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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從不相信人類,但孟汎流是個例外。
因為它知道,這五百年來,孟汎流承受的是什麼樣的痛苦。
人有三魂七魄,而她卻只剩一魂……
甚至因為不去輪迴,每逢月圓之夜陰氣最盛之時,她都要忍受無比強烈的錐心之痛,只要她因這種痛楚退卻一步,她這一魂就會徹底散去……
而那錐心之痛,足以教任何人痛不欲生!
五百年,整整六千個萬箭攢心的日子,她忍下來了,只為了等待那個人的到來,然後再走向消亡……
白澤在這世上從未佩服過誰,但孟汎流是個例外……
白澤不相信感情,但孟汎流,是個例外……
“能夠被這樣的女人喜歡,當真是歷經無數輪迴才能積下的福分……”看著雷霆之中,林子澤翩然下落,它的心中複雜至極。
畢竟相處了五百年,孟汎流早已是白澤為數不多的朋友了。
《三生錄》一拿到手,林子澤就有種掌握一切的感覺,他光顧著意識到,在這遺蹟之中,他就是主宰!他就是永恆!
林子澤猜測,這整個遺蹟其實就是一道巨大的法陣,而《三生錄》便是控制此法陣的針盤!
果不其然,一個念頭生出,他便自情樹領域離開,隨著漫天雷霆現身在城池之中。
這些雷霆乃遺蹟陣法所生,有《三生錄》在,林子澤可以隨心所欲地將其控制。
無數雷霆依他的心思墜了下來,直把雲霧獸劈得嗷嗷直叫!
“啊,林大哥?是林大哥嗎?”葉璃驚呼一聲。
林子澤向葉璃微微頷首,又向白澤抱了抱拳,隨後驅著雷霆追向抱頭鼠竄的雲霧獸。
幾道雷擊之下,雲霧獸魂體昏暗,已有消散之勢。
“這遺蹟陣法等級好高,金丹後期的雲霧獸竟毫無招架之力!”林子澤驚歎不已。
“奶奶個熊!奶奶個熊!你個混小子在做什麼!快快住手!快快住手,否則俺一定撕碎了你!”雲霧獸怒吼道。
“散去……迴歸本源吧……”望著惶惶逃竄的雲霧獸,林子澤突然沒了打鬥的心思,只覺得這世間一切都如此無味。
隨著這淡淡的一句話下來,雲霧獸就感覺他的身體立刻被一種奇怪的力量分割,無數細碎的疼痛一齊產生,好似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在受著針扎火燎之痛!
“奶奶個熊!你個小混蛋在俺身上做了什麼!俺要裂開了!要裂開了!”雲霧獸大怒吼著,它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林子澤嘆了一聲,金丹修士在此陣法面前,不堪一擊。
雲霧獸的身體“轟”的一聲爆開,散成片片雲霧,林子澤伸手一揮,這雲霧就徹底不見了。
葉璃捂著受傷的胳膊,欣喜道:“林大哥,你殺掉它了?”
林子澤搖搖頭:“它只是肉身毀滅了而已,它似乎得到了什麼東西的肯定,只要抹不掉那個肯定,我殺不掉它。”
白澤走到林子澤身邊,頷首道:“沒錯,它修出了‘存在’,那是大道修士才能擁有的法則力量,沒有特殊條件,根本無法徹底抹殺掉它!”
“這雲霧山原本是它的修行之地,但由於某些原因,本座和孟汎流聯手鎮壓了它,但因為它修出的‘存在’,是以並沒有消亡。”
“你們在雲霧山看到的雲霧獸便是它的另一種存在方式,當它復甦時,低階雲霧獸會迴歸本體重新成為它本身,而當它身死,它的身體又會變成低階雲霧獸。”
林子澤恍然大悟,怪不得白巖嗣的血陣陣眼是衛道後期的雲霧丹來著,這麼看來,白巖嗣他們估計是用了什麼秘法將後期雲霧獸都化成雲霧丹用作血陣陣眼了,所以自己一行才沒有見過衛道後期的雲霧獸……
要是想要徹底消滅這雲霧獸,說不得還得修習能夠消滅“存在”的法術,目前倒是做不到了。
林子澤知道眼前的妖獸幫了他很多,聞言連忙行禮:“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白澤哼了一聲:“本座只是看在孟汎流的面子上,並非是為了助你,你不必道謝。”
葉璃取出傷藥止了血,有些疑惑:“孟汎流?她是誰啊?前輩,聽你所說,我這柄劍是她鑄的?”
