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得旁邊的老師……眼光復雜。

大師兄最好？呵。

教主食指輕敲青萍劍身，發出“叮”的聲響。

淡淡道，“多寶一人去即可，嬋玉隨吾回碧遊宮。另，告訴其他人，十日內上交陣道心得，逾期雙倍。”

多寶：莫名感覺老師情緒不太對的樣子，我先跑吧！

遂領命去告訴師弟師妹們這個慘痛的訊息。雖說挨罰的是他們，操心輔助作業的估計還是他這個大師兄。

嬋玉揮手告別了萬能的大師兄，仰頭偷偷看到通天微妙不悅的臉色，心裡有點發毛。

聖人心，海底針。

不敢揣摩聖意，嬋玉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先乖巧穩住。

遂靠過去，輕輕拉住師尊袖擺，小聲問，“師尊，現在就回碧遊宮嗎？”

教主垂眼看去，只見小徒弟乖巧安靜，目光切切。“嗯”了一聲，臉色微微緩和。

負手於身後，足下祥雲，朝著金鰲島碧遊宮的方向飛去。

高空上俯瞰海面，是一片蒼茫的藍色，無邊無際。

飛出千餘里，天上烏雲散去，已是黑夜。

漫天星辰璀璨生光，無聲地傳遞出恆古的神秘奧妙。那周天星辰的排列彷彿有一種奇妙的韻律感，看得嬋玉挪不開眼。

忽聽師尊問道，“看出了什麼？”

嬋玉揉了揉眼睛，“只看出了玄妙，感覺有點像是上次天罰時師尊讓我擺的陣法。”

教主的嗓音不那麼冷淡了，稱讚她一句，

“悟性不錯。”

而後緩緩說，“那陣法非吾所創，乃是吾參悟周天星辰大陣而來。”

嬋玉好奇，“周天星辰大陣是什麼？”

通天道，“上古妖庭，曾合天上三百六十五星辰之力，太陽星太陰星做陣眼，創周天星辰大陣，威勢浩大。”

“上古妖庭？不是天庭麼？”

嬋玉還記得，今天通天跟老龍王說過天庭乃道祖親立，怎麼還有上古妖庭？

“年代太久，你不知也屬常事。上古妖庭還在天庭以前。那時妖族掌天，巫族掌地。妖庭以妖皇帝俊、東皇太一兄弟為首，掌至寶混沌鍾，河圖洛書，有大能無數。”

嬋玉敏銳地從通天的口吻中察覺到許多懷念，尤其是在說到“帝俊”“太一”的時候。

再想想周天星辰大陣是妖庭大陣，卻讓通天參悟，是不是證明感情……不一般？

便問，“師尊跟妖皇東皇很熟悉？他們現在去了哪裡？”

通天低下頭，見小徒弟眼中期待溢滿，比那漫天的星光還要閃亮。

戲謔道，“徒兒想知道？”

嬋玉瘋狂點頭：請說出你們的故事！

教主微微一笑，說不出的得意與……惡劣。而後望向遠方，淡漠道，

“為師，不想說。”

嬋玉：……好好的師生情它說沒就沒了你信嗎！

第23章 、陣道

沒有再說妖族天庭的事，通天道，“洪荒行走大不易，汝今日經歷諸多，可有什麼感想？”

嬋玉其實是不想換話題的。小孩兒都愛聽故事，嬋玉再早熟也不例外。尤其是上古妖庭的妖皇東皇，跟師尊同輩頗有交情的樣子。

偏偏通天只開了個頭，挑起她的好奇心就不說了，怎讓她不抓心撓肺？

一邊腹誹著師尊不地道，嬋玉還是選擇當個乖乖的好學生。

思索一下，先說了個印象最深刻的，順便表一表決心。

“徒兒修為太低，今日若不是有諸位師兄師姐帶著，怕是才靠近戰場就屍骨無存了。回金鱉島後，必當刻苦修行提高自身。”

教主頷首，“有向道之心。不錯，還有呢？”

嬋玉眨眨眼，“西方教的人居心不良，以後遇到要謹慎？”

“……”

“師兄師姐們神通高明，修為精深，要向他們學習？”

“……”

若干個回答以後，聖人皆不答，嬋玉有點慌了。

嬋玉：師尊你到底要聽什麼你說啊！徒兒愚鈍徒兒不知……等等！

一線靈光穿過思維，嬋玉湊過去，抱住通天手臂，仰頭望著星空下教主的側顏。認認真真道，

“要真說起感想。此次出來，不論師兄師姐的神通，還是蛟族龍族的糾葛，亦或是西方教的態度，歸根來說，都還是因為——”

教主低下頭看她，手指輕敲青萍劍身。高冷得似模似樣。

“為何？”

小蘿莉眼眸晶亮，忽閃忽閃，滿面崇拜。

“因為師尊厲害。師尊一來，什麼都解決了！那蛟龍二族，西方聖……還有師兄師姐的神通高明，也全賴師尊教導有方呢。”

那話語說的情真意切，發自肺腑，不含半點水分。

通天聖人冷淡盡去，喜笑顏開。剋制地輕咳一聲，道，

“為師再厲害也不能時時庇護於你，日後行走洪荒，還是得靠你自己。此次歸還碧遊宮，渡過天仙劫前，不得外出。”

為什麼師兄師姐動不動就表忠心喊口號？嬋玉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答案。

原來您是這樣的聖人！

面上卻乖巧道，“謹遵師尊教誨。”

藉著哄好了通天，嬋玉又提起之前的話題，“師尊，那妖皇帝俊和東皇太一今在何處？為何妖庭變成了天庭？”

本以為接下來能聽到一段往事了，誰知通天靜默許久，才幽幽道，

“巫妖大戰後，世間已無帝俊太一……紫霄宮中三千客，今已所剩無幾了。”

星空月下，聖人依舊是青年模樣，俊朗灑脫，凌九霄而渺雲煙。

嬋玉卻感到一種莫生的惆悵與酸澀纏繞於胸口。那種情緒裹挾著時光的流轉，歲月的變遷，死生的無常。陳述不清，卻壓抑於每一個擁有漫長生命的修士心底。宛若一座沉寂的火山，不知哪一日，會因為某些刺激爆發出來。

沉靜了片刻，教主把嬋玉拉到身側，掐了掐她的臉，左邊一下，右邊一下。

“所以徒兒啊，要努力活得久一點。”

嬋玉：說話就說話，掐我幹什麼！惆悵都飛走了好嘛！

不開心的嬋玉，揉了揉臉，小聲抱怨，“再怎麼活也不可能比您久……師尊，能問一下您的年齡嗎？”

通天：……

小徒弟突然變得不可愛了，果然還是不能交給大徒弟們帶，短短一天就學壞了！

回到碧遊宮，通天把不可愛了的小徒弟丟到偏殿，自己在雲床上躺下，頗有些鬱郁。

遂化出一朵法力青蓮投往崑崙玉虛宮，問詢元始。

【徒弟一個比一個皮是為什麼？】

玉虛宮——

元始天尊看到那朵和弟弟一樣橫衝直撞破空而來，從不打招呼的法力青蓮，忍不住嘴角一抽。

伸出手，捏碎青蓮，空中浮現出通天的問題。

元始無語：你徒弟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