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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錦帆賊並非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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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呈盯著甘寧:“官庫中的錢帛,從何來?”

“當然是民脂民膏!”

“你等水寇搶走了這些錢帛,又到哪裡去了?”

“咱們不是水寇!是豪傑!”

鹿犬很在意名聲:“當然是兄弟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了啊!”

“民脂民膏,出了虎口,又被狼吞了……是不是這樣?”

“那是!咦,難不成他們那些汙吏,貪墨的錢帛,咱們還不應當搶了?”

“你們不是口口聲聲,替天行道麼?行的道,在哪?

我怎麼看不到?”

文呈看看旁邊的八爺、後面的蘇劍:“你們看到了嗎?”

文呈迴轉過頭:

“你們搶了官庫,官吏們是不是又得加徵賦稅?你們是不是間接的,幫著官吏們,再盤剝老百姓一次?”

文呈嘆口氣:

“假設有一個強盜,搶了別人的妻女;你殺了強盜,救出了這個女子,該當如何?”

甘寧想也不想的答道:“當然是送其歸家啊!”

文呈冷哼一聲:“你們將她送回去了嗎?”

“我們又沒做過,那等強搶民女的事……呃,大人是說……?”

“你們不過是又據為己有、並且還肆意糟蹋罷了!”

…………

“寧為隨世之庸愚,勿為欺世之豪傑。

你們殺官劫庫,將財帛分發窮苦,倒也罷了!卻將錦做帆、金豆銅錢當瓦片;

民脂民膏,喂那些豺狼,也好過你們打水漂!

好不容易,那些貪官汙吏吃了個半飽。民眾煎熬著,還能留一口吃食。

你們倒好,驅走了半飽的老虎;迎來餓得慌的豺狼。民眾這下子,是徹徹底底沒了活路了!”

~~~~~~

見甘寧在低頭思索…

文呈接著說道:“你們真老老實實地種地,也好過當那所謂的‘豪傑’。

這世道吃人。

你們這些豪傑,又何嘗不是在吃人呢?

那民脂民膏,暴吏們收繳上來;往庫房一放,你們再劫出來,它就不是民脂民膏了?

那樣一轉手,便洗白了?

殺官劫庫,即便是分發給貧苦民眾,諒你們也沒那能耐!

真正敢前去哄搶那些財帛的,絕不是真正的貧苦民眾!

城狐社鼠、混混無賴居多,沒幾個老實人敢去取用的。

真正需要一斤米糧,便能多活一條人命的窮人

都窩在鄉間茅屋,忍飢挨餓、奄奄一息;

沒有強大的組織能力、紀律良好的執行隊伍,就靠你們這些水寇?

~~~~~~

你們這些水寇,即便是去接濟窮人,

看順眼的,一麻袋糧食砸過去:蹉,來食!

看不順眼的,一腳踹過去:給爺滾遠遠的!

靠水寇執行治理、安撫民眾之策?

——笑話!”

甘寧沉默不語

八爺也若有所思

許微煙靜靜聆聽

蘇劍牙關緊咬……

……沉默,良久的沉默……

過了許久,甘寧抬起頭來

眼巴巴地望著文呈:“二爺,您說,我等又該如何行事?”

文呈扭頭看著大熊貓似的甘寧,搖搖頭:“是啊,該如何行事?”

~~~~~~~

沉默半晌,文呈才幽幽說道:“其實,該當如何,並不是你、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也不是一群人的事.它,應當是所有人的事!

廟堂,高高在上;只知道收取算賦、只曉得壓榨蟻民。

你我,猶如穿行於深幽之洞穴中;雖然不知道方向,心中卻時時不能放棄,找尋出口!

洞穴雖暗,你我心中,卻萬萬不可失了那絲光亮!

如何去做,那是“策”;具體事情、具體解決。

該往哪個方向去做,這是“略”,千萬不可糊塗!

綱目並舉,方有始終

——漁網的繩是綱;網眼為目。

抓緊綱,為正道。

每個“目”裡,可能有漁獲;也可能只有枯枝。

但,只要“綱”不丟,遲早有收穫!”

~~~~~~~

甘寧掙扎著起身,將酒罈雙手呈給文呈:“文爺,興霸我懂了!

謝文爺一席話,讓興霸茅塞頓開、只覺得胸中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興霸請文爺,莫要與我計較。

從今往後,興霸追隨文爺。鞍前馬後,死而無憾!”

——這就有幾分“非正式”認主的意思了。

雖然文呈才不過大甘寧三歲

文呈接過酒罈,“咕嚕嚕”喝了幾大口

放下酒罈,文呈對甘寧說道:“無須叫我文爺,以後便兄弟相稱罷!”

八爺接過話頭:“哈哈哈,痛快!聽老弟一說,哥哥我方始才曉得,我段某前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今後,老弟但有何事,儘管開口!

