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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凱望著窗外,可以隱約看到海岸的一角,有無數喪屍搖搖擺擺的行走。這已經是他來到棕櫚灣度假酒店第二天,從隧道基地逃走後,因為到處都是喪屍,在城裡又耽擱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他幾乎每晚都難以閉眼,只要一閉上眼那些熟悉的人和事,就會像一幅幅畫般浮現。劉滿、李大姐、蔡小福、張軍......有時似乎還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聽到他們的笑。只不過最後,他們變得血肉模糊,朝著他招手。
死亡,對於郭凱來說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這些東西會一直纏繞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有人敲門,給他們送來了午飯,吃的還算豐富,至少不是單一的菜品。自從來到棕櫚灣度假酒店後,這裡負責的那個人,對他們還算熱情,不但提供安逸的住所,還有熱乎的飯菜。只不過他們好像有意無意的在迴避一些問題,也在限制他們的活動。
棕櫚灣度假酒店是喪屍病毒爆發後,他呆過一段很長時間的地方,這裡的一切他都熟悉,包括酒店之後,他提示郭榮的秘密。只不過他想再去看時,已經有守衛把他們擋住。除了基地周圍四處遊蕩的喪屍,這裡的一切都很正常,所有區域也被清理出來。
那個叫王影的負責人,郭凱還是有些記憶的,從來到這裡,雖然只碰過兩次面,但他已經聞出一絲異樣。他也曾直接詢問過郭榮他們的去向,可對方只是說離開,並告知不知去向。包括基地裡的其他人,在看他們的眼神中,透出一絲顧慮。本來他是想離開的,但是他們好像非常樂意他們長留在這裡,談話間有這個意思。
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隧道基地淪陷,他們帶出來的東西少之又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周圍的物資估計也被搜的差不多了,想要離開,得帶些物資才行,兩手空空走個屁。
楚飛把餐盒裡的飯菜吃完後,就去整理他隨身攜帶的揹包。車輛進入棕櫚灣度假酒店後,就被專門的人開到停車場看管,除了一些必備的東西,其餘的幾乎都在車上。之前還有人想把他們車上的東西卸下來,被和他們一道的戰友洪雄一頓痛罵才得以避免。
四個人擠在一間房裡,雖然表面上他們很自由,可無論走到哪裡,暗地裡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讓人渾身不自在。既然這樣,就索性呆在房間裡,不用心煩這些人。
從隧道基地逃出來的四個人,分別是郭凱、楚飛、洪雄、董毅,這些天大家都隻字不提當日發生的事情,彷彿是可以迴避。
棕櫚灣度假酒店花房的區域,被清理出大部分地方,作為栽種蔬菜用。儘管現在氣溫很低,但是在大棚裡還是能保持一定的溫度,適合種一些快速生長的蔬菜。其餘的一些利用價值不高的地方,就沒有花費精力去整理。
從項城基地撤離時,帶了不少種子,種下去一段時間後,已經開始發芽。每日都有固定負責的人過來整理,似乎整個基地正慢慢的變好,在大家心裡,重現當初項城基地的輝煌指日可待。
魏梅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項城本地人,喪屍病毒爆發後她和家人是第一批逃到項城基地的。在經歷過無數次兇險後,他們一家三口都健全的活著,這對於她來說,無疑是因為各路神仙的關照。
他們一家三代都是農民,年輕時也幹過不少農活,雖然後來搬到城裡,也常常會在花園裡種些瓜果蔬菜。對於現在的安排,她很滿意,做自己會做的事情,並且不需要去面對危險。本分的她,只想把手頭的事情做好,過安逸的生活,等以後有機會,在基地裡給自己的兒子介紹一個物件,或許真的可以實現,恢復不錯的生活。
午休時間魏梅回道房間裡,今天感到異常勞累,剛一粘到床就昏昏欲睡。他的丈夫和兒子還沒有回來,她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息。花房改造成的種植園面積並不是很大,每一天的活也不會特別多,所以她有足夠的時間。
她的右手手掌纏著一層紗布,上午幹活的時候遇到了點奇怪的事,手掌被劃破了一道小口子,可她並沒有放在心上。這種小傷,對於這個年歲的她來說,就連上藥的也需要,自己找點繃帶止血就行了。
