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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驅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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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晏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皇宮的。

她一臉的失魂落魄之色,從這一刻起,她是真的失去這世間待她最好的人了。

到了馬車上,琥珀驚恐地望著謝晏和臉蛋上那道細小的傷口,殷紅的血珠在白嫩的肌膚上顯得尤為瘮人。

“縣主,怎麼會……究竟是誰傷了您的容顏?!”

女兒家的容貌最是重要,若是以後留了疤痕,縣主如何嫁人。

“不打緊。”

謝晏和無力地說道。

這個時候,她的心神才敢徹底地放鬆下來,她身體軟軟靠在車壁上,雙目放空,瞬間淚落如雨。從今往後,她將在這京城舉步維艱!

福慶公主正在花園裡和駙馬賞花。

女官春雪一眼看到了坐在涼亭裡的公主殿下。

春雪快走幾步,到了福慶公主面前,俯身行禮,隨後貼在福慶公主耳邊低聲說了一個訊息。

福慶公主聽聞,先是挑了挑眉,繼而拊掌大笑:“哈哈,本宮這個皇兄真是太可笑了!”

福慶公主開心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禁足一月?堂堂一國儲君,被君父禁足,本宮看他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在朝堂上立足。”

春雪聞言抿嘴笑了笑,聲音裡透著一股子歡快勁兒。

“殿下,還不止呢,太子少師顧九衡被陛下罰俸、降職,而且今日在朝堂上,太子殿下打算安插到西北軍的親信,陛下全都否決了,並且對太子大加斥責,說他用人唯親,有失儲君氣度。”

“哦?”福慶公主一雙美目異彩連連:“父皇真的這麼說?”

駙馬楚硯見狀,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在一旁溫聲勸解道:

“琬兒,太子地位穩如泰山,你就不要再白費功夫了。更何況,刺探禁中,即使琬兒你貴為公主,被陛下知道了,這也是大罪!”

楚硯能夠理解妻子多年的心結,可是妻子與當朝儲君作對,即使妻子身為金枝玉葉,也無異於以卵擊石。

“表哥,事在人為,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福慶公主的態度很是不以為然。

父皇現在已經把宮權交在了自己手上,陳蓉那個賤人想要再從自己手裡拿回去,那是痴人說夢!

夫妻多年,楚硯幾乎是妻子一個轉念便能猜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若自己的妻子是男子,或許還和太子有一爭之力,可惜妻子生做了女兒身。

至於三皇子,他的生母只是一個女奴,出身卑賤,又和太子差了年歲,無論如何,陛下都不會廢長立幼的。

妻子繼續折騰下去,只會在未來交惡於新皇。

以楚家如今的地位,雖然不懼太子,可楚硯總要為楚家的將來和膝下的一雙兒女考慮。

“琬兒,如今你只是代掌宮權,名不正、言不順,陛下隨時可以收回。你身為公主,我身為外臣,我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你就不要再鬧了。”

楚硯的語氣不可謂不重。

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一心想嫁的表哥,換了別人這樣對著自己的事情指手畫腳,依照福慶公主跋扈的性子,早就讓侍衛把人拖下去了。

然而,正因為對著自己表哥,福慶公主的語氣甚至稱得上溫柔了:“表哥,我和魏津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我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面對妻子的不以為然,楚硯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道:“琬兒,你是一國公主,只要不牽扯到謀逆這樣的大罪,太子就算想要對你動手,也得先過了宗室這一關。”

“駙馬,本宮要進宮面聖,這盆宋梅能夠開花可不容易,駙馬仔細照料吧。”

福慶公主有些不耐煩了,主動結束了話題。

她手扶住女官的手臂,上挑的眉峰揚了揚,雙目帶出三分凌厲:“讓人準備車架,本宮這就進宮。”

太和殿。

魏昭心緒起伏較大的時候,喜歡練字,藉此平定心緒。可今日寫了三頁宣紙,反倒越來越暴躁。

他放下手裡的玉管湖筆,沉聲喚馮英上前:“去把那個李木給朕查清楚。”

建元帝隨口一說的名字,馮英就算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起來這個李木是誰。

然而,陛下有令,馮英只能聽從吩咐。

他躬身應“是”,暗暗想到,只能一會兒去問問乾爹了。

“陛下,福慶公主求見。”

一個小太監無聲無息地走進殿內,雙膝跪在地上,低眉斂目地稟告道。

魏昭將手裡的湖筆擱到筆擱上,捏了捏眉心,方才說道:“喧!”

