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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魔丹。

這顆丹藥的存在，百花谷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人知道。

湯玉屏作為谷主，即便不能對谷中所有事物都如數家珍，不過又豈能沒見過此物？

不過就連她，也是在接手谷主之位後，聽溫華提過一嘴。溫華說的時候，也模稜兩可。

飲魔丹沒有丹方，煉製也無從考究，是百花谷一位太上長老所得，以性命為代價！

這位太上長老不是別人，正是溫華的妻子，溫雅、溫怡的母親，文三的外婆。

一百多年前，溫華正值風華，意氣風發，與多數正道之士一樣，擁有一個目的，剷除邪教。

為此，以他為首，周圍聚集起了不少簇擁者，個個天資聰穎，修為高深，在各處險境往回輾轉。

富貴險中求。

剛開始，他們獲得好處自然不少，修為也突飛猛進，一時風頭無兩。

不多久，溫華更是榮登谷主之位。因瑣事纏身，不得已消停了些許年。也是在這個時候，蒙上天恩澤，誕下了溫雅和溫怡。

就在兩個女兒蹣跚學步時，有訊息傳回谷中，發現一處秘境，已經摺損好幾個長老進去了。

溫華沉寂下來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不顧妻子的反對，毅然組織了人手，想要前往一探究竟。

文三外婆見勸說無用，只得舍下兩個孩子，跟了去，也好有個照應。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就在這一次，溫華帶回來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就有飲魔丹，以及現在所用的玄階靈劍。

然而，去的時候二十餘人，活著回來的，僅僅只有他一人而已。

那是一個地底宮殿，長埋於黑暗之中，不為外人所知。

僅是在宮殿外，玄階靈器就隨處可見，隔不了多遠，便能撿上一件，比之破銅爛鐵都不如。

不過飲魔丹，倒是闖入宮殿中所得，一共有三顆，逃亡時丟了一顆，還有一顆被文三外婆所吞服。

溫華至今還記得，那地獄般的場景。

妻子吞下飲魔丹後，面板綻裂，魔紋遍身，五指成爪，血色長髮暴增，宛如九幽爬出的惡鬼。

劈出的第一劍，竟是朝著溫華而來，削掉了他大塊皮肉。

若非文三外婆僅存的一縷神志，使落下的劍偏離了方向，他在一百多年前，便被劈成了兩半。

文三外婆滿臉痛苦，隨手第二劍，便劈了幾隻追擊而來，惡鬼般的生靈。

那種破土而出，頭上長觸角，嘴包不住獠牙，面目猙獰的類人惡鬼，換做當時的溫華，是一隻也對付不了。

而這樣的惡鬼生靈，自他們拿起飲魔丹後，像是觸碰到了宮殿的逆鱗，如螞蟻般從地底爬了出來，烏泱泱一片一片，成包圍之勢洶湧而來。

幾乎眨眼之間，一同前來的人，便被撕成了碎片，只剩下了溫華和文三外婆兩人。

當兩人衝出地面，逃出生天後，文三外婆陡然反手一劍，扎向自己心口。她擔心失去神志後，再次傷害枕邊人，想要就此了結自己。

然而，身體似乎發生了改變，刺穿心臟也不足以致命。

為了防止徹底化身怪物，在溫華還沒反應過來之際，赫然一爪抓向了自己腦袋。

所以，服用飲魔丹，除了實力暴漲，最終結果會怎樣，溫華自己也不清楚。

其實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已經有了猜測。

只是他這個將死之人，結果什麼的，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果然，吞下飲魔丹後，心口處的疼痛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斷湧現的古怪力量，改變著身體。

“師尊！”

湯玉屏看著溫華，臉上驚疑不定，眸中有片刻驚喜。

難道這飲魔丹，還有起死回生的奇效？

“走！”

溫華回過頭，便是一聲暴喝，將湯玉屏推了出去。

與之身體一起變化的，還有暴虐的情緒。那股嗜血的衝動，彷彿眼睛裡所見的東西，全都撕成粉碎。

溫華犬齒變成獠牙，手掌變成利爪，額頭兩邊竟也是頂起了觸角。

“嚎～”

他嘴中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動地驚天。

下一瞬，他扭頭看向孔燁。血球般的眼瞳，早已沒有了黑白兩色，只有赤紅。

孔燁與溫華目光相對，眉頭深深鎖起。

哪怕是身為百竅境，他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溫華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讓他心悸，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而其餘人，更是迎著那聲咆哮，紛紛向後退出了好幾丈，陸清泉也不例外。

孔燁跨前一步，掃視了一圈後，說道：“陸道友，你門中的這些餘孽，不用本尊多說，你也知道該怎麼做吧？”

陸清泉眼神一厲，奪過身邊一名長老的靈劍，呼喝道：“今萬北辰、玄鏡、北堂秋、嶽相辰等人不尊號令，視為謀逆，以反叛之罪論處！”

“蘊天宮眾長老聽令，誅殺這群叛逆之徒，以儆效尤。”

嶽相辰看著陸清泉慷慨陳詞，心裡不覺感到有些可笑。

他跨前一步，心緒激盪：“數十年前，有一個驚才絕豔的人，名為展青，雖說做事出格，但其心昭昭，卻被同門手足逼死。有人同情，有人惋惜，有人事不關己，冷漠視之，就是無人替他說一句話，求一句情。”

“三年前，有一個曠古爍今的人，名為慕晚風。古太清以他與邪教有染為由，欲圖謀其功法傳承，親手將之推向了邪教。同樣有人憐憫，有人傷心，更有人彈冠相慶，就是無人現身，為其正名。”

“而就在今天，與之二人的情況何其相似？不過處在漩渦中心的人，卻成了我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諷刺！”

“死了一個展青，還會有下一個李青、王青，逃亡了一個慕晚風，同樣還會逃亡下一個張晚風、趙晚風。”

“倘若還看不明白，任人擺佈，這一次我們會死，”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瞬，一一掃過方才走到陸清泉身旁的長老們，喝道：“下一次，便會輪到你們！”

嶽相辰的一席話，振聾發聵。倒是讓蘊天宮長老們剛剛狠下的心，又開始猶豫了起來。

就在這時，溫華終於抑制不住狂躁的力量，再次咆哮了一聲，朝孔燁直直地奔襲了過去。<!--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