然而事情並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當她沉沉入睡後,手掌心的傷口出現了變化。原本只是一道細微的劃痕,漸漸的擴張,止住的鮮血,也從紅色變成了黑色。在花房裡發生的事,像放電影一樣不斷的在她夢裡重複。
花房未整理出來的地方,長滿了稀奇古怪的植物,雖然有人覺得奇怪,棕櫚灣度假酒店其他地方的植物都因為季節的緣故出現破敗的反應,而唯獨這個地方,卻長的異常茂盛。
魏梅準備下班時,在經過隔離的走道時,看見架子藤蔓上長了一個奇怪的小圓球。出於好奇,她想伸手去碰,可就在她剛接觸到那顆小圓球時,突然小圓球綻開來,直接從她掌心劃了一道。小圓球從中間裂開,裡面長著鋒利如刀的細牙,而那根連線小圓球的植物莖也在這時像有生命般瘋狂的扭動著。
魏梅手上吃痛,在心裡罵了句娘,從旁邊操起一個水壺硬是把小圓球砸成餅。見那顆奇怪的植物不再動彈,她才憤憤離開了花房。
季傑換班回家剛好遇見父親季忠涵提著兩瓶酒,滿面春光的走在路上,一問之下原來是管理物資的陳華獎勵的。要知道陳華可是王影的過命兄弟,得到他的誇獎,那麼以後在度假酒店基地的日子就比較好過了。這裡原本就是旅遊度假勝地,各類酒品多不勝數,只不過在前幾個月突然就被集中庫存了,平日裡一般人也不能再隨意想喝就喝。
父子兩興高采烈的回到房間,準備趁著今天下午開始就沒活了好好喝一場。季忠涵起開一瓶酒,就翻箱倒櫃的找了一陣。
“奇了怪了,我記得還有兩包花生的啊,上回我都沒捨得吃。”季忠涵抓了抓腦袋,又想不起東西擱哪了。
無奈之下,季忠涵只能躡手躡腳的推開臥室門,看見妻子魏梅躺在床上熟睡,又不敢打擾。正在他轉身準備出門時,身後的魏梅突然沉沉的咳嗽了幾聲。
“啊,老太婆你醒了啊?你看見上回老張送的兩包花生了嗎?”季忠涵走到床前,窗簾被拉上,他只能迷糊糊的看著魏梅嗬嗬的喘著重氣。
“你這是怎麼了?人不舒服?”季忠涵以為妻子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咳嗽,喉嚨裡還有口痰,就坐在床邊幫她順了順背。
魏梅渾身抖動了幾下,抓著季忠涵的衣服想要撐起來,這要是身體不舒服又睡的迷糊,一時半會也緩不過勁來。季忠涵將魏梅扶起,見她不回話,以為是因為昨晚鬥了幾句嘴在生悶氣,嘿嘿笑了兩聲,服軟道:“哎,你說咱都活了大半輩子了,為了這點事生氣你也不划算啊,對吧。”
“哎嘿,別鬧,你這是鬧哪出啊?孩子還在外面呢。”魏梅仍然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的摟著他的脖子又聞又啃。季忠涵也有些情不自禁,捧過魏梅的臉頰,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老太婆,你這是怎麼了,臉上那麼涼。”
窗外透進來的一線亮光,剛好照在魏梅慘白的臉上,她的嘴唇不停的抖動,閉著的眼睛猛的張開,一片灰白。
安逸的棕櫚灣度假酒店,重新暴起一聲慘叫,紛紛把人們的神經提了起來。不停的有人往大樓裡跑,有戰鬥守衛,有看熱鬧的。隨後,慘叫聲連綿不絕,度假酒店基地一時間亂成了一鍋粥。
原本清淨的世界,終於被捅開那一層與末日世界相隔的薄膜,就像一潭死水被丟進無數砂石。王影組織人員清理抵抗,但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似乎在重演五河鎮的悲劇。
由魏梅一家感染喪屍病毒爆發出來的暴動,在快速的傳播,那些被咬傷的人,比以往遇到的喪屍進化更為迅速。才一個小時過去,基地裡就有數十人感染髮狂,追著身邊的人不停撕咬。
有人逃進了花房,莫名其妙的變成喪屍從裡面跑出來,把那些朝著這個方向狂奔的人又堵了回去。
王影站在高處,看著四處逃命的人們,無力的坐到在地。這一切,就像噩夢一般,說來就來。海岸的屍群,也把防線撕開一道口子,這群木訥的喪屍,像是與這場災難有過約定一般,終於因為飢餓,把本性暴露無疑。
無數喪屍衝進防線,把整個酒店區域都填滿了,讓人分不清是因為內部的暴動,還是因為外圍的屍群給予了基地致命的一擊。
有人由於驚嚇過度,哭喊著跳入懸崖,有人在被撕成碎片之前用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有人抱著汽油桶,衝進了人群。
人們心中的天堂,一息之間變成煉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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