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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周，行啊，可以啊，跟小李學了不少東西啊，怎麼，像你這樣的傢伙，也有工賊的一天。”陸江平在聽完周遙的解釋後，笑了笑，打趣道。

周遙鬆了一口氣。

一般陸江平前輩開玩笑的時候就代表放過他了。

就在十分鐘前，周遙匆匆忙忙地跑進到離家不遠的公司，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陸江平的辦公室——在周遙一番手忙腳亂毫無順序的瞎解釋後，陸江平竟然相信了他的說辭。

當然這裡裡面有周遙平時工作十分認真的成分。

部門工具人的稱號可不是憑空得來的。

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小李和小徐的身上，估計就不能這麼輕鬆地放過了。

“陸前····陸總，實在不好意思，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周遙正經而歉然地向陸江平認錯道。

“行了····行了啊，”陸江平擺擺手，笑笑，“這事兒不大，就過去了，下次注意一下。”然後正經地說道：“幸好是專案剛剛交付走，總部還沒有派發新的專案，這周比較清閒，才沒有大的影響······小周啊，你是部門的年輕裡面的主力，我呢，也會把更多的機會給你，以後你在公司裡面肯定到更高的位置，犯這樣的錯誤，容易落下把柄·····明白吧。”

周遙知道陸江平正在給他說的是肺腑之言——作為前輩，陸江平一直欣賞著周遙的踏實肯幹，也就常常會格外關照一下。

“謝謝陸總。”周遙連忙沉聲回覆說。

“知道就好····都是有數的人，行了，去工作吧。”陸江平又恢復平時風輕雲淡的樣子，在周遙快離開辦公室門的時候，又打趣一句：“昨天給你打電話，你表妹那個接電話的小丫頭挺有意思的····哈哈，倒把我數落了一頓，蠻可愛的。”

。。。。。

不好意思，陸前輩。

她傻，您包含她一下。

周遙走回自己的位置，發現對面坐著的北澄雪已經開始在工作本前辦公起來。

自己也開始吧，

梳理的了一下思路，準備開始今天工作——

——話說回來也沒有什麼的任務——

——難得的清閒啊——

——那就稍微處理一下之前的框架吧——

——喀什。

公文包的拉鎖頭被周遙拉了下來。

完了。

周遙看著依舊緊閉著的拉鍊，以及在自己手中已經被捏碎了的拉鍊頭。

好像有個設定自己忘了。

築基境。

根據大仙兒的說法，自己現在處於什麼築基境突破瓶頸，身體修為到達了築基境的小成階段，但是因為過程太快，平時又沒有注意神魂境界的提升（睡一晚上叫平時，能提升就有鬼了！），導致真氣紊亂，外力失衡，暫時無法控制力量。

什麼狗屁設定。

自己又不是大力水手一拳超人。

用周遙自己的想法說就是——那就是自己現在自己被那些香菸薰傻了，大腦皮層處於暫時性過調節狀態，無法控制肌肉強度。

雖然見證了蘇幼蝶那些違反物理學基本定律的各種仙術，周遙還是不肯輕易相信自己就這樣進入了什麼修真道路的築基境。

要是修仙築基這麼容易，那電視中手撕鬼子不得天天在馬路邊上的吵架小情侶那裡發生。

這邊一個白蓮花的，那邊一個綠茶婊的，不得撕得不亦樂乎你來我往吶？

起碼得對得起拳王泰森每天喝的蛋白粉吧。

周遙不信邪，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了自己的理想設計——先把拉鍊扯開，然後從那裡把電腦提留出來，最後用最不常用的鍵盤上的幾個重複鍵實驗一下力度的大小，成功後立即投入擼程式碼工作。

完美。

然而周遙忘記了一句話，還是句前兩年就過氣的語錄。

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第一步就失敗了——

咔嚓。

電路板碎裂的聲音。

聽到這一聲，周遙的臉都綠了。

不會吧，應該不會吧——

啪嘰。

一個電路板的小碎片從拉鍊的縫隙中掉出來，落在地上。

。。。

。。。。。。

很好。

嗯，歐耶。

筆記本碎了。

周遙隔著公文包大致一摸，就知道電腦現在起碼是五瓣裝。

五等分的筆記本。

周遙索性把公文包拽在辦公桌上。

對面辦公桌坐著的北澄雪聽見聲音，側過頭，把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盯向周遙。

“····呀·····早上好。”周遙勉強地笑了笑，給她打了個招呼。

對於周遙這種鋼鐵直男來說，給同齡的女孩子說話總會有種不自然的感覺。

這是周遙在“男女比例七比一，一對情侶三對基”的首都電科大學學習四年留下的後遺症。

更別說是像北澄雪這樣的清冷的高嶺之花。

“早上好。”北澄雪點了點頭，移開視線，繼續工作起來，不一會兒，敲擊鍵盤的聲音又在對面響了起來。

沒發現就好。

周遙看看桌子上被“嚴重內傷”了的公文包，在看看自己這雙已經造成五位數人民幣傷害的雙手，嘆了口氣——今天算是不能工作了，反正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任務。

