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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回來啦。”小胖子正坐在杜若的床邊，似乎正等著杜若回來。

“嗯。嗯？你怎麼沒去上課？”杜若隨口問了一句，然後跳到了床上，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我跟著老班溜回來了。”小胖子說道，隨後房間門再次被開啟，班主任提著熱水壺走了進來，見到一副失落神情的杜若，笑了笑，把熱水壺放在了加熱板上，按下了開關。

“早飯沒吃吧？給你買了包子，吃點兒吧。”班主任把桌子上的袋子拿過來，遞了過去，杜若撐坐起來點點頭，接過來，但並沒有吃，放在了一旁。

“顧鵬，你先出去。”班主任示意小胖子離開，小胖子點頭，跑到了自己的房間。

“怎麼回事？跟我說說？”班主任溫柔地笑著，杜若和她對視了一會兒，終於眼淚再也禁不住，湧了出來，埋下了頭，痛哭不已，班主任只是靜靜地等著，等他終於不再難以自控。

“再怎麼老氣，也不過就是個孩子啊。”班主任摸了摸杜若的頭，也很心疼。

“老師，對不起。”杜若終於緩過來，想要傾訴著心中不知有多大的苦悶，但卻無從開口。

“我沒用，她不要我了，她有男朋友了。”

只不過是一句話，杜若彷彿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再次低下了頭，痛哭流涕。

班主任愣住了，她知道杜若和女友是從高一談到了高三，她也從高二剛開始就眼見他們倆的感情深刻，但卻是這種分手的理由與方式，偏偏讓她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

杜若不知道發洩了多久，他只是哭泣，他也不想讓自己表現得那麼脆弱，但是感情已經深入骨髓，想要將它驅趕出來，那是要刻骨銘心的。

班主任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孩子，這時候的他多像個小孩童，被搶走了心愛的糖果，號啕大哭。

再次摸了摸杜若的頭，班主任輕聲說道：“等你好一些了，就回來上課吧。我們都在等你呢。”

班主任嘆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

一個月悄然而過，也已經臨近期末，書林中學的學生們都緊張地準備著高中的最後一次期末考，更是高考的模擬考。

傍晚，杜若無力地趴在他熟悉的餐館的角落，看著他已經看過無數遍的動漫。

“兄弟，還沒緩過勁兒來呢？女人嘛，總是去了舊的，才能好好教你怎麼對女人好，才能讓你對新的更好。”餐館老闆是個年輕的小哥，杜若和項清敏在一起開始就常來這家餐館，與餐館老闆關係比較好。

“嗯，叔叔，到吃飯點了嗎？給我來一份火腿拌飯吧。”杜若有氣無力地說道，露出勉強的笑容，向老闆微笑著。

“唉，行。兄弟，看開點兒，哥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時間久點兒，就不當回事兒了。”老闆再次勸解了一聲，才默默走向了廚房。

已經一個月了，杜若白天總是從早上七八點就會跑來這裡，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獨自玩著手機，有時看著看著，就突然泣不成聲，趴在桌子上遮住了難看的哭容。

至於原因，老闆已經瞭解的七七八八，所以才會有之前的那一番相當於沒有的安慰。

每個人都會遇到一道很難過去的坎，那道坎越深，就能讓他懂的更多，成長得更多嘛。

……

“你真的在這兒啊。”

“一會吃完飯，一起去一趟市裡吧。”

項清敏突然找到餐館裡渾渾噩噩的杜若，杜若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視線模糊了，重重地點點頭。

老闆悄悄從廚房探出頭，看到她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好像重新振作起來的興奮不已的杜若，不解的撓了撓頭，回過神，火腿已經煎過了頭。

“糟糕……浪費了浪費了！”

很快，老斑就端著碗過來了，放在了杜若的面前，然後坐在了他的對面。

“我剛剛好像聽到那誰來了是吧？”老闆笑著說道，看到杜若又忍不住想要流淚，趕緊把碗往自己身前拉了拉：“誒誒誒！別哭啊，鹹了！”

