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那便是趕雲澗。過了趕雲澗有一片水澤,喚做雲水謠,過了雲水謠,便能看到迎象臺了。”又道:“雲水謠裡頭雲霧籠罩,師叔若是聽到歌聲也無需理會,那是貝母發出的聲響,此類妖獸並不會傷人,只管放心往前去。”
亓官點點頭。
藺如見他一臉認真地聽自己說話,這時又極認真地點頭,配著那一張猶帶稚氣的臉孔,乖巧的模樣簡直戳在心尖尖上,手指不覺又有點癢癢的。
為了避免自己做出不敬師叔的事,她連忙移開視線,過了一會兒,才又道:“宗門地域廣大,便是入門多年的弟子,一時不辨方向也是有的。我這裡有一幅地圖,是當年師姐所贈,師叔可要看看?”
亓官眨了眨眼睛,立刻點頭:“要!”
藺如笑了,從腰間撈起懸著的身份玉牌,“地圖刻印在玉牌中,用靈識即可檢視,師叔可將玉牌拿出來,我與你刻印一份。”
亓官看了看她,從須彌芥中把玉牌翻出來遞過去,不一刻藺如便將玉牌交還回來,又道:“宗門裡有些禁地,或者不適宜踏足的地方,地圖上俱有標識,師叔回去可以瞧瞧。”
亓官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玉牌,又抬頭看著藺如,有些困惑地問:“你為什麼叫我師叔?”進入流華宗前,藺如明明叫的是師弟。
藺如瞧著他臉上的困惑,終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抿嘴笑道:“論輩分,劍君是我的師叔祖,師叔既然是他老人家的弟子,自然長我一輩。”
“哦。”亓官極認真地點頭,以示自己懂了,卻也沒有計較她忍不住摸師叔腦袋的大不敬行為。
藺如咳了一聲,“時候不早了,師叔早些去凝翠山吧,我也有些事務在身,就不陪師叔一道過去了。”再不走,她恐怕還會做出些奇怪的事來。
亓官點點頭,剛轉過身,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伸手自須彌芥中掏出一枚靈果,徑自塞到藺如手裡,“給你。”
藺如低頭瞧了一眼,見這靈果是據說二十年才得一枚果的稀罕物,立刻想要還回去,亓官卻已經轉過身,駕著劍光很快就走遠了。她目送亓官的背影遠去,又低頭看看手裡的靈果,不覺失笑。
藺如回到藥苑,立刻就有一名青年迎上來,見了她臉上的笑,目光微微一閃,假做好奇地問,“師姐是遇上誰了,這麼高興?”
藺如心情愉快,這時便笑道:“是劍君座下的小師叔,當初在義陽城妖潮時有過幾面之緣,多時不見,所以上去問候一聲。”
青年望著她,唇邊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師姐看來挺喜歡那位小師叔。”
藺如低頭檢視他在藥苑領的藥草品相,隨口道:“小師叔聰敏靈秀,誰見了都會喜歡的。”
青年的眼神陰鬱下來。過了一刻,他忽然道:“師姐,我想起師尊昨日交待了一些事還沒有完成,恐怕要先回去了。”
藺如沒有多想,點頭道:“既如此,那你快去罷。”
青年喚出法寶,出了藥苑,立刻直奔趕雲澗而去。
這廂,亓官得了地圖,總算是不用再迷路了。只是他辨認方向花了一些時間,剛過了趕雲澗,就叫一個先他一步趕到此處的人攔住了。
“師叔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裡?”石橫攔在前方,笑吟吟地看著他。
亓官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駕著劍光轉了個方向,想從旁邊繞過去。誰知石橫早防著這一點,一閃身又攔在他前方,堵住了去路。
亓官的目光一下子兇了起來。他緊緊盯著石橫,伸手就摸出了不吃素劍。
石橫眼神微變,好在還穩得住,臉上仍舊一派風輕雲淡,“師叔就不擔心阿深的安危和下落麼?”
亓官並不理會他說什麼,不吃素劍一揚,照著他就是一劍揮出。石橫臉色大變,倉促間喚出防身法寶,同時猛喝了一聲:“你敢傷我,必會被罰去無念谷思過!”
亓官並不怕去思過,不過師父不在,無念谷再好也沒有趣味,因此,聽了這句話,他想了想,倒還真的收起了劍。
石橫以為震懾住了他,當下便笑了起來。
他瞧著亓官一身光彩的穿戴,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抖動了一下,這一瞬間,內心瘋長的嫉妒啃噬著他的心臟,教他臉上再也露不出來淡然的神色。
“師叔……”他盯著亓官,唇齒間輕柔地咀嚼著這兩個字,而後惡意地掀起唇角,“你過得這般逍遙自在,可知左家人為了你,連命都搭上了?”
正文 第43章 不許你說!
43、
亓官並不理會石橫說了什麼,只駕著劍光猛地撞了過去。
石橫猝不及防,只見眼前流光一閃,那團璀璨的劍光便擦著他的胳膊掠了過去,氣勢悍然,迅捷無比。他驚了一下,立刻打疊起精神綴在亓官身後,一邊緊追不捨,一邊用傳音法器遠遠地道:
“師叔,你以為我是在騙你麼?”
他聲音輕鬆:“雖然我如今不在劍君門下,可好歹也與師叔有一份香火情,師叔去了無念谷,我便也時時去凝翠山替你照看著。”
“你在無念谷思過一年,怕是不知道,為了找你,阿深去爬了登天梯——是了,”石橫忽然笑了起來,“師叔,你可知登天梯是什麼所在?”
亓官並未理他,只一徑往前疾馳,他便自問自答:“登天梯是成為內門弟子的捷徑,無論是垂髫稚童,還是耄耋老人,不管修為深淺、甚或是沒有修為,只消爬上登天梯,立時就能成為內門弟子。”
“那你又知道,為何外門那麼多弟子,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爬登天梯麼?”
“因為登天梯上,終年罡風呼嘯,那罡風就像刀子一樣,只消挨著一點,就能刮掉一層血肉,若沒有靈力護身,走不出十步,一身血肉都能被颳得乾乾淨淨,最後只剩一點骨頭架子,也要被捲成塵埃。”
石橫嘿嘿笑著,臉上不無惡意:“師叔,你猜,阿深這樣一個區區煉氣修為的人爬上去,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亓官置若罔聞,駕著劍光在雲水謠中疾行。
石橫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以金丹劍修的腳程,過這雲水謠不過一時片刻的功夫,如今亓官用了盞茶功夫,卻還沒有衝出雲霧籠罩的水澤,顯然是因為他的話分了心,沒有留神辨識方向。
石橫望著亓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