葉璃只知此劍乃桃源那位三才之女所鑄,至於那位先人姓甚名誰,她卻是知之不詳了。
聽了葉璃的詢問,林子澤和白澤齊齊沉默,他們也有些疑惑起來,究竟該如何形容那位女子?
不知道。
他們忽然發覺那個女子似乎根本不是言語能夠解釋得清的。
想起月塵,白澤的神情凝重了起來:“小姑娘,有些事情本座要與你說清楚,你與本座來。”
看著白澤轉身躍進城池外的叢林,葉璃遲疑地瞄了林子澤一眼。
林子澤點點頭:“這位前輩不是壞人,你大可相信於它。若我猜得沒錯,它應該是上古祥瑞白澤仙獸,傳聞中,這種仙獸可辨真偽、識真名,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它不可能無故得知我的名字。”
葉璃驚訝不已,她竟與上古仙獸並肩作戰……
也就是這時,葉璃才發現林子澤臉上依稀還有她的唇印,她突然嬌羞起來,連忙向白澤追去。
望著葉璃愈行愈遠的的背影,林子澤嘆了口氣。
他終究是不可能和葉璃在一起的,之前或許還會有些疑慮,但是見到孟汎流後,林子澤就知道,這輩子他只可能有她一位妻子。
“葉璃年方二九,還不理解何為情愛,她對我的喜歡或許只是來自感激和認同,並不深刻。”
“再過上幾年,她就會忘卻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等她成熟起來,接觸到更多優秀的修士後,應該就能放下這段萍水相逢的感情了。”
廢墟之中尋到採落雲和洛雨清,這兩位姑娘在金丹後期的雲霧獸手中根本沒有過上一招就被打昏了,說起來可憐得很。
也不知那雲霧獸是憐香惜玉還是別的想法,這兩位姑娘的傷勢竟然都不重,衛道後期在金丹修士手下只受了輕傷?運氣當真不錯。
望著重回清明的天空,林子澤重重喘了口氣。
進入雲霧山以來,幾次歷經險難,幾番見證生死,他的心志漸漸堅強了起來,再也不會如之前一般脆弱。
還有孟汎流,那個讓人心疼的女人……
林子澤緊緊握著《三生錄》,他知道,他們終究會相見的!只是不知,下次見面會是多久之後,又會是何等光景……
“嚶嚀……”洛雨清緩緩醒轉,待看到身旁一副追憶神色的林子澤以及他沾有唇印的臉頰,頓時驚嚇,捂著胸口踢坐了起來,“你你你……你這個色魔趁我昏迷做了什麼!”
林子澤見這小丫頭抱著胸過度吃驚的表情,頓覺有趣:“怎麼了你?”
“你這個登徒子!我璃姐姐呢!哇嗚!你是不是偷親了我!我的初吻!我的貞操!”洛雨清搖頭亂顫,幾乎哭了出來。
林子澤疑惑地望向也已醒轉的採落雲,納悶無比。
採落云何等聰明,很快就明白了事情始末。
她昏迷得比洛雨清晚,她自然看到了葉璃親吻林子澤的那一幕。
好笑著敲了洛雨清的額頭,採落雲笑著對她道:“你個傻丫頭,要是林道友偷親了你,就是他的唇印在你的臉上了,你清醒一點。”
洛雨清這才冷靜了下來,她摸著小腦瓜有些尷尬:“是哦,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她轉瞬間就惱羞成怒:“可他臉上怎麼解釋?他竟然在這種生死關頭還不忘尋花問柳!”
林子澤一頭霧水:“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尋花問柳?
她們不會看到我和孟汎流……
難道她們那時候還沒暈過去?
好尷尬啊……林子澤無奈地撓了撓頭。
採落雲則好笑地向著他指了指自己的面頰。
“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怎麼可……能!”林子澤皺著眉摸了摸臉,再看著手上淡淡的胭脂,嚇得聲音頓時高了數個音調!
“孟汎流!聽我解釋啊!這是……”
林子澤欲哭無淚,自己五百年後帶著別的女人的唇印去看老情人,竟然沒被一劍劈死,孟汎流的脾氣也未免太好了。
“葉璃害我啊……”
林子澤這回知道了,下次與孟汎流見面的情景中,少不了被一頓毒打的那個,一定是自己!<!--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