幸好最近新買的筆記本在家裡，還有上週剛複製的備份。

如果這次因為大仙兒把自己建立蒐集的資料程式碼庫給弄完蛋了，周遙晚上回去肯定就跟蘇幼蝶玩命了。

程式碼庫在周遙眼中，地位跟Java天下第一這句話沒啥區別。

現在怎麼辦，周遙問自己。

上班期間最好還是不要在公司裡隨便走動，回去的話萬一再被打卡發現了，陸前輩不得真的對自己失望了。

想來想去，周遙只能端坐在原位，看著對面北澄雪的電腦背面發呆。

不知不覺，周遙的目光開始滑向北澄雪——北澄雪身著工作時的精緻合身的西裝和貼身的黑色絲襪，正在一絲不苟地敲擊著鍵盤。

對面坐著的這位高冷傲然、帶有著不近人煙氣息的女孩子，就是這家網際網路巨頭公司投資家族北家的大小姐。

這件事情在部門裡，只有陸江平和周遙知道。

陸江平在一次下班後和周遙的閒聊中，有意無意地給周遙傳遞了這些資訊———

這所公司的很大一部分的股份都持在北家的手裡。

因此，陸江平讓周遙在平時的工作裡多照料一下這個新人，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周遙回想到。

像這樣身份的人，不應該直接空降到管理層嗎——當時周遙向陸江平詢問自己的困惑，陸江平只是笑了笑，說周遙還是太年輕了。

“小周啊，年輕了啊，基層履歷，在管理層的歷練中，那是相當黃金的經驗，以後在人心凝聚的投票方面，肯定大有幫助。”當時陸江平拍拍周遙的肩膀，說道。

不過這些都是別人的看法。

在周遙的最直觀的印象裡，北澄雪就是一個相當認真的新人——在基本全都是中年大叔的技術部門，每天準時來到辦公室，紮起頭髮，非常細緻地記錄晨會的報告內容，然後開啟自己的辦公本進行工作，中午趴在辦公桌上小憩一會兒，然後一直工作到下班。

需要加班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工作中遇到不會的框架結構就虛心請教，而且相當聰穎——基本週遙把要點磕磕絆絆地說完後，北澄雪就能點頭示意明白了，然後很順利地將剩下的部分自己完成。

比很多同齡人強上太多了。

除了身上自帶有的不近煙火的氣質，根本看不出她身為北家大小姐的傲然自持。

即使不說明她的身份背景——當某一天北澄雪被看中晉升了，周遙也不會感到奇怪。

她這樣努力，一定是為了未來的總裁之路更加好走吧。

想成為有作為的大小姐真不容易啊。

尤其是像她這樣冰霜傲潔的性格。

在周遙記憶裡電視劇中年輕有為的女高管的形象，不知不覺間與北澄雪的面容融合起來。

······

自己是不是盯著對方看得時間有點太長了。

那自己現在該幹什麼。

總不能傻坐著吧？

有了。

周遙緩過神來，把視線從北澄雪身上移開，用胳膊輕輕撐在桌子上，抱拳，把額頭靠在雙手搭成的手窩上，閉上眼睛，做出沉思的樣子。

······

沒過一會兒，隔壁辦公室裡的小徐跟老崔走到周遙的辦公室裡來列印材料，小徐看見閉著眼睛的周遙，低聲問老崔：“崔哥，你看周兒，他怎麼在那裡睡著了？”

老崔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周遙，按理說平時這個被稱為部門工具人的年輕人正在全力以赴地擼著程式碼，他愣了愣，旋即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心有成竹地笑笑，甕聲甕氣地對小徐說：“小徐啊，你得跟小周學著點，知道人家為什麼被陸總青睞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人家會總結！你看看你，上一單剛做完，你就開始想今晚出去浪，你看看人家小在幹什麼？”

小徐聽完老崔的話語，神色一凌，非常鄭重地看著周遙，也恍然大悟，倒吸一口冷氣，壓著聲音說道：“他在總結上次甲方工程的經驗！”

“不錯，”老崔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說道：“哎呀，這就是差距，”然後老崔撓了撓自己近乎全禿的頭頂，感慨道：“年輕的時候，我要是像小週一樣有心，嘖·····哎我就不會到30歲還在這裡做程式碼了······”

小徐神色凝重的看著周遙，非常鄭重地點了點頭，眼中抹過幾分對周遙的敬重之色，低聲喃喃道：“不虧是陸總看重的人·····我還差得遠著啊。”

最後，小徐和老崔在一陣陣唏噓中離開周遙辦公室。

。。。

。。。。。。

我思考個錘子！

周遙全程都在聽著，聽得那是周遙自己都面紅耳赤。

別人不知道實情。

自己可真的是在這裡乾坐著吶！

坐的腿都麻了，周遙也沒有膽量再去移開半步。

·······

········

整整一天，周遙都保持這個動作不動，連中午飯都沒感去食堂解決，坐的腳都站不穩了，終於熬到下班。

下班的通知剛剛傳來，周遙便猛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快速溜走。

快溜。

再這麼坐下去，腿非壞死鋸掉的不可。

當週遙走出公司大門時，涼爽的秋風伴隨著傍晚的寒氣迎面襲來。周遙看著傍晚燈火點綴著的江城，第一次感覺這麼親切。

作戰成功。

周遙感慨一下，心滿意足地踏上回家的道路。

·······

此刻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在背後公司的天台上，一雙眼睛正在隱秘地注視著他的行蹤。

