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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西亭湖之事若說怪罪起來,一大批上層官員是要丟烏紗帽的。
“頭兒,那要不要派人跟著那成國公府的小姐?”
眼下府衙中忙的事多去了,可是慕程一直放不下張老三那件案子,青天白日下,就有人行兇殺人,手段十分殘忍,更像是職業殺手所為。
“不必。”
慕程搖搖頭,他還分的清輕重緩急,眼下京城不太平啊。
陛下雖還未追責,可是底下得官員哪個敢懈怠,巴不得儘快找到西亭湖之事的罪魁禍首,也好給陛下出一口惡氣,這烏紗帽事小,脖子上的腦袋才是最緊要的。
既然要查,就要盡心去查,若是沒有一絲線索,這說明什麼,大周臣子們皆是無能之輩啊!
“眼下還是安心西亭湖之事,你派人將羅俊生好好看著,和任何人有接觸都記錄在案,待日後再查。”慕程虛歲三十有五,本就是可靠穩重的年紀,加上他素來性子謹慎些,下面的捕快們都很服氣,聽他這樣安排連忙應聲去了。
慕程放下茶碗,起身融入了那人來人往的街道中……
只不過在那慕程的身後還坐著一人顯然在低頭沉思,若非他常年在軍中,聽力也不會如此敏銳,方才兩人的嘀咕,盡數入了他耳中。
成國公府的小姐?
那日太子直接摒棄了那幾名女子,他卻去而折返,義無反顧的撲入水中。
安定侯府自然是支援太子的,可是他卻不能理解太子的所為,視他人性命若草芥,就為了保證能及時脫身。
或許太子已經面對多次暗殺,早已從容應對?
又或許他就是一個普通人,總歸做不到太子那般冷眼旁觀。
他本是不喜林蓁的,認定她手段心思頗多。
可是當她真正被太子無情拋棄那刻,竟對她有幾分同情,她絞盡腦汁想接近太子,豈知在太子心中分量甚輕。
這些女子何其可悲?說到底,太子妃不過是一個職位,除了家世重要,對於太子來講,任何一個女人坐上去都一樣。
何況這個林蓁……
太子猶對她感興趣,有訊息傳出她竟與文王周楚涵私下見過面,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除了愛慕文王,私自接觸的理由外,她還有何等理由接近文王?
偏偏沉寂了許久了的文王最近在京城中風頭過盛。
一系列動作盡收太子一黨眼中,太子的權柄在陛下的默許下無形中分出去了一半,太子雖表面如常,勤於政務,實則已經派人調查文王正著手調查的事。
太子生母早逝,雖然早早立他為儲君,除了陛下期望過高,更是穩定朝中一眾老臣的心啊。
只有太子之位定了下來,朝中虎視眈眈,大做文章的文臣,才能安分的閉上嘴。
可是淑貴妃一族勢力不淺,總有居心叵測的人在內裡奔走。
陛下若是真的有所察覺,又怎麼會眼睜睜看著淑貴妃母家坐大,先皇后的母家原本就深受陛下器重,左相吳史巖可是太子的親舅舅,相較之下,兩股朝中勢力湧動,剩下的皆是駐足觀望之輩。
局勢不明朗啊。
陛下的心思更不是尋常臣子能揣度的。
這年頭文臣才是陛下的心頭好,他們這種武勳世家總在朝中矮半個頭,不得志。
若是在征戰的時代,這武勳的做派又大大的不同。
眼下畏兀族事情敗露,突厥又屢次三番觸犯邊境,這場戰爭已是有苗頭了,武勳世家在朝中的態度難免變得得意起來,與那些文臣倒是水火不容的意思。
就在西亭湖發生爆炸之前,英國公的兒子打了一名文臣,只因那文臣出去喝酒時冒犯了英國公幾句。
那兒子也是個憨貨,令人埋伏在那文臣的路上,直接捆了蒙上了腦袋揍了一頓。
翌日那文臣便鼻青臉腫的在大殿上請求陛下做主,雙方又來了一場舌戰,終究因著陛下的態度不明,早早退朝了。
文臣們自然是義憤填膺,紛紛出聲指責武臣粗莽,文臣嘛,總喜歡耍弄筆墨,逞口舌之快。
然而,還不等此事風波過去,西亭湖湖之事便來了,京城正值多事之秋啊。
顧謹陽也無心思埋首於市井之間,他還要去查太子交辦之事,匆匆結了銀子,前往普了寺而去……
成國公府因著秦霜之死之事烏雲籠罩了好幾日,林蓁與林母幾日才見一面,兩人面上倒是無恙,心中終究有了芥蒂,都是一些浮於表面之言。
“蓁兒,你表妹明日就出嫁了,我已經命人將府邸重新打掃裝飾,也好熱鬧一番。”林甄氏有心與林蓁親近,奈何林蓁病好之後,對她恭敬有加,卻絕不再推心置腹了。
就連林紹海也察覺了異樣,寬慰了她幾句,兒女嘛總有置氣的時候,過段時日便好了。
然而真能好?
林甄氏很懷疑,終究抵不過近鄉情怯,只能望聞興嘆,可巧著這府上終於趕上一件喜事,又是林蓁極力促成的,所以自然喚她來商議。
“母親安排了就成。”
林蓁點點頭,頭上的百步穿蝶碧玉簪子的流蘇發出叮叮脆響,可見這內室之內十分安靜了。
“張管事已經擬了單子,前些日子你也過目了,只是我瞅著是不是太節儉了一些?”
林甄氏總歸顧及著成國公府的面子,遂將那單子鋪展開來,心中思付道,林紹海是顧及面子名聲之人,這件事又是他親自過問的,馬虎不得。
林蓁斂下眸光,笑道,“母親,錦蓉雖是我表妹,我也可疼她,只是眼下京城中多生事端,陛下正不痛快著,又因著哥哥這才得了教訓幾天,成國公府便大肆操辦,還不知如何落人口舌呢!”
林蓁的話也是事實,可是這婚姻大事,置辦的如此簡陋,怕日後魏府還不知在背地裡如何詆譭成國公府呢!
這些陪嫁的物件根本不值多少錢,前前後後只值五百兩的數,寒酸,太寒酸,林母遲疑,“……”
“母親,成國公府每月俸祿有限,縱使先帝厚愛,賞賜了不少,又有佃戶交租,這才勉強維持風光。可是眼下爹爹並未有勳功在身,未免別人說道成國公府打臉充胖子,還是節省一些好。”林蓁意有所指,她早就發現賬本入不敷出居多,成國公府的養著這麼多家僕,根本就是逾越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