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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面面相覷,在齊刷刷抬頭盯著那菱石。
“快走!”
這一幕,小橘再熟悉不過了,尤其是看到原本陰沉的天空,烏雲群聚,白龍的閃電穿梭期間,這異象的徵兆都代表了這菱石再次牽動了時空的扭曲。
“怎麼了?”
劉衍,夏瑜還在懵著的時候,這菱石已經被那大塊的烏雲給完全吞噬,攪動著,漸漸成了一個不斷變換的黑色漩渦。
雨傾盆而下,更像是欲蓋彌彰的掩飾,幾個人被密集的雨幕壓制著,根本睜不開眼,只感到自己的身體逐漸已經不聽了使喚,輕易就被巨風給裹攜著刮到了天上,左搖右擺喪失了重心,越往上雨水打在身上越疼,五官都被糊的扭曲。
與此同時,在夏家一直因為高燒不退而昏睡著的喬錦心被室外一陣又一陣的雷聲給驚醒,她扶著尚還昏昏沉沉的腦袋,下床來到窗邊,見證了這一切。
三個人陸續給那詭異的黑色漩渦給一一吸走,那烏雲依舊久久不願散開,黑森森的,還在聚集。
喬錦心感覺不妙,心裡“咯噔”一下,她扒在窗戶玻璃上的手留下一個淡淡的掌印,轉頭又聽到了最外面的大門,動靜不小的用鑰匙開門的聲響。
她以為是小橘她們回來了,有了主心骨,慌忙去幫著開門。
誰知道外面的人早就已經轉動開了門把手,推門進來了。
“這門怎麼回事,這麼難開?”
“哎呀,回來還碰上下大雨了,還好你媽機靈,帶了把傘,你王阿姨她們回去路上怕是要淋成落湯雞了!”
夏母一進門,嘴就沒停過,絮絮叨叨的,站在一旁的喬錦心很有些尷尬緊張,穿著棉拖鞋的腳趾早就暗中摳了好久的地。
“一直傻站著幹什麼,沒看見你媽淋溼了啊,也不知道找塊毛巾來給我擦擦,小王八蛋!”
見喬錦心一直傻傻的站著不動,夏母有些生氣的嗔怪著,沒好氣的抬頭瞪了她一眼。
喬錦心這才“哦,哦”地趕緊跑進洗漱間,隨手拿了條搭在掛杆上的棕色毛巾,有些不自然的遞了過去。
夏母接在手裡,拿到跟前看了看,上面那個傻傻憨憨的熊本熊,咧著嘴正衝她開心的打招呼。
夏母頓了頓,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站著的女兒,沒再多說什麼,細細擦起了自己的頭髮。
“晚上,你想吃什麼,媽從景區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你要不要嚐嚐?”
喬錦心整個人繃的緊緊的,儘量掩飾住了自己內心的慌張。
“媽,你看著做吧,我都不挑的。”
“那你進屋等一會兒,媽收拾好了,這就給你做!”
“好的,媽!”
終於糊弄過去了,喬錦心轉身,忐忑的心臟怦怦直跳,回到房間關上門來,才長舒了一口氣。
坐到電競椅上,透過熄屏的黑漆漆的電腦螢幕看到自己,恍然大悟。
難怪夏母會將她認錯,此時的她一頭亂七八糟的中長髮,一副圓黑框眼鏡。
再一低頭,身上可不就是夏瑜一直身著的小熊睡衣嗎?
這是什麼情況?朦朦朧朧之中,她只記得最後跟她一直在一起的人是夏瑜,難道這是夏瑜的意思?
她突然覺得頭疼的厲害,再次爬上床,甩掉脫鞋,想要休息一會兒。
這一回她又做起了夢。
夢裡是夏瑜一臉嚴肅的交代她,自己有事要代替她處理,小橘她也一併帶走了,而她要在這裡,好好假裝一陣子的她,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女兒。
喬錦心有些激動。
她久違了的母愛親情,終於要擁抱她了。
夏母做好了飯,輕輕敲了敲門,沒有人應。
她便自己開啟門進來,看著在床上皺著眉頭昏睡著的女兒。
過去,她也時常會這樣深更半夜,小心推門探頭進來,每次看到的都是女兒在電腦桌前不辭辛苦的勞碌身影,對於外界的情況全然不知。
若是多嘴提醒兩句,加上她本身的強勢性格,換來的一定是不歡而散的爭執。
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可以好好坐下來,靜靜跟自己的女兒好好聊聊心事了。
如今能像這樣看著,也很幸福,雖然今天她覺得有些反常,但看到女兒的睡顏,還是忍不住伸手撫摸在了臉頰上。
沒想到這一下,喬錦心一個翻身,就把夏母的手掌牢牢的握在了自己的手裡,眉頭也完全舒展開了,嘴裡喃喃地叫了幾聲“媽媽。”
這一下,夏母的心徹底化了,她的眼角有些溼潤,另一隻手情不自禁摸上了她的額頭,為她摸去了遮蓋在眼前凌亂不聽話的髮絲。
或許是自己過於敏感了。
漩渦傳送了三個人來到一個偏僻的郊外。
黑焦炭化的土地,明顯剛經歷了灼燒不久。
幾個人被隨意扔在地上,最慘的夏瑜因為驚嚇,還被嗆了好幾大口的雨水,劇烈的咳嗽著,趴在地上,差點起不來。
小橘跟李衍還好,衣服雖然從裡到外,溼的徹徹底底,都能原地擰出不少水來,甩一甩額前汗水,依舊生龍活虎。
“這什麼地方,寸草不生的?”
