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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陽城城主,黃恭望。
無論是城內常駐的一些修士還是從靈州四方前來的山上宗門翹楚,都沒有絲毫怠慢。
他們心裡清楚這三個名字的分量。
整個九州天下中,只有三座城池擁有名正言順的護城人。
靈州的淮陽城,正是三座郡城之一。
也是三座郡城之中最為繁榮蒼盛的郡城群。
所以。
凡是靈州人士。
無論是山上宗門修士還是市井鄉民。
在剛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就知道了淮陽城黃恭望的事蹟,家戶揭曉,引以為傲。
很多人都只是聽說過淮陽城護城人黃恭望的名號,卻未曾見過一面,最多是一些畫師根據相傳的容貌描繪出來的畫像。
雖然看起來惟妙惟肖,丹青朱墨。
但總是差上一些意思。
如今。
在內城的街道上居然能夠看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黃城主大駕光臨,一些久仰大名的山上宗門翹楚以及江湖眾人皆是神色驚喜異常,有人熱淚盈眶,更有人自內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氣。
這要是以後行走江湖,在那些目光短淺的人面前吹噓一番,那絕對地位蹭蹭的往上漲,指不定光是靠這個也能混一個響噹噹的名聲,足夠這輩子不愁吃不愁喝。
黃恭望四周拱手笑道:“明日龍宮的船就會準時抵達傳送陣,各位現在可以前往內城中心廣場參加由各家族聯合舉辦的慶典晚宴,並不會耽誤各位行程,還請放心。”
這……
黃城主居然主動跟他們說話了??
一些沒有經過世事的宗門俊豔有些頭腦發懵,得虧有一些老人或者中年男子懂一些人情世故,拉著各家臭小子趕緊離開此處。
這是在趕人……
黃恭望看向齊山宗宗主笑道:“這次的相見有些倉促了,等宗主從龍宮歸來時,大可來我城頭一敘,酒水管夠。”
齊山宗宗主雙眸一亮。
不過下一刻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身旁神采自若的女兒,訕訕一笑回身道:“額,酒水就不用了,我早已經戒了酒癮,下此大可以以茶代酒,可就勞煩城主大人了。”
黃恭望露出“我懂得”的目光,笑著點了點頭。
眾所周知齊山宗宗主以純粹武夫撼動整座靈州江湖。
名聲褒貶不一卻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
狠。
除了一年前,廖姓三境劍修硬扛齊山宗宗主一拳後劍心不碎反而躋身第四境得驚人奇蹟之外。
幾乎無人能夠在齊山宗宗主得一拳之下有一口氣。
就算有一口氣,那就第二拳。
只是自從女兒長大之後,齊山宗宗主得戾氣就沒有年輕時候那麼得暴虐,處處向著自己女兒,像是生怕女兒會因為自己不開心。
裡面究竟有什麼內幕,外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齊山宗宗主得女兒,是齊山宗宗主得禁忌,也是一個心結。
齊山宗宗主與女兒走向街道盡頭拐角另一側後,黃恭望才收回目光,看向有些心虛得紫衣少女祁婉婷。
身後抹了抹後者小腦袋後,笑道:“做的不錯,回去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回一趟祁家也是可以的。”
祁婉婷抬起頭,疑惑望著和藹可親的黃城主,道:“祁家?”
黃恭望點了點頭:“回去看看比較好,不過選擇的權力還在你手上,到時候你自己做出選擇。”
祁婉婷嗯了一聲。
黃恭望轉過頭來,看向內城家族之中地位崇高的眾人,笑道:“我基本上已經猜到了諸位今日出手的前因後果,此事你們怎麼看?”
