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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儒指揮著產婆和宮女二喜等人。
皂角子果然起了作用,甄妙夏服下去只覺渾身舒坦了許多,腹部減了許多疼痛,只拼著力氣要把孩子生出來。
"慧妃娘娘的情況好多了,產婆,接下來你趕快接生吧!"二喜催促著說道。
隨後稚儒出了內室,到外間去等候。
甄妙夏親眼見稚儒幫了自己,便叫二喜準備些酒菜,不讓他先離開。
"娘娘放心便是!"
毓秀宮的小太監連夜趕往勤政殿去報信,說"慧妃娘娘就要生了,求皇上去看一眼!"
陳賢本來沒打算去看望甄妙夏,自從她懷了孕,便覺對她更加厭煩,如今快要臨盆,又想起那一夜的不快之事。
便叫春安去打發了小太監,叫小太監趕緊回去,好好在跟前侍奉慧妃主子,自己明日下了早朝就去看皇兒。
春安也知道皇帝一向不喜慧妃,可換做平日裡也就算了,如今慧妃生產,如同鬼門關走一遭,皇上要由著自己的性兒,怕是不妥,倘若以後想起來,自己不曾第一時間見到龍胎,怕是要受罰的還是自己這般的奴才們。
便斗膽進言說道:"陛下,奴才斗膽請您過去瞧一瞧,慧妃娘娘懷的畢竟是陛下的骨肉,即便陛下不願見娘娘,可是這龍種畢竟是無辜的!這可是陛下登基以來第一個孩子呢!這孩子命裡帶福氣,日後定會保佑我陳國國泰民安,年富力強!"
"春安,你好大的膽子!寡人說了不去!"陳賢怒斥道。
春安連忙跪下懇請著說道:"陛下,奴才請陛下想一想安瑞王的面子上,還有甄向大人,他們都是對陛下忠心耿耿,慧妃娘娘也是對陛下情深一片,就算……就算陛下厭煩,也請開恩吧!"
陳賢倒也不是鐵石心腸,他是討厭甄妙夏,可是心底卻是有幾分惦記孩子的,那也是他的孩子,也想見一見,可是要顧著顏面,心裡又裝的是蕭明月。如今春安也算給了自己臺階,於情於理,自己是該到場去看看皇兒的。
不然以後史書會記載自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父親!
"也罷,這深夜就當出去走走!"
春安見皇帝肯去毓秀宮,連忙歡喜,轉身吩咐著其他小太監:"來人啊!陛下要起駕毓秀宮!"
另外有跟著春安的幾個小太監,悄悄問道,"春安公公,你勸陛下去毓秀宮幹嘛啊!您這不是費力不討好的事嘛?再說了,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陛下心裡的人是蕭明月,郡主平日裡對咱們可不賴,尤其是對公公您!"
春安跟了趙公公那麼久,也自然有自己的判斷,知道審時度勢,為自己謀前程的同時也得為主子著想。
"你們懂什麼?郡主若是在,也定會勸陛下去看望慧妃的。再說了,慧妃要是誕下皇子,日後也就是咱們的主子。現在看著小主子不管不顧,當心長大了以後記恨!"春安對幾人說道。
幾個小太監聽了,不禁對春安豎起來大拇指,連連奉承道:"還是公公有遠見!怪不得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呢!"
到了毓秀宮,剛踏入外宮門,就聽見甄妙夏那哭天喊地,歇斯底里的叫聲,如同殺雞一般悽慘。
幾個上夜的小宮女在門外不知是因為風吹的冷,還是被叫聲嚇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顫顫發抖。
"陛下駕到!"
見到皇上前來,趕忙跪下迎接。
"起來吧!夜裡冷,不必如此多禮。慧妃怎麼樣了?"陳賢問道。
一個小宮女趕忙出來回話,"回稟陛下,娘娘肚子裡的孩子太大,有些難產,好在稚儒太醫給開了方子,娘娘服了下去,孩子已經要出來了!"
裡面產婆和二喜忙手忙腳的,甄妙夏岔開腿,拼命地使著力氣。
"娘娘,用力啊!皇子的下半身已經出來了!"產婆說道。
甄妙夏雖然已是筋疲力盡,可是聽到產婆說"皇子"二字,隨即有了精神力氣,忙問道:"是男孩嗎?真的是皇子?!"
"千真萬確是位皇子!可是頭還在裡面,娘娘趕緊再使勁啊!"產婆催促著。
甄妙夏一邊雙手緊緊抓著棉被,長長的指甲已經把綢緞面料的被子給抓破了,一面在心裡歡喜,口中喃喃道:"太好了!我有兒子了!我終於有指望了!"
陳賢來到一旁的偏殿,召了稚儒問話。
"臣叩見陛下!"稚儒回話道。
"起來起來!慧妃和她腹中的孩子怎麼樣了?"陳賢問道。
"回陛下,慧妃娘娘此前吃的過多,導致腹中胎兒過大,微臣為娘娘緩解疼痛,疏通脈絡,應該可以順利生下龍胎,只是……"
"別吞吞吐吐,只是什麼?"
