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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軍大營帳外的一棵大樹下頭,算起來年歲要比郭侍人大不少的韓禮一杯接一杯的幹盡火辣辣的白酒,嘿嘿笑道,“你猜猜看,那幾個東西能不能攔得住宋驚鴻的腳步,我倒是十分的好奇。”
郭侍人仰頭一杯飲盡,不去理會對面這個韓禮,伸手接住一片葉子,握在手心裡,好半晌回頭說道,“我之前也不曾想過,那何太痴竟然會給人攔住了腳步,還僅僅是一個百里雄風,世事無常,說不準。”
可這會卻有幾個狼狽模樣的浮屠騎兵翻身下馬,跪在帳前,喊了一聲,“奉李大人命令,前來報信,宋瓷小公主卻是不見了!”
不多一會,這兩個坐在樹下喝酒的老傢伙卻是風塵僕僕的往山下趕去,而那些個弓弩手與步兵更是往山下圍攏了過去,一直之間,漫山遍野的旌旗晃動,
可是在郭侍人心中卻不是滋味,之前他與韓禮兩個對同時出手對付宋驚鴻已經讓他心中很是不爽,他自恃武夫修行,這打架的事情一摻和進來那些個兵甲士兵來的話,卻有些事倍功半,如今他的心境可算的上世俗間武夫心裡,可是半點也沒有那伴君伴虎的想法,再者說了,眼下這個宋泰也不過是個王儲罷了。
反倒是那個韓禮卻是越加的興奮,騎在馬上更不時的往嘴裡扔幾粒花生米,他左側肩膀上依然有些殷紅,可這老頭卻也不顧及,
原本也是給他們二人時間運功療傷罷了,要不然哪裡還能輪到那個一身黑衣的東西下山去,雖說是王爺身旁的死士,可這韓禮可是一點也不曾放在心裡,更是有些好奇,那東西到底什麼本事,能讓宋泰如此自信呢。
燕子湖,
楚驚覺後身吃了一拳,那股子灼燒感覺更甚,更是循著五臟六腑往裡蔓延一般,疼痛的厲害,他猛的提了一口氣,
全身上下那些個青色鱗片更是一張一合,整個人已經是摔進了湖水裡去了,
站在小舟上的高官想也不想,也跟著噗通一聲跳了下去,這可是讓戴著一頂破草帽的傅常年驚了一驚,平常除了吃飯最是積極其他事情可是惰懶了些的高官竟然不顧身上外傷竟然一下子跳進了湖裡了,他站了起身,往那岸邊瞧了幾眼,他是瞧清楚了,那從岸邊奔過來還真就是楚驚覺那小子,那岸上站著一個高大個漢子卻是有些奇怪,僅僅繞著岸邊走來走去,面無表情,
那渾身奔湧而出的一股子熱氣的高個男人卻真的是宋驚鴻所說的屍甲術裡面的火甲屍將,這一走近了這燕子湖,那東西卻竟然不往水裡追了,只是站定在那岸邊位置,
楚驚覺緊閉雙眼,身子裡頭那股子天魔勁更是磅礴的遠轉起來,整個身體更是成大字狀往那水底落去,
而另外一邊的高官卻是一個猛子紮了下去,游水速度卻是很快,不多時已經是抓住了楚驚覺的臂膀,直往上拉出了水面,
給那火甲屍將一拳砸的背過氣去的驚覺這才一冒出頭來卻是跟著大口的吸氣,更是從嘴裡吐出了好幾口水來,一瞧見是高官,面上更是一陣雀躍起來,他身子給高官拉著,更是往那一旁的小舟游去,
這幾個小子常年混跡青煙河畔結伴抓魚,這水性更是厲害,
“高官,你尋到了傅師傅了麼,你快快躲起來,那對面的那傢伙可大大的不好對付,這一路追我而來,可是給我累的不輕。”
他這剛一說話,那傅常年卻是長臂一伸,輕輕一提,已經是把這兩個傢伙直接拉出了水面來了,更是衝著楚驚覺微微點頭,
這一上來小船來,楚驚覺盤腿坐了下來,渾身上下溼淋淋的,
高官卻是站在一旁哈哈大笑道,“驚覺,你怎麼給人追著如此狼狽吶,你讓我來尋傅大叔的,我可是找的辛苦,誰知道這老小子卻住在小舟上,我可是問了好些個人這才打聽到的,那對面的傢伙是什麼人,奧,我知道了,那傢伙不會水,這才不敢下水來,哈哈,你瞧那傢伙好像一杆標槍一般傻呼呼的站著,他也不著急呢。”
這高官這幾日可是憋的難受的緊,這一下子遇見了楚驚覺了,這小嘴更好似連珠炮一般說個不停,就差把他這幾日早晚吃的什麼食物也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才過癮呢,
驚覺可不知道的是,那傅常年可是個木訥性格,更是因為內傷剛剛痊癒,這些日子以來,兩個人住在船上可是把高官弄的無聊的緊吶,因為這傅常年可不喜歡說話,更是連回應也沒半個,這高官不管是說什麼,這人也僅僅是抿嘴一笑就當是迴應了,有時候更是連續坐在船上就是釣魚,釣上來一條更是扔下去一條,
