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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神意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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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求道?”

陳安一笑,當初剛到大乾,發現形意九竅和神意九竅的區別時,他就依然看出了大周武道的缺陷,也由此知道了為什麼所謂的先天境界會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人有精氣神,根本在於精,或者說,人的認知層次在於精,不是說煉神不可以達先天,而是對普通人來說,太難了。強行煉神不過是虛耗精血,早晚氣血兩虧。

神意九竅的練法的確精妙,可奈何人食五穀,凡心不可供神明,總不能純粹一意。

由是大周武者能感應到神意九竅的本就不多,再由神意九竅練至至高的就更是稀少,如此稀少的人,想從中選出體力強悍,可接引天地元氣沖刷者簡直是鳳毛麟角。

所以先天之法,只是傳說,或兩三百年才有一人,或千百年中也無一個。

而形意之法卻不然,相對於先天九竅的玄幻,氣走血脈真真切切可以感受到眼耳鼻舌前後陰等天生九竅的閉塞,將之洞開,九竅立時圓滿。而內煉五臟,又可以強健體魄,使自身能夠承受,元氣大海的沖刷,成就天象,衍化外景不過等閒。

如此看來,形意之法,才是武者的修煉正途,大乾能被稱為萬界仙朝的根本也在於此。想要突破至先天境唯有改易途徑,重走形意一道。

不過現在形式卻有些改變,當初血影帶他離開這方世界時,似乎是打破了大周往東荒的壁障,使得中央界元氣大海倒灌。

澎湃的天地元氣攜裹著些許煞氣,一起侵入這方天地,充塞其間。

些許稀薄煞氣的侵蝕在破壞其身體機能的同時,還有一絲煉體的效果。雖不能讓他們煉煞成罡,卻可以稍微提升一點武者的體質。

再有被煞氣汙染的天地元氣也不再犀利,甚至不再遵守固有的流轉規律。

在人突破先天一竅時,也不再洶湧的沖刷而下,這使得這重鬼門關無形中被廢除。由是突破先天層次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多了起來,這才是先天之限被打破的真相。

想到這一點,陳安倒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一變化是好是壞。

可以確定的是,未經過天地元氣沖刷的身體強度必然不高,與人肉搏相當吃虧。

但無有強悍肉身的沉重質量束縛,所能引發的天象必然肆意。而再加上神意九竅對精神能量的操控,真意法理與天象變化的共鳴,屠城滅國當比大乾的天象者利索許多。

也就是說兩者完全走向了兩個方向。

其實真正說起來,大周的先天宗師雖然不如大乾的天象武者身體素質全面,但正面戰力上似乎還要強上一籌。

可這也正是其人的弊端,偏科難免有缺陷,有缺陷也就是不圓滿,不圓滿又有什麼道路可言。畢竟大周的先天宗師們無法做到像仙修那樣,徹底摒棄一切,將元神當做自己的唯一。

所以現在大周的這些先天宗師才會在突破先天之限後,感覺後面沒有路了。

清楚問題所在,自然就可以嘗試解決。這些年來走南闖北,見識廣博的陳安幾乎在瞬時之間就有了不少想法,因此面對張恨水的問題,伸出兩根手指道:“或有兩個辦法,一者煉體,一者鍛神。”

張恨水眼中神光一閃,擺出一副誠懇求教的姿態,道:“願聞其詳。”

陳安一笑,沒管現在身處演武廳,直接當著於洪和張恨水那些弟子的面就道:“先天九竅統御元神,以神照破先天,但那也只是精神上的先天突破,那麼身體呢,武者以體魄為基本,你現在覺得自己的身體也達到先天的層次了嗎?”

張恨水一怔,仔細感受了下自身,發現體內有澎湃元氣流轉,氣息貫通天地連綿不絕,的確是先天層次,但陳安說的明顯不是這個。

他又捏了捏拳仔細思考了一下才遲疑道:“胎息自成迴圈,生生不息,的確是先天之意,但身體卻依然是血肉之軀,刀劍加身一樣會傷會死。可這樣沒有辦法,身體父母所給,並非天生天養……”

話沒說完,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眸一亮,猛然向陳安道:“剛剛你破我拳勢之法……”

陳安點了點頭:“精神宥於體魄有著一定的極限,那麼身體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極限,打破精神的先天之限即為先天宗師,那麼打破身體的先天之限呢?”

張恨水面色一緊,追問道:“有何方法可以打破身體的先天之限?”