“兒臣參見父皇。”

福慶公主穿著一身妃色百蝶穿花的高腰襦裙,銀霓紅細雲錦廣綾合歡紋上衣,鵝黃色蔓草紋半臂,繁花絲錦披帛,梳著飛仙髻,戴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款款走進大殿。

已近黃昏,宮人將大殿內銀鎏金枝型燈架上一排排嬰兒手臂粗的蠟燭全部點亮。

福慶公主一身華美的裝扮在耀眼的光芒之下顯得更加彩繡輝煌。

“怎麼這個時辰進宮來了?”

魏昭示意福慶公主起身。

自有機靈的小太監立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福慶公主坐下,仰首望向御座上的建元帝。

“父皇,兒臣聽說太子哥哥被您禁足了。”

福慶公主一雙丹鳳眼滴溜溜地轉了轉,試探地問道:“不知道太子哥哥怎麼惹怒了父皇?”

“怎麼?”魏昭凌厲的目光落在福慶公主身上,臉上帶著三分審視:“你是來給太子求情的?”

“怎麼可能?”

建元帝充滿壓迫的目光令福慶公主心神顫了顫,她強壓下心頭的那一絲畏懼,神色如常地嘟了嘟嘴,對著建元帝撒嬌道:

“父皇也知道兒臣和太子哥哥的關係並不好,怎麼可能為他求情!兒臣是怕父皇氣壞了身子。”

魏昭聞言,意味不明地低“嗯”了一聲,淡淡說道:“還算懂事。”

福慶公主心中一喜,卻不敢表現出來,一副和建元帝閒話家常的語氣:“父皇,您什麼時候給兒臣找個母后?”

魏昭一聲低咳,目光深深地看了女兒一眼。

建元帝的目光幽若深潭,垂眼視人的時候,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即使福慶公主身為建元帝的女兒,也不敢在自己的父皇面前造次。

福慶公主心裡沒底,剛準備說點什麼打破凝滯的氣氛,卻聽魏昭一聲低笑。

福慶公主心頭咯噔一下,暗暗抬眼。

只見自己的父皇一雙深不見底的墨眸劃過一道危險的暗光,薄唇的弧度似是勾著:“你難道捨得把還沒有徹底捂熱的宮權交出來?”

福慶公主這段時間幾乎是明著在宮內安插眼線,聽到父皇的問話,她心神一凜,低眉順眼地道:“兒臣全憑父皇做主。”

魏昭不置可否地掀了掀唇,淡聲道:“朕聽說,自雍和縣主回京之後,你們二人走得很近。”

魏昭瞭解自己的女兒,福慶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和雍和交好,必有所圖。只是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思藏得這麼深,這個女兒竟然也能夠猜出來。

魏昭心頭生出一絲可惜,若是這個女兒生做男兒身,就沒有太子什麼事了。

“父皇,兒臣和雍和是從小玩到大的情誼。以前不懂事還鬧過脾氣,可是現在我們都大了。”

福慶公主儘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自然一些,笑吟吟地說道:“以兒臣的身份,夠格和兒臣相交的,除了兩個妹妹也就只有雍和了。”

魏昭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羊脂白玉龍紋扳指,淡淡的語氣,似是在和福慶閒話家常:“雍和有沒有跟你說過江南的事?”

