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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生可畏啊!”赤卦道長摸摸鬍子說:“不愧是道家祖庭,每代都會出現獨領風騷的人物!你大師兄把各家門派年輕人都挑了,闖下偌大的名頭也惱了大半個修道界,從此埋下禍根。如果有得選,我寧願他永遠是你們的大師兄,也只是瓜山上的一個普通弟子。”
陳理一記耳光呼在各家門派門臉上,說不招人恨那是假的。尤其是同輩的修道者,要不是師門長輩用道理規則壓著早就結隊上門報仇了。修道者,上體天心下恤萬民,那不是說說就完事的。
如果修道者只是披著宗教皮玩精神信仰那一套,為了保全名聲那些修煉時間按甲子算的老傢伙早就出門把陳理摁在地上打屁股了。正是因為修道不虛,修道界對道的追求遠大於名利才會任由陳理在自家門前擺爛耍潑。
沒錯,陳理上山堵人的舉動在老傢伙們看來只是年輕人賭氣而已,不值得他們放下身段出手。否則陳理再如何天才絕世也不可能真的舉世無敵。
鄧蓮生之所以輸給陳理就是因為實力暫時匹配不上心態。
“不久,拯保局就釋出了一個探索任務。經過討論之後,這個任務落到我們瓜山身上。”
轟!
猶如虛幻的雷聲在耳邊響起,從赤卦道長說出探索任務之後天罰似乎受到刺啟用躍起來。陳理揮動手臂,把脫落的吊頂鋁片撥開。
“老道,你自己考慮清楚。下回掉下來的就不是一片鋁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吊頂空缺的地方,一隻尖頭尖腦的小動物正疑惑平常出入的道路怎麼突然塌下去一塊,被恐怖直立猿圍觀之後趕緊溜走了。
看來這只是一場小小的意外。老鼠把年久失修的吊頂踩壞了,恰巧落在老道頭上。
“陳處長,沒什麼事我們倆就先走了。盒子放在你那我過兩天再來拿……”
鴉白和狗離悄悄走到門邊,一道無形的障壁攔住他們。
“我用陣法封禁了辦公室,現在誰也出不去!”
早在跟陳理說話的時候柳觀狸就佈置好了陣法,雖然陳理說氣運也會直接作用到人身上防不住,柳觀狸還是順手把事情做了。
“你們兩個又沒觸動天罰怕什麼?天罰沒有連坐這個說法,就算天塌下來也蹭不破你一點毛皮。”
鴉白和狗離戰戰兢兢坐回原位。氣運天罰之說虛無縹緲,它們當然也看不見楊靜如眼中的烏雲雷霆。然而落向老道頭頂的鋁片清楚地表明瞭氣運天罰確實存在,好像還來得挺急的樣子。
現在只是提了一嘴就開始掉鋁片,老道講完故事豈不是要掉隕石了!鴉白狗離不傻,與其留下來聽一個只有獵奇作用的故事不如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我有點餓了,可不可以放我出去吃點東西啊?你看我都昏迷了好幾天,再不吃東西又要暈過去啦!”
“喏,喝點可樂當糖水。高熱量,水還甜。陣法開了之後別亂動,雖然主要是御外的在裡面硬闖法陣也會反擊的!”
鴉白頭一次痛恨狗離為什麼準備得那麼周到。
赤卦道長倒是完全沒有驚慌,似乎對意外有了準備。
“呵呵,來得挺快的啊!”赤卦道長拿起拂塵,把它當作一支大筆在空中劃了一筆。
隨著拂塵劃過,楊靜如發現烏雲變得朦朧起來。並不是遠去變得模糊的感覺,更像是被雲霧籠罩住了。
“安心,在我說完話之前不會有事的。久病成良醫,瓜山歷代掌門都不得善終,祖師們早就研究了一些遮蔽天罰的方法。”
“只是拖延而已,你消不掉天罰的!”
“哈哈哈!人間已經滿是苟且,連天罰都能打折扣豈不是連最後一塊乾淨的地方都沒有了?我的事不提也罷,繼續說你的事!”
“泰山派那些狗東西故意搞事情而已。不過是藉機把我拐到陰界裡面去,要麼是借刀殺人要麼玩以勢壓人那一套,我沒出發就看穿他們的小心思了。”
“可惡!竟然敢暗算大師兄!”
“聽說那幾個上過雛鳳爭鳴的泰山弟子後面都變庸才了,也難怪泰山派對我有點意見。”
“泰山派的人透過關係搞了個領頭的位置,又特意指定瓜山出人參加任務,也算是煞費苦心了。我知道之前鬧得有點大,如果再推脫的話對瓜山名聲不好,乾脆準備好傢伙跟他們玩一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還沒來得及為難我他們就全掛了!”
