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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在牛頭山中，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結果有些悽慘。無論他願意與否，這件事都塵埃落定，到了無法更改的地步；他的想法，對於那位而言，無足輕重了。

緩緩站起身，秦文有些尷尬的說道：“警察叔叔，能不能用用你的通訊器，我想和家裡人打個電話。”

這能不尷尬麼？才把別人眼眶打黑！

“拿去吧”中年人輕輕揉了揉眼眶，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秦文。

摁下熟悉的號碼，懷著忐忑的心情，秦文在靜靜等待，等待通訊接通。

接通後，從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充滿疲憊，還有絲絲挫敗感，聲音低沉，道：“你好，哪位？”

“爸，我是秦文”秦文開口，忍不住心疼，當初讓李伽幫忙掩護，請求二老不要擔心；只是為人父母，秦雲他們怎會不擔心？

“阿文，真的是阿文”秦雲很激動，不斷問詢，道：“你這幾天跑哪裡去了？有沒有吃飽飯，有沒有餓著，有沒有受傷，有沒有生病……”

兒女行千里，父母最擔憂。

一陣噓寒問暖後，秦雲才冷靜下來，說道：“我們現在在前鋒鎮，據相關部門說，接下來的兩年時間，會重建縣城，到時候我們還能回去，還是原來那個小區位置……”

“前鋒鎮？”秦文說道：“爸，我們就先不聊了，我這是借別人的手機。你們在鎮子上等我啊，我儘快趕過來。”

“好、好、好”秦雲說道：“那你趕緊過來吧，記住我們在衛生院旁邊。”

“好的，爸爸，你記得和媽媽、妹妹說下，給我報個平安——我人好好的，沒一點事情”秦文報喜不報憂，靜等秦雲掛掉通訊，他立刻刪除通話記錄，歸還通訊器給中年便衣，感激說道：“警察叔叔，雖然你人長得醜，但是心地滿善良的，謝謝你了。”

中年人拿過手機，秦文立馬就跑出帳篷；他揉著烏黑的眼角，忍不住倒吸空氣，發出嘶嘶聲，搖頭笑道：“這小傢伙，還挺有意思的，力氣不小，心態不算錯……懂孝敬、感恩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吧？是個好苗子，可以考慮，招進‘龍組’……真希望未來某天，他能有番作為。”

跑出帳篷，秦文傻眼了，帳篷群在廢墟處，周圍存在的交通工具，是安保部門的巡邏車；而且他渾身髒兮兮的，身上又沒有錢，難道要跑回前鋒鎮？

問題是，路該怎麼走？

“早知道我就不作死了，至少向警察叔叔討頓飯吃啊，再不濟問個路也好”秦文很無語，真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要是剛才最後那句話，沒有前半截就好了。

秦文穿過帳篷群，順著用挖掘機清理出來的臨時道路上，隨意的選擇了個反向，準備先找到當時撤離人群的那條道路。

滴！

幾分鐘過後，他的身後傳來汽車鳴笛聲。

秦文字來走在不算寬的道路中間，聽見鳴笛聲，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是張巡邏車，他急忙讓開，跑到道路左邊，才繼續行走。

那輛巡邏車行駛過來，在秦文側邊停下，駕駛室的車窗被搖下來，露出來張國字臉，非常有特色，眼眶是烏黑的。

“小傢伙，上車吧，我送你去蘆溪城搭車”張彥龍揮揮手，示意秦文上車；剛才他聽見了秦文的通話，主要通訊器那頭的父母，因為很擔心，說話的聲音很大。

秦文內心感激，表面裝作怯生模樣，拉開後車門，上車坐在後排；張彥龍低喝道：“坐副駕駛來，陪我說說話。”

秦文很乖巧，急忙下車，開啟副駕駛的門，兩個座位之間有礦泉水，還有兩份飯盒，裡面有熱氣，伴隨著肉香味傳遞開來。

“趕緊上車，把盒飯吃了，給我留一份”張彥龍發動汽車，等秦文綁好安全帶，這才緩緩驅動；鳴笛被他關閉了，沒必要那麼招搖。

縣城成為了廢墟，可相關部門準備了壓路機、挖掘機、裝載機等各種施工機具，早就清理出了好幾條道路，有些細微的顛簸，整體而言還算平坦。

秦文沒客氣，說了句謝謝，開啟飯盒，發現都是葷菜，有土豆燒牛肉、魚香肉絲、西紅柿炒雞蛋，還有兩個肥滋滋的雞腿，下面是壓實的米飯。

這份盒飯，飯量足夠！

巡邏車在路上行駛，秦文坐在車上吃著飯，飯菜很香，非常可口；他近乎狼吞虎嚥，不到十分鐘，連帶雞腿在內，他全部都吃光，不剩一粒米。

“你小子是餓死鬼投胎的啊？”張彥龍開著車，笑問道。

秦文放下飯盒，非常的滿足，拿起礦泉水，瓶嘴放在嘴裡，準備喝兩口。

然而，張彥龍踩下剎車。

人在慣性之中，突然受到變化，自然會忍不住全身緊繃。

而秦文的手拿著礦泉水瓶，已經打開了蓋子，他用力捏動水瓶。

噗！

礦泉水激射而出，秦文的臉、衣服被打溼，他有些難受，當時就迷了。

張彥龍繼續發車，哈哈笑道：“你襲擊我的事，就這樣扯平了。”

報復秦文之後，張彥龍心情大好，連帶著開車都快速了幾分。

秦文滿臉是水，心裡才升起的感動，頓時煙消雲散，無奈的用襯衣擦拭臉龐上的水漬；至於他的外衣，還在牛頭山這座靈山中呢。

“小子，你還是個學生把？”駛出曾經的縣城，在前往蘆溪城的道路上，張彥龍主動開口，道：“高一、高二，還是高三？”

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不斷的在眼中倒退，秦文很是感慨，曾經繁華的城市，就那樣坍塌了，他有些觸景生情。

“小子，問你話呢”張彥龍喝道。

因為剛才的事，秦文字不想回應，可還是開了口，有些感傷的說道：“今年高三才畢業，參加了高考，準備填寫志願了。”

知道秦文所思，張彥龍安慰道：“這次的情況，屬於天災。你要相信官府，絕對會處理好這件事，不會坐視不理。而且住建部已經接手，最多兩三年時間，又會恢復往昔繁榮，甚至比過往更繁榮。”

秦文絲毫不懷疑國家的能量，只是他在感慨，重新修建的城市，還會有往昔存在的印記麼？

熟悉的地方，化作了廢墟。新生的城市，已不是從前。

“牛頭山，那個夜晚，深情的告白，或許隨著城市的坍塌，已經被埋在廢墟之下，再無重見天日的可能了！”

秦文手掌伸出車窗，拿捏無形的清風，他苦笑著告訴自己。

“她還是曾經的她，只是我不再是從前的我！”

“李靜她是白富美，而我只是個差勁的落榜生；那天夜晚，是她的遊戲！只是她很可惡啊，幹嘛非要選擇我？”

秦文從未失去信心，他相信自己的未來，不會平凡；修行，將是他崛起的手段。

他深信，如今的現狀，只是短暫的。

兩人在路上，時不時的說幾句話，不過秦文有些心不在焉。

最後要進入蘆溪城的時候，張彥龍靠邊停車，熄滅發動機，點燃一根香菸，狠狠的吞吐著，有些沉默。<!--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