這高官本來也僅僅十幾歲少年,哪裡能受得了這麼一個悶葫蘆嘛,
楚驚覺回身與傅常年行了禮了,口中卻是喃喃說道,“火甲屍將,那宋驚鴻說的一點不假,那東西可算不上是個人,拳頭上那鼓起勁更是炙熱難耐,砸在身上可是痛的很,你瞧他也不敢下水來,可不是因為不會水,那是因為他害怕這水裡溼氣,水火自然不能夠相融,應該是這個道理。”
說著話就把青州城裡發生的事情學了一遍,說到阿孃身死,何太痴去世的時候,更是潸然淚下,一旁的高官更是悶頭坐了下來,眼睛紅紅,垂頭喪氣,因為之前驚覺可是說過的,要把他娘介紹給自己的,現下好了,就連自己乾孃也沒了,可他高官還不曾見過一面呢,
聽到那何太痴竟然也是身死道消了,更是心中難受,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就連那木訥性格的傅常年聽到何太痴出了事情,面上更是大吃所驚,不住的問道,“驚覺,是何人有那本事,竟然能夠打的過何先生的?”
他說話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楚驚覺仔細打量這個傅常年一眼,只見他這些日子不見卻是更顯消瘦,反倒是高官好似胖了一些了,
一聽到何太痴是給那百里雄風下的手,背後更是那大紅狍子還有宋泰之流,這傅常年卻是咬牙切齒,拳頭握的嘎吱響,表情更甚猙獰,
稍安勿躁之後,驚覺站了起身,回身說道,“高官你老實待在船上,宋驚鴻交待我在這湖裡尋找一下,他可是給傀儡屍甲術困在後山上,這還是他傳音給我,我才知曉的,說是那背後的正主定然是藏在水汽旺盛之地,可不就是說的這燕子湖麼,還有那岸上暫且可不要靠過去,那岸邊站著的那個傢伙一身修為雖說感應不出來,可是我瞧著可是最少大磐五重天修為,剛才我捱了一拳,可是厲害的很,我現下就潛下水去,高官,你也知道,咱們水性好的很,放心吧。”
高官站在一旁,他最是聽楚驚覺的話,驚覺說安生待在船上,他就不會貿然下去,他恍然大悟起來,今天這燕子湖可是怪異的很,這湖中莫名的暗流一陣陣的,更是弄的傅大叔釣不上來半隻魚來,定然是與驚覺所說的,這湖中一定藏有古怪,但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要多好的水性才能待在那水下這麼長時間呢,
這會楚驚覺已經是噗通一聲重新又跳了下去,猛吸一口氣,已經是往水下潛了下去,
高官還不望在後頭喊了一句,“小心點,打不過就跑哈!”
邊說話邊望了一眼旁邊的傅常年,只見這傅大叔一臉無奈表情,他禁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叔,要不要我過幾日有時間了,吃飽了,就特意教你學學游水啊,你怎麼說也算的上大磐修為的武道高人吶,這落了水只知道亂砸拳頭,那可是救不得性命啊,你別臉紅啊,我說真的。”
他可是知道,這個傅常年雖說手上拳法不錯,可卻是個十足的旱鴨子,早前他還跳下了燕子湖好生洗一個澡的,可是這傅大叔可是從來不下水,僅僅是在那岸邊位置偷偷摸摸的舀水擦洗一下,
更甚的是,幾日前,這傅常年卻是落下水去,還就是這湖心位置,撲騰了好一會,還是給吵醒了的高官跳下水去一把拉起了這個釣魚不錯,可偏偏不會游水的傅常年來,問明瞭情況,只是草帽給風吹下了水,他伸手去夠,這小舟一個晃悠,這就掉了下去了,
這不,這幾日傅大叔帽子上更是弄了一根布條,兩頭一系,可就不怕風把帽子吹落下水了,
可這個事情可是讓高官笑話了好幾天,幾天這再一次說起來,可叫這個木訥漢子有些臉紅,因為剛才那楚驚覺獨自一人跳下這湖心去,自己可是做不了什麼,實在是心中難受的緊,
這又給高官戲謔,面上可不好看,冷聲說道,“學不會,不學,以後也不來這水上討生活,就不怕淹死了。”
這話說的可是弄的高官抱著肚子哈哈大笑不止,直弄的小船左右搖晃的,傅常年可是緊緊抓住了船舷,生怕再落下水去,
今天可是奇怪了,這傅大叔還能跟自己調侃兩句來了,這高官很是嚴肅認真的說道,“那是你遇不見名師當然學不會,要是我高官教你啊,那也就一小會就成了,叔你信不信?”