“探索任務一般是從偏僻的地方進入陰界,對當地的鬼怪、風土、物產進行調查。行動以隱蔽形式進行,因為野外意外性比較大,一般能夠參與探索任務的都是多次進出陰界的老手,隊員選取也偏向於靈活的修道者。即使遇見鬼王級別的鬼怪,探索隊也有很大的機會能夠逃離。”
“你說得沒錯。”陳理對柳觀狸說:“我記得當時除了泰山派的人還有幾個以身法聞名的修道者,神行符跟不要錢似的往我們兜裡塞。說實話,不用停下來慢慢探索的話那些神行符足夠我們跑出地圖再跑回來了!”
“探索任務開始之前會發給隊員一張地圖,上面是前面已經探索清楚的地區和本次探索需要摸清的位置。”赤卦道長向朱雪亭解釋說:“地圖上每一筆一劃都是修道者千百年來用生命探索得來的資訊,對於進入陰界的修道者來說是最寶貴的物品。”
“官方禁止普通修道者隨意進出陰界。那些有傳承的大門派手裡可能掌握有一兩個穩定的出入口,但是最大最安全的通道都在官方的管理之下。即使你誤打誤撞進了陰界,沒有地圖也活不了多久。我們瓜山之所以也參與到探索任務之中,一來是想多參與修道界的活動,二來也是為了將來向官方申請一個常駐通道。”
“那種招鬼引妖的東西有什麼好,要進陰界過來跟我打聲招呼就行,我叫阿狸幫你開個後門。扯遠了,老道你要交代後事就回去說,我先幫你把故事說完了。”
赤卦道長笑了笑,把露出牙齒的朱雪亭摁了回去。
“開門,進陰界,落地之後泰山派的人開始分派任務。我領到的是一個從來沒探索過的山丘,離營地最遠。不用說,他們開始想辦法了。陰界這鬼地方,鬼怪又多又怪,還有瘴氣毒霧,一般人進去就開始窒息了,修道者也得時不時回營地修整。把那麼個地方分給我無非是想盡可能折騰我,好方便後面下手。”
“這也是整人的常規操作,我一點都不奇怪。為了防備有人跟在我後面趁我疲憊的時候下手,我還在探索的山丘上弄了些陷阱準備跟他們好好玩玩。山丘探索完畢,我的儲備也快用完了,乾脆就回營地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等我回到營地的時候,他們已經全部死掉了。”
“全都是分屍死掉的,一個不漏。”
“而做下這一切的兇手就站在我面前,用眼睛瞪著我。”
陳理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來口香糖吃完了。
“一個鬼王,還是受了重傷的鬼王,把我們這些飛天遁地的探索者像小孩子扯青蛙腿一樣肢解。我想,那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時刻了。”
“大師兄,你把它殺死了嗎?”朱雪亭緊張地說。
“沒有,我救了她。”
堪比秋名山老司機的漂移拐彎把朱雪亭震住了。陳理現在還好好活著,顯然不會是鬼王手撕陳理的情節。剩下的無非是殺死或者擊退鬼王,最有可能是從鬼王身邊逃走。把鬼王救回來這種操作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碰見一個受傷的人你會不會救?碰見受傷的小貓小狗會不會救?”
“阿處啊,不是你撞的為什麼要扶,狂犬病,治療費。做一個好人其實成本挺高的……”
“呃,這個當我沒問。我想說的是人之初性本善,看見地板磚少了一塊就想補上,看見旗杆歪了就想扶正,這是正常人的反應。”
“這叫強迫症不是性本善。”
“靠,老子腦抽了去救一個鬼王總行了吧?”
天空傳來低空飛行的氣流聲和螺旋槳的噠噠聲。作為一個偏僻的小城市,星海市上空是沒有規劃航線的。直升飛機也只有人民醫院常備,除此之外電力公司也偶爾會開直升機巡查線路。但是夜航就很稀奇了,畢竟夜航的危險性跟白天出行差遠了。
鴉白和狗離縮著頭,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怕什麼,真要有飛機掉下來除了說明咱們人品差沒別的理由。氣運天罰只針對當事者,不會牽連其他人的。要不然山中老人弄幾個人發一堆毒誓當定時炸彈得了,還要搞什麼奶蜜葡萄乾洗腦。”
能後臺直接改資料還要開掛上場懟人實屬腦癱,為了搞死一個人弄死一大片更加是不可理喻。你這是搞平衡還是製造不平衡?真就除了主角都是npc?
話音剛落,電風扇從天花板上掉了下來。
“我早就跟阿青說了,這地方沒法住人了!”陳理接住電風扇,埋怨說:“阿狸,你的陣法好像不頂用啊,連個電扇都防不住!”
“我封住了辦公室上下,沒有說裡面也封住了啊!”
只有楊靜如看見了,烏雲中孕育的電球分出一條細細的分支輕輕點了一下電風扇。本來就鬆脫到一半的螺絲突然失效,整臺電風扇就直直朝著赤卦道長砸下來。
“道長,這不是一次意外!”
“沒有關係,這種程度的意外我見得多了。謝謝你,小姑娘。”
陳理看了看朱雪亭,小師妹抿著嘴,一絲不苟地幫老道剝瓜子。<!--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