“既然我們做不到拯救別人,那麼就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吧。而且‘你把電車拉向哪邊就能救下生命’這種論題,本質上過於傲慢了。”
輕輕關上冰箱的門,琉璃扭頭看著洗個碗估計要碎一半的太宰治撇了撇嘴:“與其糾結這些,還不如把問題給扔回去,或者說擔心晚上我們有沒有能用的餐具比較好。”
“琉璃。”
“嗯?”
“你是認為規則大於生命?”
從電車問題裡可以看出很多事情,只不過宗像禮司並不覺得琉璃是這種按照規則去走的人,不管是上次在村子裡還是之後,她的表現都並非是這次電車問題中所說的那樣“讓電車該走哪裡走哪裡”。
“是的,唯有高於生命的規則,才能保護生命;同等的,正因為規則高於生命,大部分生命才能在規則之下自由地生活。”
略微停頓了一下後,琉璃轉頭看著表情複雜的宗像禮司表情淡然:“這是我一貫的概念,從來都沒有變過。”
站在門外的五條悟看著率先走出來的魔法少女,抬腳跟上她的時候笑意依舊十分明顯:“這麼直說真的好麼?‘大部分’。”
“所以太宰快刀斬亂麻,直接看透你的想法給了個‘最優解’。”
“他很聰明,也不需要我去點破。”
對太宰治這個少年,五條悟倒是覺得只要在“同伴”身邊,按照他自己所想的走下去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事情:“倒是禮司,稍微有點太執拗了,需要你的幫忙。”
“這算是交易?”
“不。”
和她一路走在無人的校園之中,感受著溫暖春風的吹拂五條悟語氣也變得慵懶起來:“這是一個試探。”
“你終於不裝了?”
“現在對琉璃醬也沒有那個必要。”
他的聲音裡似乎一直帶著些許笑意,哪天如果說這種笑意消失了,看到他真正生氣了的樣子反而應該會很可怕。
“五條……老師,你有沒有不笑的時候?”
“有哦,而且還很多。”
“那以後可以和我說話可不可以也不要笑?”
她不想習慣他一直這樣帶著笑容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如果長時間這麼相處下去,她太容易會覺得這樣的五條悟才是真正的他。
“難道說是因為琉璃醬害怕了?”
“嗯,害怕了。”
停下腳步後看著繼續往前轉頭看著自己的銀髮男人,小杉琉璃抿了抿嘴才繼續跟上:“很害怕。”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掉你。”
“這種話也是可以和15歲的魔法少女說的?”
“嗯?我可沒有別的意思,是琉璃醬自己想歪了。”
“……”
好的對不起,是她想歪了。
“不過我也確實很驚訝,琉璃醬居然會對我坦誠,好難得。”
“因為你很強。”
“那麼說這種話,也是因為求生欲?”
“……嗯。”
太宰治已經看出來了,但是宗像禮司沒有。在飯桌上說出這種近乎是發自內心的真話,某種意義上就已經表明了這一點——
她的確是在害怕五條悟。
“琉璃醬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怕我呢?”
“因為——”
“是因為你腦海裡那些略有些反社會的想法,還是因為你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
“所以你覺得,我會對你動手?”
五條悟的聲音很平靜,第一次沒有了笑意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也並不是如同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冰冷。反而平靜下來的琉璃再度邁開腳步,走在他身邊時反而放鬆了許多:“不會麼?畢竟我的危險性‘極低’代表著的是‘也不是沒可能’。”
“沒有可能的。”
“這麼自信?”
“因為琉璃只要在我身邊,就不會做出什麼危害到別人的事情。”
15歲的自己只有159,勉強算是1米6。要看到身高一米九以上的五條悟的臉除了要仰起頭伸長脖子以外,還要看他願不願意回以自己一個眼神。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每次自己想要去看他的時候他都也確實是看著自己的。
“再說了,如果想要殺了琉璃,我在出租車上就已經動手了喲。”
“需要我謝謝你麼?”
“需要~”
輕快上揚的尾音伴隨著笑意再次出現,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聽到他這聲“需要”時同樣勾起嘴角,小杉琉璃看著不遠處的宿舍點了點頭:“好,謝謝。”
“就這樣?不應該給點回報什麼的?”
“可以,你想要什麼?”
“嗯……”
貌似沉吟了片刻,銀白色頭髮的男人彷彿是瞬間恍然大悟了一樣轉過身,對著眼前的魔法少女伸出了手。
“抱歉,我暫時沒錢。”
“在琉璃心中,我是想要錢的型別麼?”
不要錢,那還能要什麼?
看她滿臉困惑的表情,五條悟的笑意更甚:“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麼,好奇能不能主動碰到我。”
“……”
“那麼,琉璃現在來試著握住我的手,怎麼樣?”
第14章
五條悟這麼做,是不是有陷阱。
這是小杉琉璃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但是隨即她也有些困惑,畢竟不管怎麼說,五條悟不像是那種會特意設下陷阱的人。
小心翼翼地對著他的手伸過去,越靠近他會感覺到自己似乎越不可能觸碰到他,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矛盾感在她看向他被眼罩所籠罩的眼睛時,突然莫名地消失了。
“所以像這樣握著你的手,也只能我可以做到。”
壓低的聲音幾乎是在耳邊炸開,然而並沒有看到她有類似於臉紅或者耳朵紅的趨勢時五條悟低笑一聲也不追究她之前那種演出來的羞澀與侷促,不輕不重地再度握住她的手後才鬆開:“所以琉璃,你不需要擔心我會殺掉你哦。”
“我可以相信你麼?”
“當然可以。”
“可我不相信。”
彷彿是因為這個回答一下子變得有些無奈,五條悟把手放在口袋裡轉過身,還沒來得及走遠就聽到了她平穩而又帶著剋制的聲音:“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和別人說。”
“說什麼?說我很喜歡琉璃醬這種事情?”
“……”
“安心,我不會的。”
第一個“可以相信他”她不會信,但是第二個讓她安心,她會信。
或許是因為那個司機已經躺在了家入硝子的解剖臺上,也或許是因為確實是因為“異能者”開始增多的同時更多的詛咒也開始湧現,一年C組的三個人在學校裡練了一週體能再被學校裡的學姐們聯手痛揍一頓,就直接被扔出校門開始接任務。
坐在前往橫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