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害怕:她前世就沒怕過蕭以嫻,今世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就更不怕了。反正即使她不得罪蕭以嫻,這位打算下手害她時也照樣毫不容情。這樣撕破臉了,反而更乾脆。
好好的一場出遊,客人卻一下子倒了兩個,長安公主掃興不已,再也無心遊玩,用過早膳後就啟程回去了。
瑟瑟沒車,跟著長安公主的車駕先回了宮再返家,回到家時已過午時。她剛進府門,便見家中一派喜氣洋洋,一路遇到幾個下人,紛紛笑容滿面地對她說恭喜。
瑟瑟奇怪:“這是怎麼了?”
燕晴晴出來迎她,聞言笑道:“妹妹不知道嗎,叔父升任為鹽鐵副使的任命正式下來了。”
瑟瑟愣住,隨即大喜,問道:“父親在哪裡?”這可真是奇了,母親不是說,要她答應嫁給陳括,蕭皇后才會為父親謀取這個官職,怎麼這會兒就成了?
燕晴晴道:“叔父從吏部領了調令,這會兒去衙門拜見上官,拜會同僚了,嬸嬸她們都在祖母那裡。”
瑟瑟立刻提起裙子,飛也似地向松鶴堂跑去。
松鶴堂中正當熱鬧,除了父親和在禁軍當值的大哥,在太學讀書的二哥,其他人,祖母周老太君和母親蕭氏,三哥燕馳,伯母範氏,兩個嫂嫂秋氏、連氏,還有秋氏的兩個兒子大郎和二郎都在。甚至慣常不著家的大伯父也回來了。
堂屋中歡聲笑語,人人喜氣洋洋。鹽鐵使是號稱“計相”的三司使的副手,主管兵,胄,商稅,都鹽,茶,鐵,設這“七案”,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大員,實權在握。燕佪的這一次升職,燕家的門庭一下子便今非昔比了。
周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連聲喊“賞”,便是向來性情清冷的蕭氏,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
見到瑟瑟飛奔而來,周老太君一把摟住她笑道:“我的兒,你可算是回來了。可是聽說了你父親的好訊息?”瑟瑟笑著應是,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蕭氏。
蕭氏望著她和周老太君親熱的模樣,雖然還在笑,目光卻有些冷。
瑟瑟心中嘆了口氣,不再看她,笑盈盈地恭喜周老太君,周老太君高興地道:“我家瑟瑟真是個有福的。”
瑟瑟笑道:“這是祖母的福氣,我們燕家的福氣。”
周老太君笑道:“瞧瞧這小嘴,可真會說話。”
正當和樂融融,焦叔從外面進來,喜洋洋地稟告道:“老太君,兩位太太,大喜。蕭舅爺從建業來信,說是三天後就要到臨安碼頭了。”
瑟瑟早就從蕭思睿那裡知道了訊息,卻沒想到舅家的人竟會到得這麼快,心中且喜且憂:喜的是能見到舅家人,還記得她小時候跟著母親去建業給外祖父拜壽,舅舅一家都對她很好;憂的是舅家人與鎮北侯府認親之後,蕭思睿只怕馬上就會向她求親了,她卻一時想不出脫身之計。
周老太君卻是大喜:“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對蕭夫人道,“老二媳婦,除了送你出嫁那一年,舅爺還是第二回 來臨安?”
蕭夫人道:“是。”
周老太君憐惜地摟住瑟瑟:“可憐瑟瑟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舅家的人幾次,她一直羨慕晴晴,這下可算如了她的意。”
蕭夫人的笑容有些勉強,沒有介面。
瑟瑟看在眼中,心中暗暗奇怪:母親的哥哥要來,她怎麼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高興?她覷了個空,偷偷對燕馳使了個眼色。自己先找了個藉口跑到屋外的無人處。
不一會兒,燕馳找了過來,問她道:“怎麼了?”
瑟瑟問他:“三哥,母親和舅家的關係不好嗎?”
燕馳搖頭:“沒有,我們在江西時,和舅舅家四時節禮,書信往來一直很正常。”
瑟瑟不解:“那她怎麼看上去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燕馳面露猶豫之色,想了想,字斟句酌地道:“大概是太意外了沒反應過來?再說,娘一直是這樣的脾氣,就算開心也看不大出。”
瑟瑟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模樣,心中一動,不高興地道:“三哥,我是你的親妹妹,有什麼話你還要瞞著我不成?”
燕馳苦笑:“瑟瑟,她總是我們的母親,子不言父母之過。”
瑟瑟道:“舅舅馬上就要到了,你總得讓我心裡有個數。”
燕馳被她逼不過,遲疑片刻,終於還是婉轉告訴她道:“舅家如今的狀況不太好,自從外祖父去世,舅舅老實,守不住家業,家中已經敗落下來了。娘是個要面子的人……”
他沒有說完,瑟瑟已經明白過來:“母親怕舅舅狀況不好,丟她的臉?”
燕馳現出尷尬之色:“娘也沒有惡意,就是太好強……”
“是啊,好強。”瑟瑟冷笑,打斷他的話,“她想把我嫁入皇家你知不知道?”
燕馳一愣:“你說什麼?祖母不是說已經和蔣家有約?”他忽地明白過來,“難怪娘會帶你進宮,還讓你跟著長安公主一起去遊玩。她怎麼能瞞著父親和我這麼做?”
瑟瑟鬆了口氣:“所以,你和父親都是不知道的?”
“她怎麼敢告訴父親?”燕馳現出怒容,“父親再三關照,如今太子未定,幾位殿下都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異常兇險,我們躲開還來不及,哪有湊上去站隊的道理?何況,皇家的媳婦又豈是好做的,我們怎麼捨得你去受這個苦?這件事父親必不會同意,等父親回來,我去和他說。”
瑟瑟心一下子如同泡在溫水中,溫溫軟軟的,笑著阻止他:“三哥,不用了,娘生你的氣怎麼辦?”
燕馳不贊同地看向她:“傻丫頭,你是我妹妹,原該被我們寵著護著。前些年我離得遠沒法子,如今就在身邊,別說為你受些氣,便是挨頓打又怎麼樣?”
瑟瑟道:“可是……”
“沒有可是。”燕馳揉了揉她的腦袋,放軟聲音,“我們回來了,你就放寬心,一切有哥哥呢。你是小娘子,每天漂漂亮亮,開開心心的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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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顯陽殿。錯金銀螭紋三足香爐中輕煙嫋嫋,小宮女輕搖宮扇,將四角鎏金冰盆中散發的絲絲涼氣扇開。
蕭皇后親手將一疊炸糕推到蕭思睿面前,笑容雍容:“我記得你幼時最愛吃這個,特意叫他們備的,你嚐嚐是不是原來的味道。”
蕭思睿目光落到炸糕上,神情淡淡:“多謝娘娘。”卻沒有動一下。
蕭皇后嘆了口氣,也不勉強:“你呀,這裡又沒有外人,還這麼拘謹,這是和我見外了不成?”
蕭思睿道:“娘娘特意召見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蕭皇后美目中流露出些許無奈,順著他的意思轉了話題:“昨兒晉城來我這裡哭了一場。”
蕭思睿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長公主的事娘娘不必和我說。”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