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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中月 第二十四章 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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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歌站在酒樓門口,手中倒提著一隻已經空了的酒杯,神情玩味。

神道傳承一筆交易被徹底收回,其中一半已經有了歸屬,剩下的他們應該也已有打算,這些個遮遮掩掩的縮頭烏龜想要覬覦怕是不再可能,雖說神道輕撫,可是除了那幾人,其他人想要放肆,分量不夠。

至於那龍鳳兩族傳承,不論真真假假倒是都算是已經事了,至於兩族的大道之爭,肯定不在這小鎮之內,那殘存的幾條真鳳還不知在哪兒飄著。

此次饋贈的大道氣運歸屬最是明瞭,按部就班,各宗都有所得,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剩下的就是鯨吞之後的圖謀,那時候就要看各家本事深淺了。不過都是小事,一巴掌而已。

至於文脈,想來應該麻煩不小,多年前成了眾矢之的,如今估計也逃不過一個落井下石,那人倒是有一句話說對了,“人心若無所制,只會越來越壞。”這些少年與文脈都有沾染,想要全身而退,只能他們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了。

男子雙指輕輕轉動酒杯,微微抬頭看向天外,有些失望,你是膽子小了還是道行又深了,藏的後手自己倒是還沒找到。

鍾無魅輕手輕腳的站在達歌身後,“先生在看什麼。”

達歌嘴角微笑,這鐘家子孫倒是聰慧,心腸不壞,只是終究是個生意人啊,趨利避害的稍稍過了些,難免就弄巧成拙,得不償失。

“那你又在看什麼?”

“我在看先生的偉岸。”身後少年輕聲笑道。

男子神色不動,默不作聲。

鍾無魅眉頭緊皺又瞬間舒展,下定決心般開口道:“請先生指教。”

達歌依舊沒有回頭,“我能指教你什麼?”

“先生知道的,還請先生指教一二。”鍾無魅彎腰作揖,久不起身。

小鎮少年自己都看得清,唯獨那蘇長莫,捉摸不定,生意人最忌諱的莫過於此,“心中無底時,手中無財日”。

鍾家此次來小鎮,代價不小,不像其他宗門,最終還有一兩個大道種子帶回宗門,即使賠了,也不是個底朝天。

鍾家是花了極大的價錢,只押注一兩位少年全力幫襯,圖的是日後的一份香火情,這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天下玄修牽絆最深的是人情,為了登高最棄之如敝履的也是人情,不論鍾家付出多大代價,最終的那個結果,好壞依舊是一線之間。

那少年唐英,天賦頂尖,更是福澤深厚,這種人和鍾家的經商之道天造地設,珠聯璧合,至於蘇長莫,所有人以為是自己的一次小賭,其實那才是自己的大賭,自己對蘇長莫的看重,更甚唐英,原因便是眼前男子。

“你想請教什麼?”達歌緩緩說道,似是玩笑,又似疑問。

“蘇長莫到底值得鍾家押注?”鍾無魅斬釘截鐵,抬頭看著男子背影。

自己替鍾家此次押注蘇長莫,全是因為眼前男子,達歌對蘇長莫的關心,猶勝子孫,那份寵愛,自己看的極其透徹,不過這也是達歌對自己毫不遮掩的緣故,也正是因為達歌的坦然,他才下定決心,押注在達歌選中的少年身上,至於達歌自身的深淺,自己雖然看不透,但是自己隨身帶著的那件家族至寶,說不了謊。

“這就是為何你知道那次襲殺卻沒有出手的緣由?”達歌沉聲反問。

鍾無魅瞬間心神緊繃,果然眼前之人心知肚明,自己雖然押注蘇長莫,但是因為無法看清那少年命途,不想過早牽扯過深,才在那次事件中保持沉默,也是想看看蘇長莫到底氣運如何。

鍾家情報網,即使在這天地壓制,魚龍混雜的小鎮,不知之事甚少。

少年彎著得腰更深了幾分,“那件事,是鍾家做的不好,時候一定會補償蘇長莫。”既然選擇了押注卻又不出手,這就是錯了。得認。

“還請先生給個準信。”

達歌嘴角微微上揚,“鍾家可以不押注,諸事無妨。”

鍾無魅恍然大悟道:“謝先生解惑。”

最好的解釋便是不解釋,鍾家可有可無便已是最好的回答,既然諸事無妨,那鍾家就更要錦上添花。

男子笑意漸濃,這鐘家兒郎真是天生做生意的種子,繼而抬頭望向長街盡頭處,四位少年風塵僕僕,捧書而歸。

天下如此少年郎,多多益善。

“溫酒待人歸。”達歌轉身回了酒桌坐下,輕聲開口,鍾無魅依然笑意未減,去幫著小二燒水溫酒。

蘇長莫和身後少年進門瞧著攏袖而坐的達歌,齊齊行禮,男子抬手幾位少年圍坐一週,鍾無魅端酒上桌,也夾在了幾人中間。

“你們個個都是收穫頗豐,不錯,以後多讀讀書,別辜負了那老夫子的好意。”達歌看著急人放在桌上的書籍和物件,心中感慨。斷了這麼多年的香火,終究是續上了,當年那些書生劍仙,是何等風流,奈何今日只有星星之火。

