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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會亂想,如果生命就這樣結束,也挺好。
沒有亂麻一樣的謎團,沒有半大的姑娘需要照顧,沒有一群老弱病殘壓在肩上……
我被擊中時,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我沒看了痛苦,沒有了情感。
可是,當我再次撐著地著陸時,看著仍舊被嗆得停不下來的蘇錦時,所有的感情,又都充斥了大腦。
我看著她咳嗽,周身的疼痛已經蕩然無存,狂躁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我們需要面對這個情況,不能自亂陣腳,即使這個女人是蛇蠍心腸,也不能慌亂。
“聽我說,尤其是你,”我直勾勾的盯著蘇錦,“你倆不要出聲,現在聽我說。”
我儘量壓低了聲音,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除了第二次的經歷,我並不想把自己氣急敗壞的找姑娘報仇的經驗說出來,再說那一段也沒有獲得任何資訊,不說也罷。
聽完我的敘述,蒼途挑起一根眉毛,嘴角帶笑,“有點意思。”
我也苦笑了一聲,“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發生過幾次。”
蘇錦皺著眉頭看著我,似乎在想著什麼。
我儘量讓自己和藹親切一些:“我就是想告訴你,你就算想殺了我,給你當墊背的,也不可能。明白嗎?我一死,我們就會回到這裡。”
她仍然盯著我的臉,好像在辨別我這話的真假。
“所以,你能不能有點團隊精神?別老想著殺我?有點事兒就賣隊友,這事兒辦的可不講究。”我幾乎是和她商量的語氣了。
蒼途拍了拍我倆,笑了笑,“行了,別抱怨了,咱們先想辦法出去,看看這是哪,是不是已經回我們的世界了。”
我們來到倉庫門前,聽著外面的聲音,不一會兒,邢疏走了進來。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邢疏,那這裡很可能不是普通的五金雜貨鋪了,也許是洗牌手的某個秘密聯絡點。
從那個胖女人的表現來看,我這個猜測很可能是對的。
邢疏和胖女人說了幾句話,隔著倉庫門聽不太清,隨後,廳裡沒了聲音。
看來,我們出現在這裡,一定不是巧合,也許,‘神’希望我們從洗牌手那裡,得到什麼幫助或者資訊!
還有一種可能,神希望洗牌手能送我們回家。
一通亂想毫無頭緒,只能出去,想辦法追上邢疏。
我們悄悄推開門,一切都和第一次的場景一樣,只是那個胖女人換了個電視節目,正聚精會神的看著。
我們儘量輕手輕腳,蘇錦再一次碰了碰我,又示意了那些鋼刀。
我這次沒有覺得她瘋了,因為她本來就是冷血動物。
我也沒有衝出去,我認真打量那個胖女人,這才看見,她手邊就是那杆獵槍,難怪蘇錦不停的示意我動手。
我們貓著腰,企圖躲在櫃檯後面,繞開胖女人的視線,可我們暴露了。
不可惜,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空間太小,距離太近,電視的聲音並不大,我們想悄無聲息的跑出去不現實。
胖女人驚訝的看著我們,她胖胖的臉上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然後她舉起了獵槍,對準我。
蒼途起身,撐著櫃檯翻了過去,一腳踢翻了她的獵槍,蘇錦抄起鋼刀,翻到櫃檯上,抵住了胖女人的脖子。
胖女人原本大聲叫喊,蘇錦的鋼刀又深了幾分,那女人才不再做聲,只是對著她怒目而視,“你們是誰?”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是誰?”我問道。
就在這時,側面的一個貨架突然旋轉移動,發出‘嘩嘩譁’的側耳聲音,是金屬和金屬的摩擦聲。
這是一道暗門!
門一瞬間就開了一人寬的縫隙,衝出來兩個壯漢,歐洲面孔,身穿工裝服,對著我就是一頓拳腳招呼,那胖女人也趁亂掙脫了蒼途,一時間,櫃檯被砸碎,漫天飛著玻璃碴子,貨架子也被那胖女人撞到,滿地的五斤雜貨。
我招呼著倆大漢,很吃虧,一拳躲閃不開,嘴裡爆出血腥味,眼前發昏。
“我認識邢疏!帶我去見邢疏!”我急中生智,連忙擺手喊道。
這句話有效果,但是隨後,從那道暗門後面又出來了一個女人,她手裡拿著……
電棍!
一陣冷一陣熱,一陣頭皮發麻,我又雙叒叕失去了知覺。
——
我被架著,拖著走。
腰間中電擊的地方疼的厲害,火辣辣的,手腳還不太聽使喚,眼皮更是沉重。
“……真沉。”
“yeah.沉得要命。”
我被仍在一間小房間裡,雙手被緊緊的束縛在椅子扶手上。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能喚醒大腦,將所有事情串連起來。
這是一間審訊室,三平米見方的小屋子,昏暗的頂燈,沒有窗,一束強光照著我的臉,悶熱,暈眩,折磨著我。
如果我能死,重來也許不錯……不知道還能不能重來了?是否要選李白……
門開了,是邢疏。
他看起來比我印象中要年輕很多,臉蛋上還那麼光滑,沒有皺紋。
“M03在哪裡?”他突然開口問我一個奇怪的問題,扯著尖嗓音,聽起來更刺耳了。
“什麼?”我是真的不知道。
“M03!在哪裡!”他重重的捶著桌子,吼起來。
“那是什麼東西?”
“啪”他手裡拿著一個本子,狠狠的砸在我臉上。
我日……這一下子我真是眼冒金星,臉像燒著了一般。
“M03!你再裝蒜!我就弄死你!”