我段某人,但有推辭,天誅地滅!”

~~~~~~~

不對呀,身後咋涼颼颼的?

文呈扭頭一看,那蘇劍,雙肩聳動,淚流成河

北方漢子,吶於口敏於行;

蘇劍只是默默地流淚,並不吱聲。

文呈也不問其緣由,任由那漢子發洩苦悶

“今後,你我兄弟,齊心協力做強做大;先求在這亂世生存,再論其它!

段兄與興霸,咱們之間不論輩分了,各算各的罷!”

八爺點點頭:“如此甚好!哈哈哈,要不然,興霸那小子,還真不知如何稱呼段某呢!”

甘寧扭扭捏捏地笑笑

——甘寧,這是一個極度聰明之人;只是沒有人給他正確的引導。

~~~~~~~

那許微煙見眾人聊得差不多了

藉著上前斟酒的機會,柔柔地對文呈說道:“文大人,奴家這琴藝,可還能入的了大人您的耳?”

文呈哪聽得出來好歹?敷衍著點點頭。

“那奴家的酒,可還入的了八爺,和文大人您的口?”

“尚可、尚可”二人不得不再次敷衍

“那文大人您,今夜可是能夠屈尊,宿榻於奴家這小小‘微煙閣’,讓奴家彈琴為文大人佐酒耶?”

咦…這是作甚?

這攬生意也找錯物件了罷?

那甘寧年少多金;這八爺啥都搞得定;即便是那國字臉的蘇劍,相貌堂堂武藝出眾……

找我做什麼,我真有那麼大的魅力?

“吾可是囊中羞澀,家無餘財之人!

一笑千金,春宵百萬;名妓持蕭、侍兒捧盞;吾欲醉眠——奈何,沒錢!”

那許微煙呵呵一笑:“文大人通達經史,天然文錦;便讓奴家自在笙簧,秉燭聆聽文大人妙語罷!

聞重語如負山,聞危語如壓卵;

聞溫語如佩玉,聞益語如贈金。

有文大人以言化金,奴家何敢再取孔方?”

——看來這次“路邊社”的訊息有點靠譜:這許微煙應該是官宦人家出身。

“咦,想起來了!吾家中夫人今早囑咐我,早日歸家,得量腳板尺寸,做新鞋咧!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不敢耽擱,告辭告辭!”

文呈站起來就想溜

喝花酒有甚意思?貴的要死,還啥都做不成

俺還不如去小巷子裡送溫暖呢!

好吃不貴、便宜實惠;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那許微煙急急地一拽文呈的袖子,沒成想一滑……拉褲子上了!

古人那操蛋的“上衣下裳”,腰間是一根布條,叫做“褲帶”繫住的,鬆鬆垮垮,哪禁得起這麼一扯?

只見那原始版“長褲”,“唰”地一下就溜了下來

~~~~~~~

這下子就難堪了……

光著半截小腿的文呈,站在那裡,走不成啊!

一邁步就得“餓狗撲食”

正前方就是跪著的許微煙

這一邁步、一撲……

——自己以後在漢安縣,恐怕“當眾宣銀、色中惡鬼”的名頭,是得伴隨終生了。

幸虧文呈讓陳婉給自己縫了條“四角褲”

要不然立馬暴露尺寸……

還好,上面的“衣”很長,跟中東土豪的“阿拉伯長袍”似的。

蘇劍、八爺、甘寧,都愣在當場

……這、這場面,它也不好弄啊!

只見許微煙跪在文呈身前,文呈褲子掉落於地……

難不成去替文呈,把褲子穿上?

萬一人家文呈,本就打算脫了呢?

或者是,上前將那樂妓拉開?

可萬一,文呈喜歡這調調,豈不是壞人好事?

好像,怎麼做,都不太合適…

羞的那許微煙滿臉通紅:燕棲樓的小桃紅,哪怕是遇到出手豪綽的恩客,好像也沒奴家今天這般猴急吧?

饒是文呈急智百出,也是捱了個猝不及防

~~~~~~~

“呼……”文呈總算還是有急智的人。

仰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吾知曉你有事相求。唉…最難消受美人恩;

誰讓吾心軟呢?

說罷,無需行此等跪叩大禮!

又不是拜師學藝、覲見皇叔國舅!起來罷!”

——那許微煙不讓開,文呈怎麼能彎腰提褲子?

那還不得又撞在一堆?

許微煙紅著臉爬起來,屈膝對文呈一禮:“文……”

文呈一舉如來神掌:“且慢!吾這褲帶,就不應當用絲綢做——滑!下次得換根麻布的。且讓我穿上,失禮失禮了姑娘勿怪勿怪!”

呼……

總算遮掩過去了

雖然是“掩耳盜鈴”般的效果

——有臺階下就不錯了,還要啥電梯?<!--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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