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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若去格物院沒有找到顏烈，馬如風說今天一早，先生就去山上採藥去了。

楚門山東面，山高峰險，一座座山峰就像一把把黑劍似的直指雲霄，山頂覆著白雪，泛起陣陣寒光!

顏烈正爬行在這一把黑劍之上，就像一隻不屈的螞蟻，向自己的命運發出挑戰!

他五百年前就知道，這座高山上生長著一棵化神草，已有三千仙齡，十分罕見!

顏烈知道，這一切都是天意!

時間緊迫，後天便要出發，他想盡快幫助林小若破境，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靠這棵仙草了，這真的都是天意啊!

山峰雖高，但對於他這個碎心鏡圓滿的高手來說，如履平地，只是那隻守仙草的小白蛇，五百年了，是否還記得舊情……

很快，顏烈又來到這個山洞前，洞前有仙泉，泉中有仙草，和幾百年前幾乎一模一樣!

不同地是此時仙草的靈氣更加濃厚，一顆仙果己經成熟，鮮紅欲滴。小果周圍，靈氣化雲，雲中竟有小小雷電產生，噼裡啪啦的，很是奇特!

＂時光如河，從未停歇，那年我也是來此山採藥，才得此奇緣。五百年了，轉眼而過，想當年我顏烈意氣風發，也曾是個有趣少年吶！＂

一聲嘆息傳來，顏烈像那前一樣，取靈泉，泡靈茶，然後長嘯一聲，便在洞口小石桌邊，坐等小白回來。

不一會兒，一條人首蛇身地怪物，從遠處疾馳而來，見到顏烈，異常興奮，圍著他直轉圈。

顏烈看到小白己化為半人形，也吃了一驚，愛憐地摸著小白的頭。

“沒想到，僅僅五百年，你就到了化形期，假以時日你定能達到碎心鏡，到時你就能全部化為人形了。”

腦袋已經虛化為一個俊俏丫頭的小白蛇，向顏烈頷首，眼中滿是感激之情，結結巴巴。

＂當年……我為仙草與山蟒拼命……多虧先生救我……＂

小白蛇隔空喝了一杯靈茶，意猶未盡，又把顏烈那杯也吸進嘴裡，一臉滿足。

＂當年我最喜歡先生泡的靈茶了，五百年了，味道……還是很好喝。先生當年留下的許多書籍，我已……全部看完，沒想到人間有這麼多……愛恨離愁!＂

顏烈望著這個虛化的小丫頭，眼神掙扎了下，指著泉中仙草。

＂這個仙草馬上就要成熟了，它對你真的比命還重要嗎？當年你竟為它，與快成精的山蟒搏命！＂

＂仙路難，難於……上青天！我們此類若想成仙，更是難上……萬倍。我族女媧大神留下化神寶典，我們蛇類要想成仙，需先化成人形，便算入了碎心境，壽命也會增加十倍！＂

＂但化成人形，談何容易，我有一絲騰蛇血脈，修煉千年，八次脫皮換骨，也難成人形，但若有這株化神草，我有九成把握，可以成功，到時就可全部化為人形，踏入碎心，陪在先生身邊!這是我畢生所願，謝先生當年成全！“

小丫頭學習能力很強，幾百年間，讀了許多書，與人對話也越來越熟練。

＂你未化成人形就已經很厲害了，堪比人類的碎心境，若全部化為人形，當碎心境無敵。我早知你心意，我也歡喜，但人就是人，靈就是靈，妖就是妖！若在一起，始終有違大道。＂

小白麵露喜色，眼神羞澀而熱烈。

＂先生不必猶豫，兩情相悅，乃盤古大道，神仙也阻攔不了!什麼是人?什麼是妖?什麼人妖殊途!全是騙人的鬼話，只是相愛不深而已!我女媧祖神百萬年前，就和一位人仙相知相愛，終於修成正果，主宰一方天地，成就千古奇緣!＂

顏烈不敢迎接小白熾熱眼神，表情痛苦。

＂三尺微命，一介書生!我總歸不是聖人，修仙之途，道阻且艱，老夫活得從不瀟灑，表面看似放蕩不羈，其實內心小心翼翼，根本過不了自己那關，這已經是我的心魔，此生恐怕難改了!＂

顏烈嘆了口氣。眼神逐漸堅定……

＂這一切皆天意!就當我當年沒有救你，若我能成仙，必逆轉時空，不負千年之約!＂

小白蛇此時突然感覺腹中絞痛，嘴中流出鮮血，她活了千年，雖然天真，但也不是傻子。

但即使眼前此情此景，她仍不願相信！

＂先生……為何?我不明白?＂

顏烈手握一把短劍，臉色悵然。

＂我也不明白，但一切都是天意，我需要這株仙草，你自安心離去，我會把你葬入洞中，若以後我能成仙，必逆轉時空，與你相見!且人心險惡，難以琢磨，方寸之地，慾望之山?你下世莫再修仙!做一條小蛇自由自在，穿梭於野林山間，豈不……＂

小白蛇突然打斷顏烈地話，忍著劇痛。

＂我雖未化形，但己具人心，略通人意，遇到你之後，我便不想修仙，只想化成人形，伴你身邊。你今日雖害我，但昨日之我仍要報恩，我腹內有金丹，已煉化千年，本想在化形後再贈於先生，至於今日之後，不論生死，不必再相見了!＂

說完小白蛇吐出一枚金丹，落在石桌之上，然後慢慢爬回洞中，頭也不回，使出最後氣力，崩壞洞門，塌陷山體，影跡全無，生死不知!

顏烈知道小白必死無疑，收起金丹，老淚縱橫，對著不成樣子地洞門，長揖到地。

＂丫頭莫怨，不是老夫絕情，真是千載難逢，千載難逢啊!都是天意啊！天意難違！不捨人間情，怎入修仙路!既便錯了，老天也絕不後悔!若不成事，老夫定來此峰陪你!＂

說完此話，顏烈臉上皺紋更深，頭髮似乎又白了幾分，但眼神堅定，依舊閃閃發光，像嵌在黑夜裡的星辰，讓人更加琢磨不透。

顏烈不再猶豫，飛到泉中石上，拿出玉盒，摘下紅色小果，放入懷中，又回頭看了下山洞，長嘆一聲，步履蹣跚地下山去了!

這一天夜晚，楚門山東面下了一場大雪，不約而至!寒若人心!<!--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