“一定好好看的達叔,老夫子說了,這些書對修行還有好處呢,神奇的很。”

蘇長莫摸著眼前的“兩三事”,志得意滿,少年從始至終沒有像唐英一樣,想著能不能多拿一本,或者和周圍人比比,自己的書是不是最好,只要有本書,就已經很滿足。

徐京墨低頭沉思良久,數次欲言又止,達歌看著少年神色越來越糾結,輕聲道:“有事就說,這裡沒得外人。”鍾無魅眉眼微微上彎。

徐京墨作揖行禮又重新坐下,“達叔,這次去書院是你故意讓我們去追小莫?”

“你們會去那裡是必然的,我只是讓你們一起去,人多熱鬧。”達歌緩緩飲酒,眼色狡黠,謊話說的還是不夠熟練。

徐京墨壯了壯膽子,“沒有算計?”

達歌放下酒杯沉聲道:“人心難測確是事實,時時警醒無可厚非,可是先入為主,惡意揣度,長此以往,難免影響了自己心境,得不償失。”

徐京墨如醍醐灌頂,舉杯朝著達歌道謝,“謝達叔指教。”

男子不動聲色,看著徐京墨一飲而盡,心性堅定,殺伐果斷,洞察人心,倒是像樣。

達歌掃過幾人眼前書籍,心中感嘆,單論看透人性的本事,那些夫子們真正當得一句舉世無雙。

“這些書和你們對你們命符境的修行大有好處,回家可以多看看,不懂的地方就要多問問你們家裡那些師叔師傅們,他們最喜歡好為人師。”

穆浩儒有些皺眉,這句話聽著怎麼不像句好話,尤其是最後四個字,自己還是懂得。

男子看著穆浩儒思索模樣,朝著少年湊了湊,笑道:“是好話,回去得多問。”

幾位少年低頭稱是,徐京墨望了眼穆浩儒,“你命符已成,不能鬆懈,要加緊修行。”穆浩儒神色黯然,點了點頭,唐英似是想到什麼,臉色也不大開心,幾位少年一時有些沉默。

唐英一把拿起桌上書籍和“山河”鎮尺,“在這浪費時間幹嘛,走走走,回家修行,還有正事不是。”

幾位少年依次起身道別出門,徐京墨故意落在最後,側身開口,“達叔,我那句有無算計問的你對小莫,並不是我們。”

男子笑道,“對你們沒有,對他更沒有。”

徐京墨行禮出門,男子點頭含笑,有些人適合一無所知,即使日後知道,也能接受,而有些人適合開誠佈公,如此才能心境開闊,不至於弄巧成拙。

送完了幾位少年出門,蘇長莫臉上笑意漸無,低頭站在達歌身側,“達叔,我好笨啊,修行怎麼那麼慢,你給的那本書我都看不懂。”

幾位少年心中的焦慮為何,還有心中憋著的那口氣為何而來,蘇長莫一清二楚,越是瞧著夥伴們努力,自己心中便越加自責,攔又攔不住,自己天賦又差,蘇長莫覺得自己真的是一無是處。

達歌摸了摸少年腦袋,“對於自己無法控制的事,要學會放下,你們出生在此,從小相遇,如今更能同仇敵愾,這是緣分你無法改變,今日他們為你遮風擋雨,那你就努力來日為他們橫刀立馬,有些恩情,並不是要在當下便算的一清二楚,再說了,如果太清楚,那是情分還是生意呢?”

蘇長莫懂是聽得懂的,只是心裡還是有些不大開心,兩人一起朝著二樓走去,男子笑道:“上次的那本書看完記住了多少?那本書看完就忘,不用在意。”

蘇長莫狐疑抬頭,“都記得呢,為啥要忘掉啊達叔,那本書講四海七洲的風土人情,說的可詳盡了。”

“哦?……那就好,沒事,那就記好了。”那本書不是講盡了他的風花雪月嗎,什麼時候成了人文地理風土人情,看來倒是自己想岔了。

“達叔,那我先修行了。”

“好。”

小床上,蘇長莫神思入定,渾身七彩流光,整個房間光彩縹緲猶如實質。

達歌站在視窗處,視線落在天地極北處。

羅蘇木,楚玄,蕭安為首的一群少年站在祁子音家宅子內,一致認同了剛剛羅蘇木說的話,天地壓制日益變強,對於這些天才種子只能先下手為強。

祁家宅子高牆外,琅玕如同一縷鬼魂,盯著滿院子的少年,舔了舔嘴唇,緊了緊手中長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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