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顧念轉回來,聲音低低的,似乎有些蔫喪:“抱歉,駱修先生,是我連累你了。”
耿宏毓還沒出拍攝區,不急開始,駱修抬了眸,淡聲問:“顧小姐是不想和我接觸?”
“當然不是!”顧念想都沒想,連忙反駁。
“那為什麼?”
猶豫兩秒,顧念還是低下頭,沮喪道:“駱修先生太清瘦了,我怕壓傷你啊……”
“?”
駱修一怔,有點錯愕望去。
小姑娘還在懊惱自己,眉心都緊緊得蹙在一起:“早知道耿導用勁這麼狠,還不如我直接坐下呢。”
“……”
駱修終於醒過神。
他垂眸,眼底禁不住染上猝然的笑,“我在顧小姐眼裡就這麼弱不禁風嗎?”
顧念怕寶貝鵝子被自己的話傷了自尊,連忙否認:“不是不是,畢竟有撞擊後的衝量和重力加速度在,萬一壓下來力是很大的……”
看女孩嚴肅論據又著急地解釋的樣子,駱修眼底笑意終於破開偽裝,漫染上他細長微挑的眼角。
他再開口,聲音啞然帶笑,這一次卻是不見於人的真正溫柔。
“沒關係,壓不壞。顧小姐不要拘謹,隨意就好。”
“——”
顧念噎住。
一句“隨意就好”,被那人彷彿入戲太深的輕慢語調把玩得像……
“歡迎品嚐”。
而伴著話音,男人靠回真皮材質的沙發靠背裡,薄薄的襯衫被抻起凌厲而勾人的線條。那雙深褐色的眸子撩起,像漾著化開的醇酒,如溺深海。
美人絕色。
顧念心裡沒來由地一慌。
她連忙轉身,回位。
“各單位就位,準備——”
“a!”
人影幢幢的酒吧裡,喝得醉醺醺的醉漢面色酡紅,穿過擁擠的人群,踉蹌著出來。
醉漢和某個人撞了一下肩膀,他不爽地拎著酒瓶轉身,一邊退著走,一邊口齒不清地罵:
“你瞎啊你……走路也不看、看路!”
話聲剛落,砰的一下。
他沒停下的退後,隨著步伐狠狠撞上了後面的人——
正踮著腳在酒吧昏暗的光線下找人的女孩猝不及防被斜後方向的力一撞,重心失衡,她只來得及驚呼了聲,就摔向旁邊的沙發。
沙發角落裡一團陰影,不等辨識躲避,女孩跌坐進一個染著淡淡木質清香的懷裡。
“抱、抱歉!”
女孩聲音慌忙,手掌下意識地撐在身旁。隔著薄薄衣料,明顯是陌生體溫的觸感燙得她手指一僵。
也就是這一秒的遲疑,她耳旁一聲輕笑。一隻手從身後昏暗裡伸出來,驀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拉力猛地傳來。
剛要起身的女孩再次跌坐,被身後的男人扣著手腕壓在腿上——那人從沙發裡坐直身,慢慢前傾,最後停在光影交割的邊界處。
那雙藏在昏暗裡的眸子裡折起一點細微的光,似清冷又妖冶,似深情又薄涼。
“你想摸哪兒…小姐?”
“——”
顧念一僵,驀地抬頭。
“卡!”
“過了!”
幾聲解放的歡呼裡,燈光亮起。
提前一秒齣戲的顧念鬆了口氣,隨即不確定地問:“駱修先生,你剛剛是不是喊了我……”
話聲未落。
耿導的聲音透過喇叭撞上來——
“顧念,剛剛叫你坐你不坐,這會兒拍攝結束了,你又不捨得下來了是吧?”
“!”
顧念回神,幾乎是從駱修膝上彈起來的。
在被喇叭吸引過來的工作人員的目光和哄笑聲裡,素來憊懶的女孩罕有地紅透了臉,忙不迭地跑向後臺。
“我…我去卸妝!”
笑聲散去。
駱修視線終於從已經消失的背影方向抽離,他低迴頭,虛握了握手掌。
那點陌生的觸感彷彿還殘留掌心。
原來,就算重度潔癖,也不是每一個人和他的接觸都令他生厭。
真的有例外存在。
而且,還是個能讓他在自己的虛偽裡,“齣戲”的例外。
“顧…念。”
男人字字輕咬,聲線低緩。
“駱哥,給你準備的晚茶!”小助理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保溫杯遞到一半他才咦了聲,“你剛剛喊我了嗎?”
“沒有。”
“哦。”
小助理疑惑地晃了晃腦袋,然後發現手裡的保溫杯並沒有被接走,反而是沙發裡的男人一動未動,望著杯子若有所思。
他迷茫抬頭:“駱哥?”
駱修斂下眼,“我不喝。”
“哎?可這是安娜姐吩咐我讓我專門給您準備的——哦您怕不乾淨嗎?您放心吧,您用的杯子我每次都認認真真清刷好多好多遍!”
等小助理絮叨完,駱修已經從沙發前起身。
他語氣輕淡:“送去化妝間吧。”
小助理茫然地問:“啊?送去化妝間幹嗎?”
駱修:“給顧念。”
小助理:“…………”
小助理:“???”
作者有話要說: ·
論晚茶保溫杯——
駱修視角:對“例外”的例外關懷。
顧念視角:寶貝鵝子的孝敬。別問,問就是感人。
第20章
片場洗手間內。
一捧清涼的水被掬起來, 在交扣的掌間盈盈地晃動著,折起天花板上落下的光,令人恍惚。
顧念半躬著身, 對著水發呆。
【你想摸哪兒…小姐?】
那句臺詞的迴音好像還在耳邊不停地蕩。
顧念不解地皺起眉。
被刻意模糊掉的那個字音, 是她錯覺一樣聽到的“顧”嗎?
越想越覺得像。
可如果不是錯覺, 明明是在戲裡, 那時候的駱修也是入角很深的模樣,怎麼會出戲到直呼她的本名?
就彷彿,那句話不是對戲裡的丁喬所說、而是對她說的一樣……
“顧念,在這兒發什麼呆呢。”
“——”
身後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帶著笑意問。
顧念把掌心漏掉了一半的水潑到臉上, 衝乾淨最後一點潔面泡沫, 她甩掉水珠, 起身,聲音輕懶:“想起點事情,走神了。”
“今晚你肯定累壞了, 耿導那脾氣, 炸起來可不分人的。”
“還好還好。”
“噫,給你化的妝你全卸了?”
搭話的是就是之前負責顧念的“丁喬”妝容的小化妝師。
話間她已經走到顧念旁邊的洗手檯前,看著鏡子裡拿紙巾擦掉臉上水珠的女孩,無奈又好笑:“你們這種就是得天獨厚吧,長得漂亮就敢肆無忌憚地素顏出門啊?”
顧念輕牽了下嘴角, 笑也憊懶:“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