“太虛真氣······果然是前輩嗎。”

在公司最頂層的天台上，北澄雪像是確定了什麼，喃喃自語道。長髮隨著遠處的風輕拂著，和冰雪般精巧的面容相互映襯，此刻，江城燈火通明的夜晚與北澄雪的氣質恰到好處地融合起來。她的眼睛閃爍著宛若冰霜般的白色氣澤，望向周遙回去的方向。

如果不是今天早上這個名為周遙的前輩無意間飄散出幾分太虛真氣的氣息，自己可能永遠都無法知道對面坐著的這個人是一個修為極強的高人。

太虛真氣——從父親和族裡其他長老的聊天裡北澄雪隱約得知，自從上一個世代開始，太虛真氣就從萬律歸墟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更別說是這個靈氣枯竭的末靈期。

這也就是說——名為周遙的前輩——肯定是和王建國老前輩一樣甚至更加巨擘的存在。

說不定和自家祖先北辰真祖一樣厲害。

今天自己差點就要喪命於此。

從北澄雪的視角分析發生的一切——周遙，不對，是化名的周遙的老前輩，今天早上無意間將真氣洩露出來，北澄雪向老前輩望去，結果老前輩發現自己身份暴露，生氣地將筆記本掰碎扔在桌子上來警告北澄雪，之後老前輩一直盯著北澄雪看，為的就是確認北澄雪是否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幸虧北澄雪掩藏得好，裝出來與平時沒有區別的工作，老前輩沒有發現破綻，陷入了要不要出手抹殺的沉思，思考一天後，覺得維持原狀最好，便先行離開公司。

至於這位前輩當程式設計師的原因——應該是為了體驗人生吧——北澄雪想起自己在創世和起點上看的修真小說——什麼什麼老祖化作嬰兒遊戲人間，體驗不同時代凡人的生活。

嗯，就是這樣。

北澄雪認準了自己的推理，細細思考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妥——甚至最後更加確信自己推理的準確性。

小說裡說的果然沒錯——三千世界，謫仙尊者數不勝數——自己北家可能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縷草芥罷了。

哪怕是七仙遺族中的一族。

父親這樣大搖大擺地開設公司處理凡塵，肯定會有一天惹上麻煩的。北澄雪搖了搖頭，嘆息道。

這也是自己為什麼選擇隱藏在公司最基層的原因——

嗯，這就是小說裡的黑暗森林法則吧。

做好隱藏。

這個世界一定是黑暗的——說不定那天就被大佬們抹殺掉了。

所以低調修行肯定沒錯。

保護好自己一定沒錯。

晉升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會去高管區。

更不會去那個都是修真者的部門。

所以自己才好好工作不被挑毛病。

在北澄雪眼裡，縱然自己在設定上是同輩修真者中最頂尖的天才，自己在那些老前輩眼裡，不過是塵埃一粒罷了。

所以北澄雪從來沒有過放鬆修行，自從她在玄幻小說裡得知的修真界的“真理”那一天開始，她就開始變得慎重苟命起來。

北澄雪不想成為什麼大人物，更不想成為高管總裁，她想要的，就是在她腦補出來的殘酷的修真世界中儲存實力，一路苟下來。

要不要跟父親彙報一下。

在思考幾分後，北澄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螻蟻知道太多的話，會帶來族群的滅頂之災。

像自己這種小人物，還是低調為妙。

在日後的工作裡，自己還是要裝作不知道最好，北澄雪得出了自己思考的答案——

但是工作的時候，一定要更加敬重這位前輩，萬萬不能有些許得罪。

片刻後，北澄雪的身影消失在天台上，只餘下幾片霜花和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白色的淡淡寒氣。

·······

“阿嚏·····。”周遙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

著涼了啊。

天氣轉寒了，是不是自己的衣服該換一件厚一些的。

也不知道蘇幼蝶在家裡怎麼樣了。

。。。

。。。。。。

話說回來。

是不是忘了給蘇幼蝶解決午飯的問題了。

。。。

好像是。

周遙回想起來——今天早上走的時候完全在氣頭上，將午餐問題全然地拋在腦後。

。。。

。。。。。。

完了。

她應該不會一生氣，把家給弄炸了吧。

。。。

。。。。。。

有可能。

機率還挺高。

周遙想起自己那個不幸化成灰燼的臥室白色木門。

。。。

這傢伙為了吃飯可是不擇手段的———

周遙的腿已經不自覺地邁了起來，向著離自己最近的金拱門快餐店衝刺過去。

狂奔。

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拼命地跑過。

甚至比上午跑去公司還要拼命。

大仙。

請您務必手下留情啊！<!--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