蒼老老人再次拱手出聲道:“此子……哦不對,這位公子。不僅在內城之中觸犯淮陽城禁律,私自在內城街道中大大出手,並且口不擇言,數次侮辱我淮陽城以及各個家族的名譽,應當死罪。”
失去靈品器具的中年男子一步跨出,抱拳道:“城主大人,這小子雖然與您有些關係,但此事觸犯的淮陽城利益與名譽實在是太多,實在是容不得網開一面。”
妖豔身姿的高家老婆也是出聲道:“城主大人,此人罪孽實在深重,如果依靠大人您這層關係就能擺脫處罰,那麼之後的淮陽城規矩就如同一張廢棄白紙,毫無作用。人人都可以靠著關係擺脫犯下來的禁忌,淮陽城的名譽也就會因此折損,萬萬不可從容處置啊。”
手中依舊捏著一根旱菸槍的煙鬼老人手指輕輕拍打著煙桿,點頭道:“並且此人手段有些古怪,陣法手段層出不窮,靈氣卻不見任何浮動,完全就是一個異類。很有可能是與淮陽城對立的勢力派遣而來的攪局者,所以萬萬不可大意,城主大人。”
曹豐沉聲道:“此人,曾施展過偽聖品陣法。”
眾人沉默,一時間空氣有些凝滯。
黃恭望輕聲呢喃道:“偽聖品嗎?”
眾人說話間,楊毅雖然不能言語,但雙目滿含欣慰的看著這些人巴不得讓自己死的言論,當真是悅耳至極。
可餘光忽然看到腰間懸配雙刀的範志茂笑意玩味,前進一步拱手道:“城主大人,此人乃是一位陣法大天師,曾在外城掀起的靈氣風雲絲毫不弱於內城十大家族內的眾多高手,在內城快道上曾經與其有過一面之緣,能夠硬接我一刀而未落下任何傷痕,內城之中展露出來的偽聖品陣法更能說明問題。”
“放眼九州天下前千百年,陣法大天師寥寥無幾,此人的出現,很有可能是我靈州,甚至是整個九州天下的機緣,陣法修煉者可能會因此人而再次大放光彩。”
“就如同先前的齊山宗宗主那般,重新豎立純粹武夫在江湖中的地位,所以,此人可留。”
楊毅氣得直跺腳,想要指著範志茂得鼻子痛罵卻根本開不了口。
“特孃的在這裡胡謅什麼鳥玩意?什麼陣法大天師,什麼機緣,這都跟自己有個什麼雞毛關係!”
“要不是作者那狗賊想這麼寫,你當爺爺我願意願意讓那些破爛陣法出現?爺爺我巴不得讓你們這些孫子下手利索點,結果各個都是垃圾一個還整天往爺爺我頭頂上按帽子!這不是作者狗賊存心得還是什麼?”
楊毅手指虛點範志茂,雙唇緊閉不能說話,只能怒目而視。
然而後者根本就視而不見,神情自若,習慣性的學著當年與他一同遊蕩江湖的廖振常常做出的奇怪動作。
手指輕輕敲打刀柄,靜心聽著一聲聲沉悶的敲擊聲。
可更讓楊毅有些犯暈的是黃恭望居然點了點頭,笑道:“所言有些道理,諸位覺得呢。”
一時間眾人皆是陷入了進退兩年的困境,神色難看,複雜至極。
範志茂說的,自然是有些道理。
如果往大的想,多出一位陣法造詣如此之高的陣法大天師,對於靈州甚至九州天下都是一個千年難遇的機緣,或許也能夠振興一度萎靡不振的陣法修煉之路。
可問題依舊是最初提出來的那個,規矩。
世間萬物的運轉,看似飄忽不定實則也是根據一個個複雜的規矩行事。
無論是人還是物,都無法越過自己的規矩,這是天下誕生之初就已經指定下的最初的規矩,否則天下如今依舊是混沌一片,和談九州一說。
天地之間的規矩都是無法看見的,只需要遵循規律就能夠保證天地萬物的有秩序運轉。
而淮陽城的規矩,是人為指定的,能夠聽得到,看得到的存在。
兩者之間形態不同卻形式相同,淮陽城之內規矩大於人情,這是必然。
尤其是對於這些常年生活於淮陽城規矩之下的老傢伙來說。
遵守規矩,才是為人之本。<!--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