以他現在的層次,只要有個方向,不難研究出對應的方法,可陳安就在眼前,反正是張口了,自然是能問就問。

“本來很難,但你現在已經打破先天之限,就是以精神反哺肉身,也能有所作為。”

陳安也不藏拙,當下將形意九竅之法和東荒的融合魂牌之技雜糅一處,一股腦的都和張恨水講了。

他不是好事之人,亦非普度眾生的聖母,更不是好為人師,僅僅只是因為那人是張恨水,而這裡是大周。

曾經不覺得有什麼,可當離開這裡二十年再返回,心中的情感洶湧,根本難以抑制。

反正又不急著趕路,於是就真按照心中想法去做了。

張恨水聽得眼眸漸亮,咀嚼良久才再次開口道:“你剛才說兩種方法,還有一種鍛神呢?”

陳安就知他還有此一問,早有準備。這不是說張恨水貪心,而是一個純粹武者對一切武道知識的嚮往憧憬之情。

“此方法,其實也要煉體,只是更側重的卻是對真意法理的理解,簡單的來說就是對道的表達。你可以加強自身真意法理與外天地的共鳴,除與人放對以外,還能時刻印證,當有朝一日,你所有的真意法理都被一一印證為實,那你就可以將這一切全部收攝入體,與自己的本源相合,凝聚出屬於自己的道意,進而使得本源昇華,完成自我的躍階。”

這其實就是對映外景和法相宗師昇華法如的過程,被陳安含糊的講出,為的只是給張恨水提供一個思路,實際上大周世界的武道發展到現今這種程度,早就偏離了大乾的武道體系,完全照搬的話,不過是本末倒置,所以,陳安只提供思路,不涉及具體的方法。

這兩個方法聽得張恨水有些迷糊,但卻比他這些年的胡思亂想要清晰的多,甚至可行得多。

一時間,他不禁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地在腦海中推演想象起來。

陳安也不打擾他,就這麼站在旁邊含笑看著。

直到一名弟子闖了進來,跪拜在地道:“老爺子,宴席已經準備好了,需要您老人家去敬大家一杯酒,為門主撐撐場面。”

剛剛陳安兩人到來時,就已經是日落黃昏,而現在交談這麼久,兩人還做了一場,早就是華燈初上之時,確實是到了飯點。

被打斷思路的張恨水面色一沉,怒道:“不孝子,門主都讓他當了,還要我老人家去給他撐場面,簡直是混蛋一個。”

可說歸說,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只能沒好氣地道:“前面領路。”

“是,”那人也不敢抗辯,起身就退到了門外恭候。

這時,張恨水又轉向陳安道:“後日是我壽宴,不若喝杯酒水再走,不然人家都言我張恨水不識待客之道。還有,我還想與你商量一下,你那兩種方法售價幾何?”

陳安擺了擺手:“你倒是識得法不可輕傳的道理,算了,只是一個思路而已。”

接著他又笑道:“另外我也不參加你壽宴,與你過壽總覺得怪怪的,歇息倒是要歇息一天的,明日我再走,去東臺。”

說起來兩人的關係完全沒有達到莫逆的程度,上次只是打了一場,這次倒是有些交流,但也僅止於此。

張恨水也灑脫:“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強留,但今夜還是要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的,且隨我到宴席上如何。”

“可,一席話換你一頓飯還是值的。”

拋去殺心,拋去紅塵紛擾,只言武學精要,這種日子對陳安來說,似乎還不錯。

見陳安答應,他又轉首向一旁的於洪道:“這位朋友一塊如何?”

他是好武,是武痴,但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相反在江湖中摸爬滾打這麼久,待人處世是早就練就了的,不說面面俱到,但勉強做到個八面玲瓏還是可以的。

於洪受寵若驚,連連作揖:“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他看似是南郡城大商行的總管,可和聞名天下的四大聖地比起來,整個南郡平原都是窮鄉僻壤,南郡城也不過是鄉下地方,就更別提所謂十大商行在列的宏信商行了。

也就是說,他於洪在南武林中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平時就算是上杆子來送禮,可能連門都進不去,人家若是能夠收他的禮都算是相當給面兒了。

可現在主人家親自邀請,這是何等的榮耀,就憑這一點日後就夠他吹一輩子的了,這是他也分外慶幸自己當初沒有任何遲疑地就答應陳安出來。

得到二人答覆,張恨水轉身就要出門當先引路,以他的身份很多年沒做過這種事情了,但若是陳安在他心中當得起。

只是他才剛剛抬步,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詫異地往四周環顧了一圈,奇道:“這裡怎會是完好的?”

他明明記得剛剛兩人做過了一場,可這演武場中竟完全看不到半點痕跡。<!--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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