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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鎮中,佛光鎮鬼王。
餘真意心裡想的,卻是那鬼王的名字,李天良。李天良不是官拜刺史,壽終正寢了嗎,為何會變為鬼王?而且這垂柳鎮,竟然是一個死人的城鎮。
上一次來的時候,餘真意竟是一點都沒有發現。
這其中,必定藏著驚天秘密。
在餘真意身旁的,瞭然的那幾位師兄弟,也盤腿坐在原地,誦經詠唱,為自己的師父加持法力。垂柳鎮,佛光蔓延,看上去十分華貴。
可是那鬼王李天良是一點都不害怕,血色的眼睛看著眾人,笑道:“九禪寺的禿驢,別說是你們,就是殤陽真人來了,又能奈我何?”
覺山大師看了他一眼:“不過是鬼王中最次的那一類罷了,口出狂言。滅掉你何須殤陽真人?只要是天榜上有名的高手,哪個不能把你宰了。”
鬼王也是有實力之分的,覺山感覺到這李天良不過是新晉的鬼王,有把握將他拿下。
他聚攏了四周的佛光,散在自己一人身上,在他背後,一尊比鬼王還大的佛像頓時出現垂柳鎮上。覺山大師伸出自己的右手,身後的佛像也伸出手,以最快的速度捏住李懷良。
覺山笑道:“什麼狗屁鬼王,不過是一個厲害點的鬼將罷了。”
佛像龐大的身軀,比李懷良,乃至是整個垂柳鎮,都要大上許多。而且在九位大神僧的加持下,佛像的身軀不斷的在凝聚,似乎是有龐大的力量在其中匯聚。
李天良奮力掙扎,卻動彈不得。
有另一位高僧喊道:“師弟,你還跟他墨跡幹什麼。這李天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為鬼王,必定是幹了很多喪盡天良的事情。這種鬼物,不用多說。”
世間的鬼物,確實有跟彩雲一樣,是本性不壞的。
不過想修成鬼王,出了有奇遇,必須幹些邪惡之事。
李天良瞪著血色的眼睛看著眾人,笑道:“想不想知道我幹了什麼?告訴你麼就也無妨。這垂柳鎮中的百姓,還有那羅浮村,去全都是我下令殺的。不如此行事,如何能成鬼王?”
說完這個,李天良抬起手,一道黑色的火焰,在他手上匯聚。他直接燒斷了那佛像的手指,緩緩落下,看著眾人,輕蔑一笑:“還真以為你們幾個,能鎮得住我?”
隨著李天良的掙脫,整個垂柳鎮,一片鬼哭狼嚎,烏雲籠罩,佛光緩緩的被吞噬。
覺山大師還有其他八位高僧,為之一振,沒想到這李天良,還藏著實力。一時間,他們在空中盤腿而坐,唸誦經文。佛光更盛,與垂柳鎮的鬼氣互相拼鬥。
李天良看著他們,笑道:“不過是無畏的掙扎罷了,這垂柳鎮是我的主場。就是大羅金仙來了,我也不怕。當初我殺害災民,難道只是為了加官進爵?笑話,你們可知我是誰。”
覺山皺了皺眉頭,沒有搭話。
李天良笑道:“當今唐皇,是我哥哥,你們說我是誰?”
覺山有些驚訝:“你是哪家王爺的子嗣?”
對於這個問題,李天良沒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他只是大唐某個王爺的私生子罷了,不過那個王爺家中沒有男丁,所以十分疼愛他。上一任唐皇在世的時候,王爺在官場上讓他一路順風。
可老唐皇身體不行,很快變駕崩了,新唐皇不是很給他老爹面子。
於是,李天良便放棄了為官的想法,他在偶然間,得到了一本鬼蜮《化魂大法》。所以才藉助災害期間,殺害那些災民,修成鬼王身。不止是羅浮村,連垂柳鎮他的人,也全被他殺了。
不論老弱病殘,一個沒留。
若不是如此,怎麼能修成鬼王身?
不知如此,李天良還喪心病狂的沒有逃走,而是留在這垂柳鎮,用通天法術將小鎮上的那些人恢復成身前的模樣。來來往往的修士,若是沒發現的,李天良就算了。
像瞭然僧人這種,想來降妖除魔的,李天良不介意陪他們玩玩。這一次,竟然來了這麼大魚,李天良很是興奮:“煉化了你們,我的修為,怕是又要上一層樓咯。”
覺山微微一笑:“你就這麼肯定,吃定我們了?”
他再一次操縱著身後的佛像,朝李天良捏去,不過這一次,佛像的手指,就像是拈著一朵花一樣。這是佛宗的拈花指,威力巨大,直接掀翻的李天良的身子。
李天良從地上爬起來,嘖嘖嘆道:“你們這九個老和尚一起,居然能以開江境的修為,與窺意境一戰,真是厲害。”
修行第七步,越是往後面,就越難跨境作戰。在世間有個說法,天榜上所有的外族高手加在一起,在長安城都打不過殤陽真人一個。這就是境界的碾壓,哪怕天榜中有妖族的第一位大聖,還有其他國家的國師,蠻神等等高手。
九禪寺的九個和尚,都是第三步開江境界修為,加起來能戰窺意境的李天良,屬實厲害。
此時的垂柳鎮中,鬼氣和佛光,各佔一半,雙方都很厲害。李天良是境界高手,實力強橫。九位大師是藉助陣法,配合默契,竟然打了個平手。
只有餘真意一人,不知如何是好。
這種神仙打架的場面,餘真意是真幫不上什麼忙。這場大戰,比前些天在白水河上,梅七劍和離多少的戰鬥還要厲害。一旦輸了,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餘真意似乎想起了什麼,他從自己懷中,掏出那九禪珠,大聲說道:“大師們,這寶貝你們可用得到?”