杜若破涕為笑，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將碗拿過來，接著吃。

“我吃完了，叔，我先走了，等會微信給你錢。”杜若站起身來，匆匆忙忙往外走去。

老闆無奈地看著眼前就少了幾片火腿的晚餐，嘆了口氣。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耐不住性子，急急躁躁的，唉……浪費了浪費了！”

……

項清敏在前面默默地走著，杜若在她身後默默地跟著。兩人都十分默契地一言不發，彷彿誰也不想說第一句話。

最後，兩人站在了紅燈的十字路口，項清敏挽起了她的袖子，露出潔白的手臂，在杜若面前晃了一下。

“看到了嗎？知道了嗎？滿意了嗎？”項清敏輕笑了一下，計程車來了，她率先坐上了車。

“可是，你不是說……”杜若欣喜若狂，那纖細的手腕上戴的，不正是他送給她的聖誕禮物嗎！

“晚點再說吧。”項清敏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杜若的心開始砰砰跳動，彷彿要從他的喉嚨裡跳出來。

“好。”杜若有些緊張地握著自己的手，他不知道接下來他會面對什麼，但是至少看起來，項清敏還是喜歡他，她也捨不得他。

計程車停在了一家商城前，項清敏主動牽起了杜若的手，向裡走去。

杜若驚喜地腦子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了她牽著自己的手，心裡不敢置信地念著一句話。

“她要回來了嗎……”

項清敏左顧右盼，在一家又一家服裝店逛了很久，杜若頭一次覺得原來陪女人逛街也可以這麼幸福。

這一個月來他第一次覺得開心，因為至少在外人看來，這兩個牽著手的男女必定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逛了不知多久，他們倆才走出了大門，門口是一個廣場，噴泉一陣陣地釋放著，夜晚人來人往，街道上的車也匆匆忙忙地南北離去，那一幢大廈的外牆上閃動著動人的燈光，不時變換著形狀和顏色，這個城市的夜景向來是很不錯的。

“你聽我說。”項清敏轉過身來，抬起頭和杜若對視著，杜若注視著她眼裡的光芒，他可以看出其中一定有猶豫兩個字。

“我和他在一起是……是因為他爸爸是一家藝術學校的教授，我以後想要考那所學校，但是我分數可能不夠，所以，你明白嗎？”

杜若點點頭，他沒有細想，他相信她。

“所以，我們在除夕夜就和好，好嗎？”

杜若的腦子轟的一聲，彷彿當機了一般，反應過來時，眼淚已經再次爬上了他的臉。杜若緊緊抱住了眼前笑盈盈看著自己的人，用盡了所有力氣哭了出來，遠遠地就有人好奇地看向這裡，他知道一定會很丟人，但他不在乎了，他只想把這一個多月來受的所有委屈和不甘通通釋放出來。

天空越發陰沉，黑夜裡的雲彷彿就要鎮壓下來，在這人間肆意妄為。

“啊……”杜若緊擁著她，彷彿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裡，彷彿害怕懷裡的人會趁自己不注意立刻溜走。

不知道哭了多久，杜若終於覺得自己居然哭得那麼累，在項清敏低聲的安慰下，放開了她。

“你看你，哭得這麼厲害，跟個孩子似的，不丟人呀？”項清敏嘲笑著。

……

熟悉的小路上，杜若緊緊牽著她的手，再不捨得放開。

“好啦，已經走到這了，放開吧，我要回去了。”項清敏輕輕搖了搖手臂，但並沒有掙脫。

杜若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我……我怕放開了你的手，就再也牽不到了。”

“不會的，我答應你，好嗎？”項清敏踮起腳尖，嘴唇在杜若臉上輕輕點了一下，而後姍姍離去。

烏雲散去，星辰愈發明亮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