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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波濤亂 第五十八章: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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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滿江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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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大事,多有共通之處,兵貴神速,不可不查!”高駟話一出口,讓徐小慧和楊敏兩人都心頭一緊。

高駟探出雙手,各拉住一人,稍微用力握了握,叮囑道:“你們都回家眷營去,我讓柳莊保護你們。明日還要加緊行軍,洛陽城下形勢只怕有變。”

徐小慧點了點頭,楊敏卻仰著俏臉倔強的說:“今晚我留下。”

因尚有軍務要處理,高駟沒有多想,只繼續說著:“如今局勢,就看是大哥先攻下洛陽,還是官兵援軍先到。形勢錯綜複雜,危機四伏,要機警一點,戰亂中我未必每次都能及時保護你們。”

“夫君放心,男兒在世,當以事業為重,又豈能將你束縛在我們身上?成,共享榮華;若不成,亦當同死,豈會受辱於人?”楊敏果決道。

徐小慧雖不發一言,但目光同樣堅定。

秉承大隋開國雄風的女子,喜歡的良人是‘執戟明光裡,殺場覓封侯’的烈性男兒,可不是後世弱宋時流行的文書書生。

被兩女目光一掃,高駟只覺胸口有股力量在沸騰,拔劍在手,立誓:“兩位賢妻所言甚是,自當生死與共。不管官軍有多強大,我也會掌中憑三尺劍打出片淨土。”

晚風吹散血腥,高駟執劍巡營,整頓兵馬,以待來日。

到了營中,高駟心中一沉。

這一戰,是突遭襲擊的倉促應戰,縱然尉遲恭勇猛頑強,左司(二營)傷亡之慘烈情形,傷亡三百多,十亭戰力去了五成。

一眼望去,整個二營都是哀聲,血腥撲鼻,值守的衛士也是衣甲殘破,血跡斑斑,白日裡能支撐到這等程度全靠主將尉遲恭在硬撐。

正治傷中,突然主將到來,尉遲恭連忙起身參見,卻是一個身邊的百長方大牛說道:“將主,俺頭兒右臂中箭了呢。”

方大牛,普通府兵出身,因家裡缺乏耕牛,故而被父親起名為大牛。

尉遲迥見他會使刀盾套路,不怕死,為人誠懇,便提拔其做了百長。

“將主,你怎麼來了?小傷,幾天就好。”尉遲恭咧嘴笑道,渾然不顧胳膊上的腫脹。

以尉遲恭之能都受了傷,可見周法上的難纏。

高駟皺眉,凝目看去,見他也是強行撐著,就說:“不行!仗可以以後再打,傷不能不顧。這樣,營中人馬還歸你管,指定個副手出來,平日替你代行軍務。”

尉遲恭知道高駟是對他的關愛,就不在堅持,將方大牛推上前,大咧咧的說道:“就他,這小子看著順眼。”

“我,我,,,,,。”方大牛結巴半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高駟略加審視道:“別怕,說你行,你就行。難道是怕死嗎?”

方大牛漲紅著臉大聲道:“不怕!俺要立功,分一頭牛帶回家。”

高駟大笑,說道:“不拍死就成,等打完了仗,我親自給你分牛。”

再安撫了些其他普通將士,高駟便調韓世鄂的五營前來替防,把二營調到輜重營,一邊修養,一邊和三營的賀懷亮一起護衛家眷。

“保重!”高駟轉身走向下一個營地。

東都洛陽,楊玄感的楚軍三面包圍洛陽城,本軍駐紮在上春門(東面最北門),連續半月強攻,都被樊子蓋率領留守軍隊擊敗。

七月初四,北邙山腳下突然出現大批隋軍,足有五萬之眾。

楚軍斥候發現時,那支軍隊的前鋒已抵北邙山腳五里了。更可怕的是,來援的這支部隊居然打著衛文升的旗號,竟然是遠征遼東的府兵精銳返還,繞道前來來偷襲,難怪先前不曾發覺,

得到軍情後,楊玄感已連續派出多批斥堠,不多時時那些斥堠一個個輪流回來報訊。衛文升的軍隊在距城約摸八里外的金谷紮下陣營,前軍已經朝此殺來。

這時,親做斥候的王伯當返回,語氣凝重道:“國公,老師,來的是虎賁軍,不好打,那可是常備軍的精銳!”

楊玄感在帳中拍案而起,大叫道:“備馬,整軍出戰,某要一舉滅了衛文升老賊!”

李密嚇了一跳,道:“玄感,玄感,那些可是虎賁軍,倉促進擊勝負難料啊!”

楊玄感人已向外走,卻只是沉沉道:“打!“

隨即已走出帳來,對後面的李密說“大帳內你來坐鎮。”

令旗揮動,戰鼓雷響,楊玄感跨上戰馬,凜然看著麾下的將士們,高聲道:“大楚將士,來的不管是什麼官軍,你們可有信心隨我將之擊敗?”

楚字大旗下發出一聲整齊劃一的喊聲:“有!”