覺山吼道:“快丟過來。”
餘真意忙把手中的九禪珠丟出去,不過此時,這九禪珠被那無間鬼煞汙染,變得黑不溜秋的,也不知有沒有功效。
覺山接過九禪珠,看它的樣子,沒有太著急,而是直接丟向了身後的佛像。那佛像用手拈起九禪珠,捧在手心上,隨著佛光滲入,這九禪珠竟然重新煥發出了光芒。
黑色的雜質,被佛光打散,消失在空中。這九禪寺的鎮寺之寶,又恢復了光亮。
有了九禪珠的加持,覺山哈哈大笑,竟然是直接操控著佛像,一拳一拳的砸向李懷良。李懷良本來是勝券在握,但是沒有想到,突然冒出一個九禪珠。
這一下,他節節敗退,想逃都逃不了。
他惡狠狠的看著餘真意,都是這小子壞了自己的好事。可是真個垂柳鎮,已經被佛光籠罩住。李懷良沒有辦法,高大的身軀狠狠撞擊著四周的佛光屏障。
他每撞一下,那些高僧的身軀,就動彈一分。
良久之後,李懷良終於累了,被覺山身後的佛像一把捏在手中。緊接著,覺山拿出一個一串念珠,將李懷良鎮壓在唸珠中。而垂柳鎮的那些“人”,在一聲哀嚎之後,統統消散在陽間。
餘真意剛想上去誇誇這些高僧。
卻沒想到,覺山和他的師兄弟們,紛紛從空中墜落,各自吐出一口鮮血。那些在地上打坐的幾位弟子也是一樣,紛紛口吐鮮血。餘真意連忙走過去,卻發現那些大和尚,聚集在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覺山笑道:“這鬼東西,還真厲害,差點就扛不住了。”
一旁有位僧人說道:“師兄,讓你平日裡少喝點酒,就是不聽。”
覺山瞪了他一眼:“讓你少去幾次春來樓,你怎麼不聽?”
九位大師,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餘真意走過去,問道:“大師,你們沒事吧。”
覺山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罵道:“你看我們的樣子,像沒事嗎?”
餘真意讚歎道:“九禪寺不愧是佛宗的頂樑柱,幾位大師竟然如此厲害,那李懷良當真是喪盡天良。做了這麼多的壞事,如果不是幾位大師,恐怕還有更多道友要殞命在這裡。”
覺山嘆了一口氣:“我那徒兒瞭然,怕是沒了。”
提到這件事情,餘真意又想起了自己在道觀裡看到的哪樣東西,於是他湊到覺山耳旁,說了句悄悄話。覺山聽完,眉頭一皺,竟然還有這種事?
餘真意說道:“這也是我的猜測,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那羅浮村的無數冤魂。”
覺山點點頭:“這個好辦。”
餘真意和幾位大師,分工合作,在垂柳鎮中,挖出了那李天良的腐骨。他捨棄的肉身,用自己的靈魂修成了鬼王。因為凡俗之身,承受不了鬼神的氣息。
而九位大師,則是讓弟子們回去九禪寺,報明這裡的事情。
隨後,他們垂柳鎮,找了一些稻米。
一行十人,於次日來到羅浮村,入村之前,餘真意將欲行之事大聲昭告村中亡靈,一路竟未遇到絲毫攔阻。來到村中,覺山大師設下超度法臺,用稻米飯以及李天良的骸骨祭奠亡魂,隨後又將稻米飯撒遍全村,以供亡魂取食。
一切做完之後,高僧們來到法臺,口中誦度亡經,一連誦了七七四十九遍之後,便見祭臺上碗裡的稻米飯漸漸變成了黑色,隨之無數白骨裡的亡魂擁聚在李天良骸骨上,將其啃噬一空,而後化為陣陣青煙遁去。
村子裡陰氣消散,霧氣化去,日光照射了進來,晴空再現。
那無間鬼煞眼中的兇戾之光,緩緩散去,徒留一副紅色骷髏架。
鬼煞憑眾亡魂怨氣而生,亦隨眾亡魂怨氣而散。
餘真意邊苦笑著搖了搖頭,枉自己還與它打鬥險些喪命,如今卻被幾碗稻米飯給打敗了,說來可笑,卻又讓人感慨不已。
這無間鬼煞厲害無比,不怕和尚道士,不懼神仙羅漢,其身似鐵,刀斧不能斬,不懼神兵利器。其性如草,野火不能盡,不死不滅,任憑何人前來誅殺剿滅,皆無功而返。若要降服,看似無解,實則容易之至。
因它心之所念,僅一口食而已。
如此簡單,為何還會有這麼多的冤魂?
這與那些因災荒而無法果腹,憤而起事的災民又何其相似。哪怕稅賦繁重,但凡只要有口吃的,能夠果腹,便無怨恨,如若不然便化為燎原之火,攪個天翻地覆。
可嘆朝廷只知鎮壓,卻不知只需給他們一口飯吃,便可安享太平。
歷史上,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餘真意看著九位大師,問道:“這李懷良的魂魄,該當如何?”
覺山笑道:“自然是帶回九禪寺,好好以佛光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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