傅常年話頭一轉,更是往那岸邊瞧了一眼,那個黑大漢愣愣的杵在岸邊,只是不下水,隨口說道,“我聽你說,你給宋驚鴻做了小徒弟了?你也不擔心你師父?”
高官哪裡會知道這個傅常年更是與宋驚鴻可算的上相熟,更是黑風會里的成員,他當然知曉宋驚鴻,
高官想也沒想,“哎呀,那個便宜師傅有啥擔心的,要是沒本事能給我高官做師傅麼。”
傅常年魚竿一甩,冷笑道,“那我回頭就告訴宋驚鴻好了,就說你高官說他是個便宜師傅。”
高官連翻白眼,眼珠子急轉,“叔你還認識我那師傅了?你倒是說說,那宋驚鴻本事大不大。”
用他的話說,自己也不過是與宋驚鴻在那池塘裡面相遇的,要說起來啊,自己師傅可算的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那日小宋師傅出手相救,自己這會恐怕早就下了地府了,
可是隻有傅常年卻不說話了,因為他可實在是說不明白,到底宋驚鴻武道修為如何,他倒也不清楚,那人應該比自己高一點?
楚驚覺這一口氣下來,可是潛入湖底五六米深處了,雖說今日陽光明媚,天氣不錯,可是這湖水下面可是漆黑一片了,
他早前還不曾武道有所精進那會,也是常與江橙幾個人去那青陽河裡摸魚捉蝦的,這水性原本也不錯,可是按照他往常也就只能堅持一小會,就要冒頭喚氣,
這會他渾身青鱗,卻好似一條魚一般,靈活游水,
逆鱗武魂,尤其是這一身青鱗,算的上是一青龍,楚驚覺在自身武魂上面也僅僅是能釋放出來這被何太痴喚作龍鱗衣的一身鱗片罷了,可他卻不知道,他身負逆鱗武魂,這入了水了,可是大有神通了,
雖說他修煉了天魔神功,這一身真氣也算的上是大有精進,於他憋氣潛水更是大有幫助,這天魔勁更是與常人氣勁大大不同,要不然楚驚覺這才僅僅是凝氣五重修為的少年,如何能擊退那大磐二重修為的陳傜花呢,更是能在百里熊風大磐七重修為下游刃有餘,
他憑藉的還不是他這一身天魔神功所賦予自己的一身氣勁麼,他與控氣方面如今也算卓有小成,這一口真氣提上來,卻的確也能堅持一些時間,
從那湖面下來深度足足五六米,這水下可是冰涼至極,可是對於擁有逆鱗武魂的楚驚覺來說卻是沒甚麼感覺,筋脈裡天魔勁更是奔湧不息,身子更是飛速來回游水,
對自身的消耗更是頗具,這游水本來也是破費體力的行當,這燕子湖在那山上往下望卻是不大,可是要想在這湖底尋找一物件,那可是千難萬難的事情,
落在湖底,這下面卻是淤泥一團團,他雙腳落地,身子更是往下陷入了些許,走動起來更是費勁,他緊閉口鼻,憋著的這一口氣可是要到了盡頭,肺部更是要炸了一般,心中更是大聲的罵著那個宋驚鴻所說的那個屍甲背後的正主,狗東西,竟然要藏在水底,這可是難上了自己了,
這下面烏七八黑的,自己要尋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他不覺心中嘆了一口氣了,要說在這湖底遊走不停,不害怕那是假的,要說藝高人膽大的話,這楚驚覺可算不上是什麼高人,
往前遊了一小會,可是難受的緊,雙腳一登就要往湖面奔去,他這一口氣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一會莫要因為內息不暢再給淹死在這水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時候後背處卻是傳過來一陣痛感,那還是之前給那後頭緊追不捨的那個火甲屍將轟了兩拳造成的舊傷,可是這痛感一傳入心坎,他的心湖當中卻是一道靈光閃過,
心思急轉,張口驚呼了一句,我知道了!!
可這話剛冒出來,頓時咕嚕嚕的,湖水卻從口鼻躥了進來,只這一大口可是灌進去肚子裡頭好些難喝的湖水了,意識卻有些模糊起來,心中更是嘆了口氣,小命休已了,這就要給淹死了。
可這想法才一轉起,身體上那青色鱗片上卻是一陣青光流轉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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