三聲呼罷,眾軍也平靜下來。

楊玄感大吼道:“出陣,前營與之接戰,中軍跟上突陣破敵。”

他高大的身軀挺立在最前頭,凜然如霸王再世。

就算真的是從遼東趕回來的虎賁軍,也是疲憊之師。在新興的楚軍面前,也會當者辟易。楚軍依序出寨,上馬,井井有條地殺奔衛文升部。

這時,衛文升面前,也有有一騎飛奔過來。

在馬上,這騎士猛然雙腿發力,勒住馬韁,正是大名鼎鼎的幽州虎將薛萬徹。

沿路急速奔來,顯得略顯匆忙。只見薛萬徹到衛文升跟前,道:“將軍,楊玄感已經出動大軍殺來。”

衛文升長吸口氣道:“萬徹,你怎麼看?”

薛萬徹揚聲道:“戰!不論勝敗,只要殺聲一起,洛陽城中守軍必知援軍已到,定然士氣大振。如此,只要再穩住陣腳,咱們就會立於不敗之地。”

衛文升聞言,看向薛萬徹的目光大是欣賞。軍令下達,虎賁軍很快集合完備,薛萬徹又跑到前方,在虎賁軍將士前大聲道:“眾將士聽著,逃滅叛賊,人人有賞,殺!”

楊玄感的楚軍也已經近了。

北邙山下,日光斜照,一片塵煙滾滾中,只見許多刀槍的寒光,夾雜強弓硬弩,下一刻彼此雙方就激烈的碰撞了在一起。

轟!

楊玄感帶領楚軍借這前進之勢衝過來,儘管虎賁軍以逸待勞,還是抵擋不了那種雷霆萬鈞之勢。

“擋我者死!”楊玄感持矛橫掃,萬夫不當。

薛萬徹怒喝中馬槊揚起,硬打硬架。

當!雙方一個交錯薛萬徹馬槊竟被擊飛,險些丟了性命,大駭之下撥馬便逃,憑藉馬術逃得一命。

虎賁軍第一勇士敗落,士氣暴跌。

楊玄感叱吒衝鋒,無人能敵,轉眼就殺透官家陣勢。

“殺官兵!”楚軍氣勢如虹,楊玄感一戰威震萬人,被稱為霸王再世。

是役,半日鏖戰,官軍敗退數里。

可是,衛文升早紮下了營盤,在金谷園穩住了陣腳,同楊玄感的楚軍拉開了對峙序幕。

至此,城裡城外,官軍兩部彼此呼應,洛陽城越發的堅不可摧起來。

歸德營中,大軍安頓下來後,高駟忙到深夜,才拖著疲憊之軀返回中軍帳。

不想楊敏竟真的沒有走。

只見她身披喜服,婷婷嫋嫋的坐在床榻邊上,一如成親之日的打扮。

楊敏似喜非喜的望著自家夫君,心有有千萬句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半句。

高駟連忙上前,打量了她一番:“你這是為何?”

“郎君不必多禮,過來吧!”楊敏毫不遲疑的說著,手卻扶了扶胡床邊沿,暴露出內心的一絲緊張。

“不必如此。娘子,你今日受到了驚嚇,早點歇息吧。”高駟說著,卻拿起案上酒杯,自斟自飲,緩解疲勞。

這時,楊敏再忍不住,生氣說著:“我是說補上洞房花燭。”

“嗯?”高駟眼神一凝,“什麼?

凝神看去,只見楊敏頂上紫青氤氳之氣變淺,卻再不凝聚成具體的形物,於虛空中,盪漾著一圈圈水波,向四周散去,她身上氣運漸消。

這等氣象,比起往日在沒有了抗拒,無論是從氣數上,還是現實反應來看都不在有反對之意。

酒為色之媒。

高駟心頭竊喜,生出幾分期待,上前拉起楊敏的手說著:“你不後悔!”

楊敏感的感受著一頓的目光的灼熱,抬頭挺起一絲勇氣,上下打量者自己命中註定的夫君。

“還請夫君喚我敏兒吧!”楊敏目光輕垂,輕笑的說著,不管怎麼樣,可能就是命中註定吧。媒妁之言,再加上又是楊家連累了他,就當是認命好了。

高駟也笑的說著:“正是這個理兒,以後,你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是!”楊敏脆生聲應了。

隨後,楊敏便任由高駟卸去了容妝,閉上眼任其施為。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又是陣喊殺聲響起。

“將軍,韓執戟遣人來報,官兵派出小隊前來襲擾,是否要反擊?”直到軍情爆發時,斛斯政於賬外發問。

楊敏從沉睡中醒來,聽到外面軍情,面露羞色,連連推了丈夫兩把。

“告訴韓世鄂,前方是戰是守,由他一言而訣。”

中軍帳內,高駟睜開眼罵罵咧咧道:“他孃的,老子只想享受下溫/柔鄉/滋味,過會悠閒日子,都不讓人安生!”

楊敏起身,不顧露出的姣好身子,叮囑道:“夫君,軍情為重,只消渡過此次危機,來日方長。快快起身,莫要讓人笑話。”

高駟反而笑道:“韓世鄂將門虎子,只是心存猶豫罷了。放心,倘若連這個局面都應付不過來,那也太愧對他老子的評價了。”

未及,衛士再度來報,韓世鄂已經退了官軍。

高駟大喜之餘,兩人又是一番恩愛。

正是: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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