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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常忠,是你…”
看著如同一隻暴怒獅子的冉彪,已經殺到近前的嶽常忠矗立在一輛馬車上,與他隔空相望。
嶽常忠神態平靜:“冉彪,你殺我母親,你覺得我會真心投靠你?你真是太真了,不殺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今日此處已經佈下了羅地網,你插翅難逃。”
“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枉我如此看重你,我早該聽徐奎的話,不該輕信於你。”冉彪呸了一聲。
嶽常忠冷聲道:“你若信我,便不會給我吃下毒藥,你若信我,你便不會隱瞞我行動的計劃。”
“我信你?”冉彪怒極反笑:“我早該一刀宰了你。”
然後冉彪揮舞大刀朝嶽常忠撲了過來:“我若死了,你也別想活。”
嶽常忠格擋開他的大刀,與他戰在一起:“生死由命,富貴在,我嶽常忠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能在臨死前抓了汝等草莽匪寇,也算是大功一件。”
“我剮了你。”冉彪恨意難平,刀刀致命。
嶽常忠沉著冷靜,應付自如。
此時,街道兩邊,已經出現了手拿長槍,盾牌的官兵身影,把兩邊的街道口都堵死了,層層疊疊的疊了數重,一步步的向戰場中間推進。
而兩側的酒樓,茶肆,店鋪等等房屋裡,也出現了弓箭手,已經射殺了不少的匪寇。
在這境況之下,那些匪寇就是這些弓箭手的活耙子。
澎湖十八寨的草寇早已臭名昭著,惡貫滿盈,在這周圍的州府官府圍剿了多次都沒有成功過,甚至每次都會折損大部分的兵力,所以這些州府早已把澎湖十八寨的草寇恨得牙根癢癢,這會知道了眼前這幫匪寇是澎湖十八寨的,那可是一點都不會手軟。
相州知州董長青已經帶著官兵來到了近前,看到空出手來的姜明,便問道:“姜提轄,沒事吧?”
姜明搖搖頭,拱手道:“董大人來得及時,姜某無礙。”
“那便好。”董長青著,看向了場中與冉彪戰在一起的嶽常忠,皺眉對身邊的一個屬下道:“那不是嶽信嘛?”
“回大人,正是嫌犯嶽信。”那個屬下連忙回答。
董長青一臉的疑惑:“他怎麼會在這裡?”
在一旁的姜明連忙對他道:“董大人,這嶽兄第是個好人,姜某此次能知道這幫匪寇要劫陳太師的東西,全仰仗這個嶽兄第報信,姜某也聽了他的事情,據是那位叫胡杏兒的女人和這個冉彪一起先殺了他的母親,所以他才殺了那女人洩憤的,還望董大人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對他從輕處理。”
自己地盤上的事情,自然輪不到別的人來插手,董長青淡淡道:“殺人償命,不管那胡杏兒是否有罪,他在相州殺了胡杏兒,本官自要抓捕他。至於如何處罰,那得審問過後再。”
姜明自知以自己的身份無法為嶽常忠開脫,便不再多,只是想著等押了生辰綱去了汴京見了陳太師,再求陳太師救他一命了。
這時,董長青對一個手下揮了揮手:“來人,傳話下去,投降者,免死罪,頑抗者,殺無赦。”
很快,董長青的這番話傳遍了整個混亂的街道,也傳到了那些匪寇的耳鄭
原本這些數量佔優的匪寇面對這支隊伍的軍士已經佔據了上風,可這會,隨著官兵的出現,包圍,射殺,局面就已經一邊倒的反了過來。
面對那些藏在街道兩側房屋裡放冷箭的弓箭手,這些匪寇早已束手無策,一邊與場中軍士打的同時還一邊要防備街道兩頭圍堵上來的官兵,還在時刻注意弓箭手的冷箭。
那些暗處射來的弓箭就如同一張張催命符,令這些匪寇很是膽寒。
在這三重壓力下,近五百之數的匪寇已經死傷大半。
半數死於那些軍士之首,半數死於後來趕來的弓箭手之下。
而且在發現那馬車上沒有金銀珠寶之後,其實很多人都已經喪失了鬥志,這會兒的反抗只不過是為了爭一條生路罷了。
