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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自稱是攣於部首領攣於虎的部下，奉首領的命令，給漢軍的將軍送一封親筆信。

羊皮上歪歪扭扭寫著幾行漢字，大意就是，晚上裡應外合幹掉趙信。

知道的說來信人是匈奴大姓之一攣於氏的旁支部落首領的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漢軍安在趙信眼皮底下的釘子。

唐奇失笑：“你家首領挺有意思，還會用兵法了。不過詐降的手段低劣了點，騙不到人吶。”

來人很謙卑的跪著，臉貼在地面上，用生硬的漢語解釋：“我家主人的確是誠心邀請您合作，並非是要投降。”

然後把這些天軍中的情況，以及大部分首領都對趙信不滿說了出來。

“哦？”唐奇更加好笑，“也就是說，你家首領希望大漢出手，幫他們解決趙信這個暴君，然後送他們回老家？”

“這是把我大漢，當成他攣於虎家的僱傭兵？”

騎兵們也哈哈大笑，對來人指指點點，甚至惡意地用刀比劃。

來人卻不慌不忙：“我家主人的確想借漢軍的威勢，但也絕不會讓您白出力氣的。”

“主人說，貴軍之所以只騷擾小股部隊，定是沒有足夠的兵力，對抗我十萬大軍，就算奇襲也沒有勝算。”

“但是如果我家主人和幾個首領裡應外合的話，拿下趙信的首級，如同老鷹撲兔一樣簡單！”

“主人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讓他和合作的幾家部落離開，至於剩下的人怎麼處理，全看大漢的意思！”

“這麼大的軍功，想必貴軍沒有拒絕的理由。”

唐奇還是沒有點頭：“你家首領想走，直接率部離開就是了。趁著夜色跑回去，莫非趙信還能率軍阻攔不成？”

來人不緊不緩：“將軍肯定聽說過，我匈奴大單于治軍嚴明。自次王沒有釋出撤軍命令，我家主人要是擅自撤兵，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可如果自次王戰敗，主人殺出一條血路才得以生還，就不一樣了。至少能夠功過相抵，而只要趙信和他的親信都死了，真相也就沒人知道！”

“我家主人說，此舉並非投降，也並非要效忠大漢。只不過是對雙方都有利的合作而已，僅此一次，以後還是敵人！”

“有意思。”

唐奇眯起眼睛。

那攣於虎的話繞來繞去，無非就是覺得繼續留下來太虧。

趙信又不得人心，不想再給這個無能的大王賣命，還不如儲存實力回部落過好日子！

要是正大光明走的話，趙信可能不會拒絕，但也絕對不會容許他將所有的部落勇士全部帶走。

最多也就是和之前那些貴種一樣，允許帶幾百個親衛離開。

但攣於虎卻不滿足活命，而是要儲存好部落的力量，徹底和自次王分割開來！

“你等等，我等要商議商議。”

唐奇命人把信使們押走，再讓軍中的三個軍候一起過來。

“侯爺，不可相信匈奴人的鬼話！”有軍候看唐奇意動，著急道，“匈奴人沒有信義可言，有可能是針對我軍的陷阱！”

“是啊，敵眾我寡，一旦陷入趙信的大軍包圍中，我們很難衝出去！”

“就算能衝出去，人馬都穿重甲也跑不了多遠！”

“風險太大了！”

都說的沒錯，聽從攣於虎的建議，的確要冒極大的風險。

但話又說回來，風險雖大，如果成功的話，得到的利益卻也不小！

唐奇思慮再三，猛地盯住雷被：“若讓你跟去匈奴大營，為我軍內應，你可敢？”

“侯爺！”幾個軍候大急，“侯爺三思啊！”

唐奇沒有說話，只死死盯住雷被。

雷被只覺出了一身冷汗，呼吸越來越急促，表情卻十分興奮：“家主有令，小人有何不敢？！”

所謂遊俠兒，本就是亡命之徒。

如果是為家國大義而死，又有何畏懼？

“好！”唐奇壓抑住激動的嗓音，“去了後放機靈點，如果事成，按照我說的朝正北示意。”

“記住，你的任務不是幹掉趙信，而是保證我軍的判斷正確！”

雷被抱拳：“諾！”

於是又喚來攣於虎的信使，如此如此這般囑咐一通。

信使自是無不應允，帶上雷被，飛也似的回去報信去了。

軍令以下，幾個軍候雖然心焦，卻也不敢抗命，只得寄希望於霍校尉能夠阻止安定候的魯莽行為。

要夜襲大營，當然不可能由唐奇的千餘騎兵去硬剛。

藉助於望遠鏡和事先約定好的行動軌跡，霍去病很快得知了這一訊息，並和唐奇所部匯合。

令軍候們失望的是，霍去病在知道前因後果後，不僅沒有指責唐奇的魯莽，反而大加贊同。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點風險都不願冒，還打什麼仗！”面對幾個軍候的勸說，霍去病白眼一翻，“我看匈奴人也堅持不住了，真要是陷阱，本將再帶你們衝殺出來，一樣能讓匈奴人士氣大跌！”

“再者說，三千騎兵換一個自次王部，多划算的買賣，幹了！”

眾將士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

事實證明，唐奇和霍去病賭贏了！

攣於虎是匈奴貴種攣於氏的嫡系子弟，只不過因為不是長子，才被派去分支部落做首領而已。

此前一直是單于王庭直屬，後來伊稚斜為了表示對趙信的重視，這才將攣於虎部分撥給其管轄。

攣於虎本人，也是伊稚斜的心腹。

讓他跟著趙信，多少也有些監視的意思在裡面。

攣於虎對於這個自次王，也是看不起的，認為這傢伙以前不過是個小王，還投降過漢人，是匈奴人的恥辱！

在趙信麾下一向飛揚跋扈，雙方互相看不順眼。

此次攣於虎眼看這仗打成了個爛仗，別說燒殺搶掠了，能不能儲存部落實力回去漠北都是問題。

加上神秘漢軍的壓力，和趙信接連不斷的昏招。

哪兒還願意繼續為他賣命？

當夜。

攣於虎以趙信的人無禮質詢他的親信為由，帶著衛士大鬧中賬。

類似的事也不是第一回，大家見怪不怪，趙信也和往常一樣擺出了禮賢下士的樣子，好言安撫。

畢竟誰會想到，堂堂攣於氏的子弟，會和漢朝勾結？

於是趙信和他的幾個貼身衛士，安安靜靜死在中賬之中，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