李衍四下裡緊張的觀望著,只覺得觸目之地均是光禿禿灰濛濛的,肉眼可見的飛絮在眼前遊蕩。抬頭看看日頭,也辨不清時候。
三個人正持續掉線中,遠處吹吹打打的民樂入耳。
貧瘠的土地,俏皮的嗩吶起伏上頂的悠揚。
浩浩蕩蕩一行人,三三兩兩,風塵僕僕,最前頭是嗩吶小紅皮鼓開道,男人個個腰間扎著大紅色的綢帶,女人不斷從手裡端著的小盆裡,抓一把紅紙花生的高拋在空中,髮髻間別著朵小花,後面是火紅喜慶的花轎子。
“是辦喜事啊!咱們剛來就碰到喜轎子,好事啊!”
夏瑜第一次見這種傳統的婚嫁,很是新奇,剛才的不適感,瞬間一掃而空。
李衍冷哼一聲。
“對男方是喜事,對女方怕。不見得。”
“什麼意思?”
“沒看見花轎後面那十人合力抬的大棺麼,正經喜事還撒紙錢?”
她這才注意到大紅的花轎後面,那口黑漆漆的大棺材,那抬棺槓棺的十名壯漢,明顯落了前頭的花轎子不少,肉眼可見的行進速度越來越慢,抬的越來越艱難。
甩著紅帕子的婆子,端著一把煙槍正抽的舒服,眼見著後頭槓棺材的腳步越來越沉重了,回頭就將自己的菸嘴遞到領頭的人嘴邊,讓其抽一口,肩頭上的棺材也萬萬不敢卸下來。
哪知道這抽菸的功夫,棺材上的粗麻繩子就“啪,啪,啪”地應聲而斷,棺材就這麼一下子穩穩落在地上,揚起了不少塵土,整個怪異的隊伍噔時大亂,幾十人呼嚎奔逃著,四散而去,一個個嚇得不輕。
很快就跑地一個人都不剩,只留那口黑棺跟花轎還在原地,強烈的色差。
原本毫不搭界的兩樣東西,擱在一塊兒,畫風清奇。
“走,去看看!”
夏瑜這方面膽子很大,她平時就喜歡神神叨叨的東西,就怕碰不上,如今有這麼好擺在眼前見識見識的機會,如何可以錯過。
多好的進軍恐怖小說界的素材!
小橘不行的不字剛出口,她就已經興沖沖朝著那明晃晃的花轎跑過去。
李衍小橘無奈,只得在她身後跟著。
跑到花轎跟前,她反而放慢了腳步,看著這紋絲不動的花轎,試探著問了句“有人嗎?”,一隻手已經慢慢伸到了那紅綢簾子處,準備掀開了。
“你什麼人?”
一把明晃晃的長刀突然橫在她脖前,她略偏頭,一個面板黝黑的斗笠人,粗壯的小臂就在她眼前,歪七扭八的醜陋疤痕,一看就是陳年舊傷,也成了他的深深印記。
“放下刀!”
隨即趕來的劉衍小橘二人晚了一步,小橘更是順手推了棺材上的長抬棍,這斗笠人一閃,夏瑜也一退,只這花轎遭了大殃,破的四分五裂,幸虧是這斗笠人反應及時,將裡面原本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接在懷裡,在崩裂四飛的木板碎屑塵裡,飄然而下,緩緩落地。
還挺有英雄主義的浪漫唯美。
這新娘子經過這麼大動靜,蓋頭早就掀沒了,也是個標制的小家碧玉,只是一直昏迷不醒,手腳也被捆地嚴嚴實實。
看來這為了防止新娘子逃跑,也是煞費苦心了。
斗笠人將人好生放下來,剛才指著夏瑜的刀華拉幾下為新娘子鬆了綁,喂她吃了藥丸,甚至還貼心的在她手腕給粗暴綁的擦破皮的地方,撒了藥粉。
“你,女人?”
好了傷疤忘了疼。
小橘滿臉黑線。
明明她剛剛只差一寸就成了別人的刀下魂了,現在還敢湊上前,真是嫌命長。
小橘拉她到身後,跟這斗笠人拉開謝距離,死死盯著他手上的每一個動作,警惕警戒著:這是個高手。
誰知道這斗笠人,剛做好這一切,將這瘦弱的新娘子好生放在地上,撿起地上的刀,插在沙土裡。
小橘搞不懂他意欲何為,帶著夏瑜又後退了一步。
“師父!”
誰知道他下一秒扔掉了斗笠,雙膝重重地跪在地上,單手握拳深深地插入上的沙石裡,聲音嘶啞沉悶,像一頭受傷渴求庇佑的野獸。<!--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