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了,你怎地沒與阿桃說嗎?”
高憶柳微愣,盤算著阿桃心底清明,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沒說意義不大,於是憋著嘴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道:“我說了的,郡主不聽。”
其實燕珩就擔心這樣,所以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從藏身處趕過來,果真被他猜中了,阿桃當真一根筋,不讓她做什麼,偏做什麼,就是要跟他對著來。
燕珩氣得額角突突直跳,臉上像是蒙了一層冰,高憶柳上前想要再說什麼,被燕珩瞪了一眼,嚇得在原地哆嗦,不敢靠近。
高憶柳忙遮掩道:“郡主應該沒事,皇后現在要拉攏她呢,不會對她怎麼樣,許是教訓幾句就放回來了。”
這話說的不錯,但燕珩擔心的是,沈虞在籌集了數萬兵力,在江東父老面前發過誓,不破東都誓不還。沈虞來勢洶洶,他在明,燕珩在暗,即便現在起步稍顯困難,但形勢還在掌控之中。
可見,東都並不安全,此時上京更安全,燕珩不願意阿桃回來。如此兩人只能被迫分居,如果阿桃一直這麼莽撞,不聽話,燕珩如何能放心得下。
高憶柳見燕珩久不開腔,又道:“要不你把落腳地告訴我,等郡主回來了,我給你送信。”
燕珩不禁好笑,一則他私自來上京,已犯了欺君之罪,將落腳地告訴旁人,洩露了行蹤怎麼辦?二則他要見阿桃,自己來就見了,何須旁人送信?
此夜來都來了,燕珩估摸著皇后不會對阿桃太苛待,最遲明早一定回來。於是便道:“我去她房裡等。”
高憶柳一聽燕珩要留下來,喜不自禁,忙道:“我去倒茶,準備點心。”
打量高憶柳那雙眼放光的痴亂模樣,燕珩不由地捏了捏眉心,口內不給留一點念想,冷冰冰道:“不用,你不來打攪我便好。”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高憶柳這條線,如果另外寫,就是少女遭遇國破家亡後,流落異鄉,備受屈辱,不想一日竟重逢當年心儀的公子,有很多令人遐想的空間,遺憾的是,本文不走這個路線。
阿桃就是最刁的,不可替代的。
明天繼續~
☆、撕衣服
打量高憶柳那雙眼放光的痴亂模樣, 燕珩不由地捏了捏眉心,口內不給留一點念想,冷冰冰道:“不用,你不來打攪我便好。”
燕珩都如此說了, 高憶柳沒好意思堅持, 等燕珩進了阿桃的房間, 她在一旁的耳房待著。折騰了一天,高憶柳疲累極了, 不一會兒靠在軟塌上睡著了。
燕珩獨自在房中, 卻沒有休息, 為防引人注意, 他並沒有點燈, 幸而今天有月光, 合著迴廊下的燈籠房間裡還能識物。
燕珩坐在書桌前, 手邊是阿桃近幾天練的大字, 他拿起上頭兩張對著月光去瞧,竟是進步很大, 她模仿的正是哀帝獨創的那套瘦金字型,間架周正,下筆有勁,看來是掌握到了精髓。
再在桌面上翻看, 桌上凌亂散著基本古籍, 燕珩仔細瞧發現其中有本竟是金石錄,那可唐時流傳下來的,原是藏於相國寺的寶貝,後來流散民間,沒想到竟在阿桃這裡。
燕珩起身, 環顧房間,在一架黃花梨的孔雀展翅的屏風後,發現了兩個大箱子,開啟來滿滿當當都是書畫典籍。燕珩大吃一驚,撿起最上面的卷軸來看,正是他老師班蘇的那副傲梅迎春。
要知自從班蘇出使蒙古,了無音訊,趕上國朝動亂,世間很久沒有班蘇真跡了。連燕珩都只有一副而已,此畫燕珩作為學生,一眼就能看出是真。
當初燕珩為了打探阿桃的訊息,費了不少人力心力,但便是有通天本領,燕珩也無法具體得知她所有的舉動,故而在黑夜中燕珩猛然看到這幅畫,看到享譽中原畫壇多年的神蹟,他難掩激動。
合上畫,他猶能記得班蘇喝得半醉時告訴他,此畫是如何做成的。
他老師身在江湖,心在廟堂,引吭高歌安得廣廈千萬間,大批天下寒士俱歡顏,而後咬破手指滴血成梅。此番風骨在畫壇已成絕談。
燕珩也記得班蘇受命出使蒙古時告誡他,他說景族盤踞東北,多次侵擾邊境,絕非一般蠻族,不可小覷,你等身為國朝兒郎,即便不能武功,面對國難也不能退縮。
今天回憶,可以窺得班蘇遠見,那時他便預言景、夏兩國之間必有一戰,且夏國尚文,情勢不容樂觀,事實果如班蘇所料。
景建國之後緊鑼密鼓,招兵買馬,大火猛攻夏國,直至東都被迫,不過短短二年時間。
而班蘇天高路遠,不知走到了哪裡,蒙古蠻夷,茹毛飲血,怕是凶多吉少了。
燕珩深深嘆一口氣,將畫軸卷好,放回箱子裡,重新搭好銅釦,擦了擦乾澀的眼角,苦笑著思忖本以為截了蔡況的商路,自己可算是中原首屈一指的大鱷了。一直以來,他不斷地在尋找流失在外的國寶,以免這些文脈慘遭荼毒,逐漸的他收集到了不少經典。
可惜其中有一些在黑市裡只聽其名,不見其物,燕珩耿耿於懷,而今班蘇的畫,前唐的金石錄,都在阿桃這裡瞧見了。
他竟不知自己的妻子,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收藏家?
她那一箱子東西拿到江南去,投入市場,何止萬金。
可阿桃明顯不知道其中儘量,不懂儲存,譬如唐代的金石錄,經過百年的雨雪風霜,紙張薄脆,阿桃就隨意地扔在桌上,那可是孤本,絕無僅有啊。而一些並不值錢的,不過裝幀精緻些,阿桃就包裹完好,放在箱子裡。
燕珩不禁扶額,看來阿桃是好的壞的都收,先把量做起來再說。
可阿桃並不缺錢,她收集這些東西作甚呢?
天光漸明,日頭透過窗欞跳進房間裡來,高憶柳睡眼惺忪,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她猜到可能是阿桃回來了,她攏了攏頭髮,匆匆走出去。
果真,阿桃穿戴整齊,神采奕奕的,半點不像受過責罰的。高憶柳鬆了口氣,這樣燕珩就不會遷怒她了。
於是,高憶柳糅雜出一個乖順的笑容,喚道:“郡主,你回來了!”
燕珩近日事情繁雜,滿腦子都是前方的戰事,常夜夜不能眠。
目今在阿桃這裡待了一夜,周身都是她獨特的香味,香甜入心,讓人身心舒暢,且沒有雜事煩擾,燕珩有心等阿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