稚儒隨後說道:"只是慧妃娘娘可能要受些苦,還有就是因為娘娘懷胎時的肚子過大,產後可能會留下難看的斑紋!"
陳賢本來就不想再碰甄妙夏,聽了這樣說,覺得甚好。
遂對稚儒說道:"無妨,以後慧妃有皇兒承歡膝下,可以彌補這些體表缺憾!"
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老嬤嬤趕忙來回話,"奴才恭喜陛下,慧妃娘娘誕下了一位白白胖胖皇子!"
"奴才們恭賀陛下!"一旁的太監和宮女們都紛紛跪下給皇帝道喜。
"都起來吧!寡人要去看看皇兒,看看慧妃!"陳賢起身對眾人說道。
甄妙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總算如願以償喜得貴子。
看著白胖的皇子不禁淚流滿臉,想到入宮至今,自己無依無靠,以後能指望的也只有這個孩子了!
"陛下呢?告訴陛下了沒有?!"甄妙夏問道二喜。
"陛下早來了,因為產房不吉利,一直在偏殿等候!"
二喜端了一碗銀耳燕窩粥要喂甄妙夏喝下去。
"不必了,要讓陛下看見我這虛弱的樣子!"甄妙夏輕聲說道。
甄妙夏生了皇子,這邊就有宮人趕忙到明月樓去稟報蕭明月。
蕭明月倒是也沒睡,正看著酈善長快馬加鞭送過來的最新內容的《水經注》,采薇和琥珀也一邊吃著七瓣夾心小糕零嘴,一面聊著私房話。
聽見在門口偏房上夜的老嬤嬤,回話來說:"郡主睡了麼?老奴驚擾了,只是方才有陛下身邊的小宮人杏官來回話,說'甄妃生了個皇子,陛下正在毓秀宮瞧著呢!叫老奴一定要緊著轉告郡主!"
采薇和琥珀聽了,怕蕭明月不自在,便對老嬤嬤嗔怪道:"這大半夜的,小宮人不懂事也就罷了,你老人家難道也不知輕重緩急?人家生她的孩子罷了,郡主歇息也是大事,陛下不過兩三月去一趟毓秀宮,有什麼大不了!"
蕭明月聽了,輕聲嘆了口氣,對琥珀和采薇也嗔怪著說道:"你們兩個也知道這是大半夜,老嬤嬤年紀大了,還在門口上夜,不過按規矩來回話,你們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麼反過來還數落老嬤嬤呢!快去溫一壺熱酒,拿一盤晚上剩下的七寶滷鴨胗給嬤嬤送去賠罪!"
二人也知道語氣重了些,只得照做。
琥珀氣不過地說道:"小姐,甄妃不過就是生了個皇子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也不見得以後就是太子了呢!"
"別亂說,是不是太子都跟咱們沒關係!明兒咱們明月樓也要準備一份厚禮送過去,給甄妃和小皇子賀喜!"蕭明月說道。
另外也為陳賢后繼有人而欣喜,為陳國有了皇子而欣喜。
陳賢看著白白淨淨,虎頭虎腦的小皇子,倒也多出兩三分喜愛出來。
甄妙夏再怎麼不好,畢竟生了個皇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遂當即下旨厚賞甄妙夏及其家人,給小皇子起名為"昌兒",寓意國運昌盛。
此後,朝中文武大臣,各國君王,都紛紛送來賀禮。
尤其以宇文迪的賀禮最為諷刺,是碧玉雕刻成的一株並蒂花,又有一幅畫,畫了兩顆大棗,一顆小棗,似乎在諷刺陳賢和甄妙夏,這對兒皇帝和妃子。
陳賢看慣了宇文迪的借物譏諷,不以為意。
不管怎樣,自己都不會把蕭明月拱手相讓。
而甄妙夏自從生產以後,這原來白嫩光滑的肚皮就多了許多醜陋的斑紋。
叫了許多太醫,用了許多藥,無論是內服還是外塗,通通不管用。
氣得甄妙夏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趕快想想辦法,為本宮去掉這醜陋的斑紋!"甄妙夏說道。
"娘娘莫急,總歸會有辦法的,太醫們已經在想辦法了,韓太醫正沒日沒夜地給娘娘研製藥膏呢!"二喜安慰著說道。
"娘娘想開些,自古婦人生孩子,丟了性命的十之有三四,娘娘的皇子過大,肚皮給撐開了,難免落下斑紋,不過再過些年月,會淡化的!娘娘千金玉體,自然恢復的更快些!"奶孃安撫著說道。
甄妙夏聽了這話,只覺得消除斑紋無望。
好在有了皇兒,不然自己也不能再侍奉皇上了。
"也罷,消除斑紋還有一輩子都帶著,都是一樣的結果,陛下本就不願意碰我,又有何分別!"甄妙夏自嘲著說道。
"娘娘想開些,有了小皇子,娘娘的好日子可還在後頭呢!"二喜勸解說道。<!--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