我忍著疼痛,強打精神,抬頭看著他,露出一副挑釁的表情,堅決不開口。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這已經不是秘密了!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看我不說話,坐了下來,雙肘支撐桌面,把頭湊過來,“你們的M03病毒!會毀滅世界!”
什麼病毒?M03?我們是誰?
“沒想到吧,沒想到我們會知道這些吧!”他欣賞著我臉上的驚訝,得意的說,“你以為,只有你們四愛才有科研專家嗎?你以為你們的方塊組,密不透風嗎?”
我聽得雲裡霧裡,邢疏把我當成誰了?
不過我聽到了一個關鍵詞。
“方塊組?怎麼了?”我問道。
“呵呵哈哈哈,”他尖聲怪笑,這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但是他很享受,“理論上應該存在的M03,居然是真的!就是我們的人,找到了蛛絲馬跡!”
他的臉因為狂喜而變形,瞬間又憤怒起來,“你們醜陋的面目!我們一定會把你們這幅嘴臉公之於眾!”
他憤怒的有拍著桌子,我看著眼前這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感覺他像一個躁狂症患者。
他看我不說話,又湊上前來,“你的編號是多少?找到了這裡,你也挺有本事的,要不你加入我們,改邪歸正。”
他毫無說服力的話語,聽起來那麼耳熟。
他自知這段招降沒有任何威懾力,又兀自的笑了,“呵呵哈哈,你不是方塊組的,你是黑桃的?紅心的?”
我回憶起他在醫院曾經對我講過的事情,四愛集團的核心成員,都是由撲克牌作為編號,以此來區分等級和許可權,看來,邢疏將我當成四愛的人了。
他認為我能找到這裡,手上一定掌握了很多資料,能帶人衝進洗牌手的陣地,應該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所以他對我這般。
沒有殺我的原因,我也大概猜測出來,他希望得到‘M03’的資訊。
M03應該是一種病毒,從他的話中可以得知,M03很神秘,他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知這個病毒的……但是,是什麼病毒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M03……根本就沒有這麼個東西。”我決定詐他。
“沒有?你還挺能裝!”他將手中的本子狠狠的拋過來,我躲不開,砸在了眉骨上,我瞬間感覺一股溫熱的液體流淌到臉上。
“M03我聽都沒聽過,你怎麼就知道你的資訊是準確的?你告訴我,M03是什麼?”
“是什麼?!是什麼?”果然他發起狂來,面前這個人,和我所認識的邢疏,也就是我舅舅,完全不一樣啊!
這個人極度易怒,狂躁!
他拍著桌子,大吼道,“病毒!是災難!是毀滅人類的災難!我早就知道!你們做那些喪盡天良的實驗!”他從椅子上跌落到地上,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脖子,又拍著自己的腦袋,“你們!是全人類的敵人!是敵人!”
我呆呆的看著這個痛苦的人,他似乎被仇恨包裹,他渾身都像燃燒著復仇的火焰……
“你真以為我認不出你來嗎?啊?我見過你!”他慢慢站了起來,重新坐在椅子上,燈光下他的臉,顯得陰森森的,他詭異的笑著,“你也有今天!”
他認識我?他怎麼可能認出我?
“是你吧?沒錯吧?”他神經兮兮的湊了上來,眼神中閃爍著渴望。
呵,這麼希望得到肯定,看來他也不能確定我是誰。
“我沒見過你。”我淡定的說道,“但是我知道你,你曾經是四愛的人,後來叛變了……”
“叛變!”他憤怒的吼著,“我叛變?!要不是因為寧醇!我怎麼會受這麼多的苦!”
我驚呆了!
寧醇?!
他說的是寧醇嗎?
“寧醇?他怎麼你了?”我趁熱打鐵,抓緊問道。
我知道他的嗓子是因為四愛,我知道他曾經是四愛的人,後來被人出賣,送到國外進行試驗,受了很多苦。但是,這個送他到國外接受試驗的,莫非是寧醇?
“……”邢疏不再發狂,他似乎平靜了許多,他不再回答我,而是又把頭湊了上來。
“果然,你認識他。”他眯著眼,“梅花Ace!是你吧!”
他又開始猜測我的身份,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怕露出破綻,讓他不再對我有興趣,透露更多資訊。
我只能沉默,和他對視。
“我見過你……雖然只是遠遠的看過你一眼,但是我不會忘記的……”他站了起來,圍著我踱步,打量著我,“這一身軍人的氣質……矯健的身手……堅毅的表情……還有你這幅,傲慢的態度!”
他似乎認定了我就是那個所謂的‘梅花Ace’,我也不置可否,你猜去吧。
“你是罪魁禍首!你沒有一絲絲的愧疚嗎?”他彎下腰,在我耳邊說道,“你在毀滅世界!你知道嗎?!”他這幾句話聲音非常尖銳,直擊我的心頭。
我在……毀滅世界?
一瞬間我就清醒了過來,這句話,不是對我說的,而是對梅花Ace,對整個四愛。
我是在嘗試自救,世界如何,不是我一介匹夫能夠拯救的,亦或能夠毀滅的。
“M03在哪裡?在幾號檔案?還是在誰的手中?告訴我!你就能獲得救贖!告訴我!”他猛烈的搖晃著我的肩膀。
我已經被燈光炙烤的滿頭冒汗,頭上的傷口仍在流血,險些昏厥。
突然,大地開始震顫,頭上的吊燈稀里嘩啦的晃動起來。
“鈴——!”警報鈴聲大作!
門被撞開了,一個小夥子衝進來大喊:“空襲!四愛空襲!”<!--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