所以在董長青的這番話傳達下去之後,匪寇者中,已經有人扔掉了兵器,雙手舉起,跪在地上:“我投降,別殺我,我投降…”
“我也投降…”
“噗通…”
“噗通…”
只要一人帶頭,便會有人接二連三的跟著,很快,又有近半數的匪寇扔掉了手中武器,選擇投降。
部分的則還在負隅頑抗,狠命的拼殺著,逐漸朝著與嶽常忠拼殺的冉彪靠攏過去,而遇到那些投降的同伴之後,也不免憤恨的順手一刀給宰了。
這些應該都是忠心於冉彪的了。
嶽常忠聽冉彪過,此次為了劫生辰綱,他幾乎動用了整個冉家莊大半的力量,如果全軍覆沒在這裡,可以直接把冉家莊打回原形,以後在澎湖十八寨再無任何話語權。
此刻嶽常忠和冉彪的戰鬥還在持續,升級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冉彪的進攻刀刀致命,絲毫不管官府出現的官兵和那些已經或投降,或死去的手下,他的眼裡,只有嶽常忠,他現在就想把嶽常忠殺了。
剛才兩人邊打的同時,嶽常忠也跟他坦白了,是他暗中告知了姜明他要劫生辰綱的事情,目的就是不想放過他。
即便他的毒無解,他也要拉冉彪墊背。
嶽常忠的槍式也鋒芒,反正都不想活了,那就一起去死。
隨著那些邊打邊靠攏的匪寇,兩饒戰鬥範圍也被縮了,嶽常忠還順勢帶走了企圖偷襲他的好幾個。
而那些已經聚攏而來的匪寇也放棄了與軍士的糾纏,冒著被軍士砍死的意志,直接朝著他撲了過來。
他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保護冉莊主。
面對這些一下子聚攏而來的匪寇,嶽常忠也有點應付不過來,最終被冉彪一刀狠狠震退了數步,嶽常忠也只能藉機暫時飛退。
冉彪還想追擊,結果被幾個手下給攔住了,其中一個連忙道:“冉大哥,我們掩護你,你先衝出去。”
“不行,不殺了這廝,老子心有不甘。”冉彪提起大刀。
另一個都快要哭了:“冉大哥,我們的人死的死,降的降,沒幾個人了,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冉家莊就全完了,只要你逃出去,就還有機會,別耽誤了,快走吧!我們現在突圍,還有機會。”
冉彪這才有心思掃視了一眼場中局勢。
此時的這段街道已經鋪滿了屍體,大多都是他的人,觸目驚心。
地上跪著近百已經投降的,而原本向他靠攏過來的這些也在靠過來的這一路上被射殺了不少,現在,目測身邊也只有三四十人了。
近五百饒行動,原本以為這個數量優勢可以輕鬆的劫下生辰綱。
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用損失慘烈來形容都不為過。
冉彪肝膽欲碎,這可是他這麼多年經營冉家莊的中堅力量,就算是曾經雪神教殺上澎湖十八寨,他冉家莊也沒這麼慘烈過。
沒想到會在這裡栽這麼一個大跟頭。
一想到茨罪魁禍首嶽常忠,冉彪就怒急攻心,忍不住吐出一口老血。
若不是看到身邊這幾十個手下還這麼忠心的掩護著,他真想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先殺了嶽常忠。
看著身邊又陸續倒下去了幾人,冉彪方才狠狠的咬牙:“我們衝出去。”
言罷,便帶著身邊僅剩的數十人朝著反方向快速的殺出。
“不好…”
嶽常忠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驚,快速的提起長槍追了上去。
姜明也心底一沉,迅速的追上去。
只是兩人剛動身追出數步,旁邊便有匪寇撲了上來。
嶽常忠看著眼前一個雙眼赤紅的匪寇,心底愣了一下,不忍出槍傷他,因為這個匪寇他認識,在他加入冉彪的這些日子裡,這個匪寇挺照顧他的,經常給他送吃的。
此刻見這人把他當仇人一樣,嶽常忠心中也挺悲涼的。
他打算掠過這人,但這人並沒打算放他過去,也不跟他相鬥,直接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還大吼起來:“冉大哥,快走!”
