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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明完，就屏住呼吸等著，良久黑暗中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嗯”，只是一個音節，就讓人猶如置身於冰泉之中，若是夏季自是透心爽，若是冬季，那可真是徹骨寒。

“弟子此次歸來還帶回來一個人。她並非佛修，而是仙修。她的修為已經高不可測。讓弟子疑惑的是，她年歲尚輕，還隨意的手染殺戮，可她身上的功德似乎比弟子還要雄厚，她只需要做一件事，身上生出的善緣便比弟子的還要光明。弟子實在疑惑，為何她不用四大皆空，不用守清規戒律，卻還能修為飛昇。這不公平。”

暗影動了，也只是眼睛動了，他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在暗夜中彷彿兩盞明燈，瞬間照亮了啟明的眼睛。他師父的眼睛比他的通靈之眼還要撩，師父有一雙看見過去未來的眼。

“多年的磨練，磨聊身，卻沒能磨到你的心。啟明，你還是心浮氣躁了些。”

“師父教訓的是。弟子的心性的確不夠堅韌。弟子知錯。”

“你口中之人此刻就在寺中”

“是的，弟子將她帶來了。雖然佛家與仙家所修之法不同。但弟子相信，世間萬物都是有關聯的。或許師父能從她的身上得到一些啟示。”

暗影中的緣滅望向虛空，目光似乎穿透了整個時空，看到了十分遙遠的地方，許久，他才緩緩開口“明日，帶來見我。”

啟明大喜，應了聲是，急忙退下。隨著他的離開，門再次自動關上。啟明非常激動。激動的是明他將學到很多東西，甚至頓悟了也未可知。對於凌悠悠擁有的秘密他非常好奇，他相信他的師父一定能撬開什麼，讓他窺見光明的坦途。

啟明激動了很久，回去睡了。而此刻在禪房中的凌悠悠卻猛然張開雙眼，剛剛她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穿透時空，擁有吞噬一切的力量。這股力量太過強大，給她一種壓迫福這種感覺許久沒有出現了。難道在這個有佛家的世界，有人已經超出了仙的實力。

凌悠悠站起身，走出房門，朝力量傳來的方向走。

寺院中的夜晚非常安靜，連蟲子也叫的心翼翼。夜空中點點星子閃閃爍爍，就像是害羞的姑娘不敢在人前露臉。

越往裡面走，空氣越冷。不知不覺間蟲鳴都消失了。

當凌悠悠站在一座石制的房屋前時，她第一時間確定這座屋子的主人就是這個世界的大能。

她靜靜的站在夜色裡，幾乎和夜融為一體。她不想驚動裡面的人，生怕這場會面會帶給自己什麼不好的後果。

她站了許久，最後決定離開。啟明想讓她見的人就在這裡，而現在她突然不想見了。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靠近，那是毀滅。

凌悠悠剛要離開，那能穿透靈魂的聲音突然響起“既然來了，何不相見。”

石制的房門豁然開啟，漆黑的屋內轉瞬後燃起淡淡的燭光。蒲團上盤膝坐著一個人，背對著她，一動不動，卻給她一種泰山壓頂的重量。

凌悠悠舔了舔略微發乾的嘴唇，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般緊張。

“請進。”緣滅的聲音溫和了一些。

凌悠悠突然覺得自己很慫，怎麼會這樣，她還會怕一個和尚麼。偷偷深吸一口氣，擺出高深莫測的樣子，一步一步走過去。

緣滅猶如人肉雕像，連呼吸都輕的幾乎沒櫻

凌悠悠終於走到了緣滅的身邊，與他距離兩步遠，站在蒲團一側，看到的是緣滅的側臉。

只一眼，凌悠悠的心就猛的停擺了。停擺了數個呼吸，她若不是仙家，早就把自己憋死了。

是他，又見面了。這一次的見面來的猝不及防啊。難怪啟明和尚她有一個姻緣線在這裡發亮了，原來他真在這裡。想過他是這裡的香客，沒想到他居然是這個世界佛法最高深的僧人。

四大皆空，佛法高深的和尚，在見到她這個命中註定的劫數時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會不會直接看透，然後呢，是配合的走進坑裡，還是奮力反抗

凌悠悠沒有繼續想下去，她從來就不喜歡揣摩別饒心思，尤其是他的。自己取過一個蒲團，在緣滅身邊坐下。

青燈，古佛，黃卷，簡陋的居室。誰能想到擁有掌控下興衰能力的人居然過著如此簡單的生活。

也是，當你達到一個別人無法企及的高峰時，那世俗所追捧的一切在你眼中便與乳雲無異。

沉默

許久的沉默。

燭光始終明明滅滅，沒有更強也沒有寂滅，猶如這世間風雲，變幻莫測，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是什麼樣子。

她看著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想著過往種種相遇的場景，唇邊笑意盈盈。何必去想過去的不幸，只想那美好的，保持一顆歡喜之心，面對新的一切便好了。

她的心可以千瘡百孔，卻不能讓他看見，那些傷痛是自己給自己的，只能自己存著，釀成一罈撕心裂肺酒，獨自品嚐，無需分享。

就像經歷了滄桑的老人，笑看眼前的世界，內心藏著什麼，永遠不會讓外人知曉。

“你在悲傷。”

緣滅突然開口，儘管他一直沒有睜眼，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邊人心中充斥的濃濃苦痛。只有經歷過痛苦，才能將外表打造的堅硬無比，不讓內心的傷痕展露給任何人看。而他擁有一顆七竅通靈之心，不用眼睛，也不用語言，他便知人心的善惡，人情的真假。

“大師介意”

“不介意。”

“那就好。”

旁人若聽了這般對話，定會費解，因為根本聽不明白，他們所言中真正的含義。

緣滅依舊不動如鍾，“你便是啟明帶回來的人。”

幾乎是肯定句。

“啟明僧人很有趣。”

緣滅沉默。

凌悠悠抬手衣袖在桌案上拂過，便有一壺茶，兩隻白玉杯出現在。她提壺沏，茶香飄起，頓時一室馨香，

“大師，請用茶。”

緣滅絲毫沒有矯情，準確無誤的接住茶杯，抿了一口，茶溫剛好。

“施主來自何方”

“從你的世界來。”

緣滅面容肅穆依舊，“施主，將去往何方”

“到你的世界去。”

緣滅放下茶杯，杯已空。

“好茶。”

凌悠悠又給他沏了一杯“是你喜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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