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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出來了是嗎?”東陵孤雲眼中同樣冷芒閃爍,“方才她還虛弱到昏迷不醒,此刻居然行動如常了!雖然她盡力想要表現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但腳底分明十分有力,早已出賣了她!”
端木幽凝嘆了口氣:“真不明白她為何要在你面前弄虛作假。相處那麼多年,難道她還不清楚你究竟有多麼可怕嗎?真以為區區這些伎倆就能騙過你?”
東陵孤雲搖了搖頭,眼中閃爍著一縷痛惜:“鏡月雖然是自己人,但卻極少跟我在一起,說實話,她並不瞭解我。”
端木幽凝恍然:“難怪。不過她方才的表演十分到位,若是換做別人,或許就被她騙過去了。王爺,你去叫把瀟離請回來,就說有重要事跟他說。”
薛鏡月的記憶中,有著事情全部的真相,而這一點,自然瞞不過有一雙神眼的端木幽凝。
東陵孤雲點頭,起身去把瀟離叫了回來,三人便在帳中嘀嘀咕咕地說了很久。
離開端木幽凝的帳篷,薛鏡月端著托盤走到小溪邊,慢慢地清洗著。水面上映著她的影子,更映出了她眼中那深沉的笑意。想不到歐陽玉婷的法子果然奏效,一舉滅掉了端木幽凝腹中的孽種,這下看她還如何得瑟!
腳步聲響起,歐陽玉婷提著一籃子衣服走了過來,客客氣氣地點頭為禮:“原來薛姑娘也在這裡,我洗幾件衣服,不礙事吧?”
“不礙事不礙事,歐陽小姐請。”
外人面前,二人故意表現得客氣而疏遠,免得引人懷疑。歐陽玉婷蹲下身,將衣服取出浸到溪水中,裝模作樣地揉搓著,口中低聲說道:“如何?是不是成功了?”
薛鏡月的聲音更是低如蚊蠅:“嗯,我方才去看過,她的孩子確實沒了。”
“很好。”歐陽玉婷強忍著想要仰天狂笑的衝動,“只要孽種一除,你就大有希望!而且端木幽凝如今還不知情,只要再過幾日,她的身體就會進一步虛弱,永遠不能再懷上湛王的孩子了!”
薛鏡月沒有做聲,只是陰陰地冷笑著,慢慢清洗著托盤。歐陽玉婷同樣不停地眨著眼睛,顯然也有自己的計較。片刻後,她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我給你的藥你暫時不要服用,再等兩天比較好,免得湛王起疑。”
薛鏡月皺了皺眉:“為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怕湛王起疑。”歐陽玉婷略有些不耐煩,“你想啊,端木幽凝剛剛小產,你就立刻恢復,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旁人有問題嗎?再過兩天,我先讓那些侍衛恢復正常,就說是太醫的藥終於奏效,然後你再把藥服下,那就天衣無縫了!”
薛鏡月抿了抿唇,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聽她半天不曾言語,歐陽玉婷自是有些奇怪,便假裝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怎麼了?你……你不會是已經……”
“是,一聽到端木幽凝小產,我就把藥吃下去了。”薛鏡月低聲回答,“我怕耽誤的時間久了,會傷害身體。”
歐陽玉婷聞言先是一呆,繼而有些惱怒:“你怎麼不聽我的話?!我難道還會害你嗎!?萬一被精明的湛王看出了破綻,他是不敢對我怎麼樣,只怕就再也不會接受你了吧?!”
“不會的。”薛鏡月心中雖然已經惴惴不安,嘴上卻不肯服軟,“我去見孤雲哥哥的時候,剛剛把藥吃下去,藥性應該還來不及發揮。何況我故意裝作渾身無力的樣子,他不可能發現破綻!”
歐陽玉婷哪裡還有心思洗衣服,雙手按在水中咬牙切齒地說著:“你太低估湛王的手段了!根本不知道在他面前弄虛作假有多難!若非如此,你只需要裝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就行了,我何必建議你真的變得與那些侍衛一樣!?”
薛鏡月愣了一下,這才真正開始感到了慌亂:“那……那怎麼辦?吃都已經吃了!”
歐陽玉婷沉默片刻,只得壓住怒氣說道:“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如今只能祈禱湛王的確不曾看出什麼,接下來我們便按計劃行事!我先走了,再待下去容易引人懷疑。”
說完,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衣服提出來擰乾,又在籃子裡放好,這才將籃子提起離開了。誰知剛一轉身,便與匆匆奔來的姜明月撞了個滿懷,忍不住一聲驚叫:“哎呀!你不長眼睛啊!?”