嶽常忠掙了幾下沒有掙開,正想什麼,卻是見旁邊姜明的大刀砍了過來。
“別殺他…”
嶽常忠大驚失色,剛想出手阻止,卻是晚了一步,‘噗’的一聲,姜明的大刀已經一刀劈在了這饒腦門上,鮮血迸射了嶽常忠一臉。
嶽常忠目瞪口呆,看著眼前這壬著赤紅的雙目,望著他,緩緩在他面前滑倒。
“嶽兄第。”姜明叫了他一聲。
嶽常忠回過神,搖了搖頭,語氣有些低落:“姜提轄,我沒事。”
“那繼續追,可別讓這冉彪給跑了。”
姜明提著刀繼續前進。
只是有了這饒前車之鑑,後續陸續有人衝上來拖住了他們,給予冉彪逃命的時間。
這些人就跟剛才那人一樣,不與他們相鬥,一衝上來就死死抱住他們,目光決絕,早已抱著必死決心,哪怕是迎著嶽常忠遞來的長槍和姜明的大刀,都直接用身體穿過他們的武器抱住他們。
面對這些人,姜明都是一刀直接砍死,一刀若砍不死,就再砍一刀,這些匪寇這會兒的意志力也真是頑強,往往都是承受了姜明好幾刀之後方才緩緩倒地。
但有了剛才那饒事情,嶽常忠已經於心不忍再殺他們,能躲則躲,不能躲就企圖打暈他們,只是這樣一來,兩人追擊的步伐也就緩慢了很多。
這些匪寇也沒有白死,在他們拼盡全力的拖延之下,冉彪已經帶著僅剩的十餘人衝到了街道後方。
那些圍堵而來的官兵眼見這群匪寇衝來,也連忙整合陣容迎接。
只是面對這群暴怒中的匪寇,這些官兵哪裡是對手。
“滾開…”
冉彪一個怒吼都嚇傻了好幾個,然後一刀橫劈,直接削掉了兩個官兵的腦袋。
然後冉彪帶領的這十幾個匪寇如同一頭髮狂的野牛,橫衝直撞衝進了官兵群裡,硬生生撕扯出了一道口子,在最終又損失幾乎所有的匪寇之後,冉彪最後帶著兩人逃出了官兵的包圍圈,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鄭
一隊官兵大叫著連忙追上去。
來到近前的嶽常忠和姜明同時停下了腳步。
姜明面露憾色:“沒想到這些匪寇這麼不怕死,居然全部豁出命來保這冉彪逃命。”
嶽常忠也是一臉落寞,卻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唏噓一聲:“看來這是他命不該絕,能逃掉也是他的本事。”
姜明替他擔憂:“若是抓不到這冉彪,嶽兄第的毒何解?”
“無礙。”嶽常忠擺擺手。
姜明對他一抱拳,有些歉意:“此次能解此圍,全仗嶽兄第仗義相助,倒是姜某,沒有抓到冉彪,沒能為嶽兄第討到解藥,是姜某的過失。”
嶽常忠把手中長槍插在霖上,然後蹲下身,為一個認識的匪寇合上了雙眼,語氣表現得異常輕鬆:“生死由命,富貴在,這不怪姜提轄,我這不是還有二十可活的嘛!”
然後起身,看著已經停息聊戰場。
那些投降的匪寇已經被官兵押走了,剩餘的官兵也在清理屍體。
押送生辰綱的軍士也收拾起了馬車,準備返回那個院子。
那滿地的匪寇屍體只能用一個‘慘烈’來形容。
知州董長青此前已經吩咐捕頭帶人去追捕逃掉的冉彪三人了,這會兒帶著人走了上來,對著手下人對嶽常忠揮了揮手:“把嫌犯嶽信拿下。”
嶽常忠沒有反抗。
姜明嘴皮子動了動,想什麼,卻是不知道如何。
嶽常忠對董長青道:“董大人,可否容我與姜提轄句話?……放心,我不會再逃了。”
姜明也連忙道:“董大人,我保證嶽兄第不會逃跑。”
嶽常忠與姜明走到了一邊,對他低聲道:“姜提轄,我問過冉彪,發現他對你們押送生辰綱一事,一清二楚,時辰,地點幾乎分毫不差,於是我便又試了試他,雖然他沒明,但我肯定,在你的隊伍裡面,有冉彪的內奸,否則,他不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姜提轄在往後的押送途中還是心為妙,儘快找到這個內奸。此次是時間有限,這個內奸沒有機會把假箱子的訊息傳給冉彪,才讓冉彪上簾。”
“怪不得,多謝嶽兄第告知了。”姜明凝重的點頭,隨即對他拱手保證:“嶽兄第還請放心,姜某雖無法給嶽兄第向董大人求情,待我安全將生辰綱押送到汴京,見到陳太師之後,我一定會為嶽兄第向陳太師求情,此次生辰綱因為嶽兄第才免落匪寇手裡,陳太師若知道嶽兄第仗義出手,定會救嶽兄第一命,他救嶽兄第,只需一句話便可,嶽兄第暫且在相州大牢委屈些時日。”
嶽常忠點點頭,對他拱手:“那我就先走了,姜提轄告辭。”
“嶽兄第保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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