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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了,你這衣衫凌亂、我見猶憐的樣子,就算完整走出去了,可這名聲擺在那兒,怕是回京也再難議親了。”

女子名節本就是大事,即便完整走出去了,可誰又會相信,鎬京第一美人姜嬉郡主落到了匪賊窩裡,仍能完璧歸趙呢?到時候不知有多少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又有多少人明目看她笑話。步大娘子正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成算在胸。

再者,她們這位郡主,從來都是個軟弱性子,嬌氣身子,吃不得苦也受不得激,這麼一說嘴,必然花不了太長時間,姜嬉就要繳械投降。

桌上的燈影映到那張秀氣的臉上,映得她淚光灼人。

燈油劣質,燃起來“噼啪”作響。久違的一陣風吹過來,火苗晃動,姜嬉藉著這明明滅滅,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表情。

風極大,又熱又悶。想來,陰沉了一日的天,很快就要下雨了。

姜嬉心裡前後想了好一會兒,她埋著頭,溫和柔順問道:“舅母,當真只要我同懷敏表兄成親,便可無虞嗎?”

步大娘子聽她服軟,只覺得自己果真算無遺策,她心裡高興極了,可嘴上還要裝出一副樣子:“自然。只不過,你雖是郡主,但若進了我步家的門,也不可再端著郡主的架子,事事遵從公婆主君,才是正理。”

若非姜嬉重活一回,聽見這話,就真以為這步大夫人是為了步家、為了兒子的將來做打算。可事實是,她無此才德,眼皮子淺到只能胡亂抓住跟前的機會,為達目的,無論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她後來甚至為了填補步家的虧空,用藥染了舊草,頂替新草送往邊城。

步家做的是軍需馬草的生意,這幾年外寇漸平,疆土初定,馬草料用量逐漸少了許多,步家無生意可做,銀子入不敷出,逐漸虧空,甚至欠了許多外債。步大娘子為了填補虧空,典賣多處馬草田地,以至於後來邊城告急,大慶兵馬要大量馬草。她交不出來,只能以舊草頂替。

儘管如此作為,步家的賬上仍舊滿是瘡痍。若是此時,步家長子成為大慶朝第一郡馬,步家就能用姜嬉的豐厚資產填補虧空,這是最快、且最現成的法子。

她的大舅母,要用她餵飽整個步家。

姜嬉想及此,心中冷笑,直接問道:“步家如今虧空甚多,若我從自己賬上撥出些銀子填補進去,權當是資助我母親的孃家,舅母可願放我一條生路?”

大概是沒料到她如此洞明俗事,步大娘子心裡咯噔一聲,眼尾直跳:“姐兒說笑了。”

這可是令步家面上無光的事,她絕不承認。

步大娘子極力按捺著自己的不安,胸口起伏著。相形之下,安然坐著的姜嬉一派沉靜,正炯炯地看著她,秀氣的臉上彷彿一片深潭,看不出來什麼情緒,是天生的勳貴氣場。

這樣一比,步大娘子更覺得自己跳樑小醜一般,她深深提了一口氣,輕輕繃起的身子落回椅子上。

姜嬉道:“我給你八萬兩銀子,你放我走,且要保證閉口不提今日之事,如此一來,於你百利而無一害。如若你不肯,非要我今日在此受辱,那麼,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你可曾想過,我若逃出生天,你步家上下百餘口,會是什麼下場?”

她的聲音仍然嬌柔,輕聲細語,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汗毛直立。一開口輕飄飄的就是步家上下百餘口的命。

步大娘子緊緊抓住扶手,指甲都要嵌到木頭裡去。她身旁的僕婦也慌了神,嘀咕道:“傳言郡主向來怯懦,怎麼如今開口就是喊打喊殺的?”

“人善被人欺,”姜嬉聞言,定定盯住她的步大舅母,挑起嘴角笑道,“自打今日開始,姜嬉必不會是從前的姜嬉了。”

從前她怯懦忍讓,處處為他人著想,得來的不過是傾心一片反被拋棄的下場,甚至差點橫屍街頭、差點死於亂軍凌.辱。若非老天有眼,她要被千足萬腳踩成肉泥,要受千古唾罵。

她這話,既是告訴步大娘子今時不同往日,也在告誡自己,絕不可重蹈上一世覆轍。

姜嬉站起身來,一身鵝黃衣裙粘了灰塵,但掩不住她的腰身和氣度。就在步大夫人愣怔的時候,她步步逼近,眼神鋒利如刀,“我給你錢,你放我清白,是肯也不肯?”

步大夫人頂不住她的目光,不敢和她對視,眼神落到她的腰身上。縱使她也是女人,也不得不感嘆姜嬉這一副好身子,不怪她的懷敏日思夜想。

想到兒子和步家,步大娘子似乎又有了勇氣,被姜嬉反常的作為擊潰的神志重新回籠,她穩了穩神,細細思量她的話。

她原是想打退堂鼓的,姜嬉是玉碟上了宗廟的皇親國戚,千金貴胄之軀,現在放手尚還能指望她念著親緣情分放步家一馬。

可想到姜嬉一開口就是八萬兩的天價,家底不知道還有多少。若是娶來做媳婦,這些便都是步家的了,莫說是填補虧空,就是坐著吃,也夠步家吃好幾十年。步大娘子心一沉,膽子脹了又脹,再次強硬起來,“你、你現在人在我手上,還同我談什麼條件?”

姜嬉問:“非要人錢兩得?”

步大夫人緊緊捏著帕子,往交椅背上一靠,不再作聲,也不敢再看她。

姜嬉終究是念著親緣關係退讓了兩步,可步大娘子看起來並不領情。她臉上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柔柔一笑,而後趁其不備,猛地抬腳,踢翻了桌上的油燈。

桌子緊挨著步大娘子的交椅,油燈這一倒,油濺到她身上,火星子舔過,整個人立刻著起火來。

這處原本就是草堂,火勢蔓延得飛快,很快就燒成一片,映得天邊通紅透亮。烏黑的濃煙和亮眼的火光,在這夏日夜裡顯得格外顯眼。

離烏頭山不遠處,四匹快馬正在官道上飛馳。四人忽見前面山頭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齊齊勒韁勒馬。

“主子,是烏頭山方向。”

被稱為主子的人戴著黑色大長兜袍,跨於赤焰馬上,腰佩漆黑薄刃長刀。兜帽之下,一雙漆瞳目光沉銳,正泠然遠望那方的大火。

他線條凌厲,氣場渾然,只沉默著,便是通身殺伐戾氣。四下皆寂,他處在夜幕之中,更顯得如嗜血修羅一般。

隨行之人跟在他身邊多年,早已司空見慣,挑了眼下要緊的說道:“烏頭山匪賊踞山為王,官府久攻不下,但最近沒聽說交州要拿這烏頭山,這火有些古怪。”

領頭的人沉吟不語,良久,他口中吐出四字,言語簡短,嗓音低沉,幾乎每一個字都是在胸腔磨過一遍。只道:“多少人馬?”

隨從答道:“聽聞,大約一百餘,為害鄉里已久。”

火勢一起,賊人必亂,無論如何,這場火都是拿下匪賊的好機會。但烏雲低垂,昆蟲哀鳴,很快就要下雨,機會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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