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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出辦公樓,大門外的冷風一吹,讓我清醒了不少。
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畢竟下次回來,不僅要被領導罵死,還得收到滾蛋通知。
啊不過,一般會先讓HR來和你聊,讓你自己申請滾蛋。
畢竟開除我,他們要賠多點錢。
這個錢總不能讓領導和小組長來出。
微信上收到童武發來的訊息,問我想聊天嗎。
我說不想,他就再沒回我。
這麼多年兄弟,還是有默契的。
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來走去,路上的行人不多,大多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偶爾見到一兩個年輕人,也都是腳步匆匆。
我曾經也是這裡的一員,低頭跑久了,偶爾抬頭看看天空,會瘋狂的渴望停下來休息的時候。
可今天突然到了這個時候,卻有些無所事事了。
人就是一把賤骨頭,總喊著愛與自由,當自由真來的時候,卻開始瑟瑟發抖。
那愛呢?
我坐在花壇邊上,抬頭,一個頎長的黑影擋住了刺眼的日光。
愛來了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
我開口道:“你好。”
他也回我:“你好。”
“我還是第一次在酒吧和賓館外的地方看到你。”
“是嘛。”
“見了這麼多次,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抬頭,笑道:“你好,我叫耿嘉友。耿直的耿,嘉峪關的嘉,友好的友。”
“耿嘉友。”他念了一遍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念給誰聽得。
“誒。”不管念給誰,總之叫的我,於是我應聲了。
“我叫衛鴻信。”他漂亮的眼睛對上我眼底的一片死灰,讓我莫名有種要復燃的衝動。
食色性也,果真如此。
愛美是人之常情,我這麼安慰自己。
“衛鴻信?”
“鴻雁傳信,鴻信。”
我稱讚道:“很棒的名字。”
“嗯。”他對於我的稱讚,沒有太多的反應。
我從兜裡拿出一張紙,擦了擦我旁邊磚石,然後拍了拍:“要坐嗎?”
其實這是我的惡趣味。
他身上穿著最簡單的白色T恤和最普通的牛仔褲,卻總是散發著一股不似凡人的仙氣。
我想拉拉他,看看這樣的人,是怎麼沾染凡塵的。
他毫不介意,大搖大擺的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我們就這麼像兩個兒童一般排排坐著,看著又來又去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
“本來要去書店的,然後看到你在這,就過來了。”
我笑道:“看來是我耽誤你學習了。”
他搖頭:“本來也打算去看閒書。”
“看什麼書?”
“《時間簡史》。”
“你管這叫閒書?”
“和我專業和工作無關,不是閒書嗎?”
“也對。”
“你呢?坐這裡幹什麼?”
“閒來無事,隨便坐坐。”
“不用上班嗎?”
“和領導吵架了。”
“你……夫人,不是六個月了嗎,不回去照顧?”
“我要和他離婚了。”
這句話後,沒有等到他的迴應。
我偏頭看他,他眼睛裡,有幾分手足無措。
我又忍不住笑了,很奇怪,我看到他就總想笑:“怎麼了?”
他斟酌著開口道:“我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
“為什麼這麼說?”
“作為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你離婚應該是件讓人惋惜的事。”他道:“但作為聽了你全部經歷的人,我有點……”
“有點什麼?”
“有點高興。”他道。
我笑道:“替我高興嗎?”
他說:“嗯,也替我自己。”
我的笑容卡住了。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很快轉移了話題:“一會我去書店,你沒地方去的話,要一起嗎?”
我說好。
我本來也是個閒暇時愛抱本書坐一天的人,他說這個是他最常去的書店,也讓我有幾分期待。
這個書店很小,在城市一個非常偏僻的角落,老闆和他是熟識,見他來了還和他打招呼:“今天來這麼晚啊?”
“出門晚了點。”
他帶著我去了角落裡的角落,很安靜,幾個高大的書架把這裡圍出了一個小隔間,沙發柔軟,日光正好。
確實舒服。
我和衛鴻信窩在角落裡的沙發上一看就是半天,老闆休息的時候還過來和我們玩了會鬥地主,期間電話響了好幾次,不是領導就是小組長,還有一個同組同事。
我一個都沒有接,手機一關,隨手塞進了兜裡。
晚上我請衛鴻信吃了書店旁邊一家麵店裡的牛肉麵,我自己也點了一碗,結果他說喜歡吃牛肉,把我碗裡的全搶走了。
我哭笑不得,問他還要不要再加份牛肉,他說不要,就是想搶我的吃。
我無奈,又點了一碗,把牛肉都給了他。
吃完晚飯我準備送他回家,他卻問我:“耿嘉友,送我回家後你要去哪?”
我不想瞞他,我說去賓館。
他說:“那我先陪你去賓館吧。”
我拗不過他,於是我們兩人找了最近的賓館,用我的身份證開了間大床房。
進賓館後他倒是先我一步撲到了床上,修長的身體陷進白色的床鋪中,微翹的山丘起伏,對我毫無防備。
我有點想進去洗個冷水澡。
我強迫自己把眼睛從他的身體上扯開,燒水,消毒,收拾屋子。
折騰了一圈後,我沒敢靠近有他在的床,選擇在窗邊的沙發上坐下,打開了手機。
不出意外都是未接來電。
其中還有好幾個是保姆的。
我把手機放在床頭充電,衛鴻信趴在床上刷微博,我掃了一眼,正好掃到一條微博是關於吳春羨的。
#導演吳春羨私會新生代小偶像班班# #班班插足吳春羨南可# #南可竟是吳春羨男友#
南可就是那天拿著照片扔我一臉的,吳春羨的現任。
班班又是誰,不認識。
衛鴻信看見了我在看他手機,往上抬了抬:“怎麼,你對這些八卦感興趣?”
我沒告訴他吳春羨在我的生命裡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也不太想告訴他,只是道:“隨便看一眼。”
衛鴻通道:“這個吳春羨作品沒幾部,桃色緋聞倒是不少。”
那當然是不少,不然張謙也不會和他在一起時天天以淚洗面了。
“不過他還算有點天賦,我看過他一個電影,拍的有點意思。”
我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
“你來你來,我給你看個小影片,挺好玩的。”衛鴻信拍了拍床的另一邊讓我坐,我不好再回沙發,只能順勢坐到了床頭。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