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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散盡的時候,楚玉麟才睜開了眼睛,看著四處的迷煙漸漸散去。
潛意識中,他覺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楚雄,察覺到對方在抓撓啃咬他,疼的把人狠狠甩了出去。
這麼長時間,想必人也早就跑了。
轉身卻看見地上鮮血橫流的人。
楚玉麟頓在原地,將他翻過身確定了死的是楚雄。
精疲力盡、失血過多而亡。
他心頭沉悶的厲害,待在原地沒了反應。
在此之前,他無數次的想要把傷害過他們的楚家人碎屍萬段。
可真的看到這個人死在自己面前,楚玉麟心裡沒有多出氣、痛快的感覺,反而是有些悶悶的。
說不上來的複雜。
原地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拉著這個人的屍體,到山腳下找人匯合。
說不上失魂落魄,就是有種莫名的茫然無措。
兩個時辰後,陸泓帶著人從山洞那邊下來了。
看見楚玉麟就笑著道:“看本王的厲害,這都是本王掏心掏肺的說服的俘虜,為我大元所用啊。”
靠近之後看著地上那個屍體,他頓時閉了嘴。
有些擔憂的看著楚玉麟:“你,沒事吧?”
“無礙。”楚玉麟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脆弱。
更何況這也不是談事情的地方,起身回宮彙報了。
次日一早,陸泓和楚玉麟帶著俘虜和彙報奏摺,到了御書房找著夜寒司彙報情況。
這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時候,暫時算是告一段落。
三人一起到芙蓉殿,看望楚玉惜。
因為懷孕,楚玉惜被夜寒司禁止多參與這些勞心勞力的事情。
但是楚雄的死亡,總該是讓她知道的。
到了殿中,楚玉惜修身養性不起來,眼睛蒙著布和宮人們玩捉迷藏。
三人進來的時候,楚玉惜揪了蒙在眼上的布,眼睛微微有些發亮:“你們怎麼來了?”
“進去說。”夜寒司帶頭進去了。
楚玉惜一看氣氛不太對,尤其是麟兒的眼底,有些痛苦和複雜的情緒。
叫人看了不免擔心。
將上茶的人全部屏退後,楚玉惜看著他們,臉上的笑意也不見了。
溫柔的先揉了揉楚玉麟的頭髮,輕聲道:“跟姐姐說,怎麼了?”
楚玉麟看了看四周的人,微微嘆了口氣,悶聲道:“我親手殺了楚雄。”
楚玉惜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明白楚玉麟的情緒了。
拍拍他的肩膀道:“所以你後悔嗎?”
這話一下叫楚玉麟眼神狠厲起來:“不後悔,即便再有一次機會,我還是不會放過他。他對我們母子三人的傷害永遠無法抹滅!”
楚玉惜將溫熱的茶水放到他手心,聲音輕柔的安撫:“麟兒,我不在乎他的生死,你不用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他對我來說不重要,死了便死了,但是你和母親要好好的。”
楚玉麟不明顯的鬆了口氣,嘴角掛著笑意:“姐姐說得對,那個人對我們來說不重要了。”
但楚玉惜還是問了下:“母親怎麼說?”
麟兒這個反應,很明顯是受了海棠的影響,覺得有了莫名的負罪感。
果不其然,楚玉麟面色一僵,黯然說道:“母親什麼也沒說,一晚沒睡。”非凡
在場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明白哪怕話說的再有道理,真的對人不造成影響還是不可能的。
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對楚雄抱有期待,希望他能成為一個好夫君、好父親,一個可以依賴的人。
後來他親自打破了他們所有的嚮往。
成為刻在他們生命印記裡的傷疤。
如今這塊疤被剜掉了,說不清是輕鬆了還是更難受。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個人對他們的影響會越來越小,直到再也沒人能夠記得他。
陸泓真的不適合這種場面,大手一揮說道:“都別這麼沉重好不好,要不請你們姐弟倆喝一罈?”
夜寒司立馬一個眼刀過去,看的陸泓只覺得脖子涼涼的,漂亮的桃花眼都帶著肉眼可見的委屈:“我又怎麼了?”
還是楚玉麟先反應過來,看著陸泓有意緩解氛圍的耍寶,解釋道:“楚貴嬪有孕,不可飲酒。”
楚玉惜杏眼瞪圓,先不同意:“不對,是少飲酒、不是不可飲酒。”
夜寒司揉了一把,打算再問一次:“是嗎?”
楚玉惜眼神亂飄,但是言語堅定道:“是啊,不相信我醫術嗎。”
明明就是真的,怎麼搞得自己很心虛似的?
夜寒司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最後挪了底線:“就今天一次,不許例外,不許貪杯。”
楚玉惜雙目忽然亮的驚人,舔了舔唇連連點頭:“當然當然。”
夜寒司看出了那一絲得逞的意思,無奈的搖搖頭:“朕覺得楚貴嬪不太自覺,是時候給你找個侍候你孕期飲食的老嬤嬤了。”
不等他說完,楚玉惜立馬反對,差點變了臉色。
強行笑著搖搖頭:“不需要不需要,妾身本身就是大夫,不用鬧的興師動眾的。”
開玩笑,若是真有了看著她飲食的人,日後嘴饞了可怎麼辦?
“若是不要,今日便無須飲酒。”夜寒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最後敗落的楚玉惜只能委屈巴巴的賣慘。
把楚雄的話題掀過去,氣氛慢慢好轉。
“可是太后會幫我找的,皇上就不要太操心了吧?”楚玉惜試圖最後掙扎。
夜寒司卻是油鹽不進的樣子,楚玉惜只能低垂著小腦袋錶示沮喪。
事實證明,他不只是說說而已。
當天下午,夜寒司就叫了一群人給楚玉惜挑選。
有廚娘出身的,有奶孃出身的,甚至還有產婆、以及會功夫的嬤嬤。
全部都是經過精挑細選,背景乾淨,絕對忠心無二。
琳琅滿目的叫楚玉惜都挑花眼了,這才確定夜寒司確實是認真的。
為了自己日後的幸福,楚玉惜找了個看似最好說話的廚娘出身的嬤嬤。
老嬤嬤恭恭敬敬行禮,笑著說:“老奴多謝娘娘美意。”
楚玉惜吃著葡萄,隨口問了句:“你叫什麼?”
“老奴叫春蘭,娘娘隨意稱呼就好。”
點點頭,楚玉惜說道:“春嬤嬤,芙蓉殿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這裡本宮說了算,你懂我意思吧?”
說著話的同時,楚玉惜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對。
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慾,居然要這樣威脅一個老嬤嬤,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可該做的一樣沒少。
春蘭恭恭敬敬道:“娘娘所言極是,老奴知曉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