福慶公主聞言,神情一怔,試探著問道:“父皇指的是顧家?這個兒臣倒是沒有聽雍和提起過。”

魏昭一聲輕嗤,顯然對福慶的回答並不滿意。

福慶公主心思一轉,咬牙補充了一句:“但依兒臣看來,雍和她跟顧家的關係,應當要比姑祖母一家更親近一些。”

福慶可不信自己的父皇不知道,謝晏和這次回來是回京備嫁,只不過大長公主並不同意這門婚事罷了。

魏昭墨眸之中閃過一抹深思。

以他對眠眠的瞭解,就算她和顧衍之前有過約定,在自己剖白心跡之後,她也絕不會再把顧衍牽扯進來。

倒是那個李木有些麻煩。

魏昭摩挲著扳指的手指微微用力,在潔白無瑕的暖玉上面留下一道指甲大小的刮痕。

魏昭挑眉,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閒暇了,倒可以和雍和多走動走動,她剛回京,也沒有個關係親近、可以說話的人。”

福慶公主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可不敢表露出太多的小心思,聞言,立刻起身,恭聲道:“是,兒臣遵旨。”

“退下吧。”魏昭擺了擺手。

他並不是個慈父,只能給幾個女兒榮耀和賞賜,卻給不了父愛。

魏昭全部的感情,從始至終,都只給了謝晏和一人。

……

謝晏和回府之後,捂著被子痛哭了一場。

直到把被褥都浸溼了,她雙眼無神地望著天青色的帳頂,唇邊緩緩綻放出一抹動人的笑容。

李木,不管他是誰的棋子,既然主動入局,她一定會讓他求仁得仁。

第二天醒來,謝晏和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一雙微微紅腫的雙眼稍微透出了昨日的心酸與絕望。

她來到書房,在桃花箋上寫下一行小字。

“琥珀,讓陳管家送到李木府上。”

“縣主,這……”琥珀接過謝晏和手裡的桃花箋,神情裡透著些為難,“這樣豈不是私相授受?”

“我和他既已是未婚夫妻,就不必在乎這些細枝末節了。”謝晏和放下筆墨,黛眉微顰,淡淡道:“紅鳶呢?把她叫來。”

既然已經和建元帝撕破了臉皮,謝晏和對這個屢次背主的丫頭,已經毫無耐性。

“縣主,紅鳶就在門外跪著。”

既然謝晏和問起,琥珀也不好再隱瞞了,她方才故意不提這一茬,也是想要借縣主的手給紅鳶一個教訓。

謝晏和對底下人的心思心知肚明。琥珀的初衷也是為她出氣,這種磋磨人的小手段,謝晏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讓她進來吧。”謝晏和淡聲道。

縣主沒有因為自己的小心思而懲罰自己,琥珀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對紅鳶更加不滿。縣主這般慈柔、大度,紅鳶不僅不感念縣主的恩德,竟還做出背主之事,真是其心可誅!

琥珀出了屋子,狠狠瞪了紅鳶一眼,冷聲道:“紅鳶,縣主召見。”

紅鳶已經在屋外跪了兩個時辰,聞言,她直起身,默不作聲地跟著琥珀進了屋。

室內鋪著大紅色纏枝牡丹葡萄紋的氍毹,紅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縣主。”

謝晏和輕輕吹了吹茶碗裡的浮沫。

她明眸微垂,長長的睫毛在那張玉白的面容上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有如溶溶月色、淡淡山風,溫柔而靜謐。

“紅鳶姑娘,我這裡留不得你了。”謝晏和淡聲說道,臉上的神情平靜無波。

“縣主!”紅鳶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頭頂懸著的刀劍終於落下,紅鳶驚恐地牙齒打顫,她哀求道:“縣主,求您不要趕我走。”

“忠臣不事二主,我從來都不是你的主子。”謝晏和淺淺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道,“更何況,你只是回你該回的地方去。”

“是,縣主。”紅鳶心知此事已經無可挽回,對著謝晏和重重一叩首,轉身退出內室。

紅鳶走後,謝晏和重重闔上眼睛。她自己已是身如飄萍,哪裡還有善良的資格。

哪怕她清楚,紅鳶這一走,建元帝絕不會饒恕這個廢掉的棋子。<!--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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