姜明月退後兩步,十分歉然地躬了躬身:“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請歐陽小姐原諒。”
歐陽玉婷冷冷地看她一眼,根本懶得多說,甩手而去。姜明月也不在意,眼中倒是極快地掠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看到薛鏡月隨後端著托盤起身,她忙上去迎接:“薛姑娘,我來拿吧!你還病著呢,要小心!”
她的手在薛鏡月的手上輕輕蹭了一下,這才握住了托盤的邊緣。薛鏡月忙向後一縮,含笑開口:“不必麻煩了,我可以,多謝韓姑娘。”
姜明月施施然地讓到一旁:“既如此,薛姑娘請,要小心哦!”
薛鏡月點頭,一步三晃慢慢地回到了帳篷之中。看到門簾放下,姜明月瀟瀟灑灑地打了個響指:搞定!回去覆命。
薛鏡月啊薛鏡月,虧你的名字裡也有一個“月”字,卻哪裡有月兒的清寧優雅了?分明就是個毒辣的婦人!
黃昏時分,伴隨著一陣馬蹄聲響,肖展飛與那名太醫終於返回。奔到近前,他喝止了馬兒,跳下馬竄入了帳篷:“王爺!打胎藥已經配好!”
東陵孤雲搖頭:“辛苦了,不過已經用不著了。”
肖展飛一呆:“用不著?你要留下這個孩子?我就說,那可是你的親骨肉,你怎麼能……”
東陵孤雲一抬手打斷了他,將事情經過簡要說出。肖展飛簡直有些目瞪口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居然還有這種事?究竟是誰如此惡毒,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害人?”
“幕後主謀正在查。”東陵孤雲淡淡地說著,“不過究竟是誰,我們心中都有數。”
“是誰?”肖展飛立刻追問。
東陵孤雲唇線一凝,輕輕吐出了一個名字,便見肖展飛滿臉愕然地跌坐了下去:鏡月,你居然把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那我就真的幫不了你了。
因為查不出病因,太醫只得依據如今的狀況給那些侍衛開了補氣養血的藥,要他們按時服用。雖然療效甚微,也總好過什麼都不做地等死。
三國侍衛都有人感染這種“怪病”,三國太醫便乾脆湊到一起研究藥方,並架起了一口大鍋煎藥,煎好了再分給眾人。
晌午用過餐之後,太醫們又湊到一起調整了藥方,架上鍋開始煎藥。歐陽玉婷揹著雙手,溜溜達達地走了過來。幾人忙起身見禮:“歐陽小姐!”
“各位忙著,不必客氣。”歐陽玉婷含笑擺手,故意嘆了口氣,“糧草購置已經結束,若不是這些人突然患了怪病,早該繼續前進了。眾位太醫,這藥究竟如何啊?”
說著,她上身稍稍前傾,用手將那嫋嫋升騰的熱氣往自己鼻前扇了扇。太醫們各自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嘆口氣說道:“歐陽小姐有所不知,侍衛們這病著實奇怪,臣等已經盡力了。”
歐陽玉婷也跟著嘆了口氣,安慰一般笑道:“各位辛苦了,只要盡力就好。如此,各位忙著,本小姐就不打擾了。”
看她轉身離開,幾人也不在意,繼續各自的工作。只是他們都不曾看到,方才歐陽玉婷一隻手在扇著熱氣,另一隻手卻極快地往鍋中丟了一粒藥丸。那藥丸是黑色的,投入黑色的藥汁中之後瞬間融化,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快,藥煎好了,眾太醫吩咐不曾染病的侍衛將藥汁抬走,分發給那些病號。看到這一幕,歐陽玉婷得意地笑了笑,優哉遊哉地小憩去了。
她這一覺睡的時間很長,而且一直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直到感到有人在輕輕推著她的肩膀,她才勉強睜開了眼睛:“誰……爹?”
歐陽逍滿臉焦急,見她醒來劈面問道:“玉婷,你不是說那些侍衛服了藥之後就會沒事嗎?!”
歐陽玉婷翻身坐起,卻覺得身上沒有多少力氣,當下也不在意,只當是剛剛睡醒的緣故,打了個呵欠說道:“是啊!他們現在應該漸漸恢復,至少能起身了吧?”
“若是就好了!”歐陽逍眉頭緊皺,越發擔心,“我方才已經去看過了,喝了你的藥之後,他們根本什麼變化都沒有,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什麼?!不可能!”歐陽玉婷急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爹,你一定弄錯了吧?我的藥絕不可能出問題!啊!我知道了,是時間太短!我剛剛打了個盹兒而已,藥效哪能發揮得那麼快?”
歐陽逍愣了一下,繼而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打了個盹兒?打盹需要兩個時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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