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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噴子的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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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佛的戰鬥開始了,但卻並不是急風驟雨,反倒象是很普通的置疑,針對佈施提出了很普通的問題。

僧人號召施主佈施,並稱佈施是為來世功德。請問,有錢者佈施多,功德就大;貧者佈施少,則功德小。

而按佈施錢財的多少算功德,不問善惡,不問誠心與否,是佛門宗旨嗎?難道佛只愛財,佑富不佑貧?

掛在大盈庫下面的印刷工坊,現在又多了個編輯部,道士、儒生十好幾個,為了登誰的稿子,為了爭誰的稿子噴得更猛而吵吵鬧鬧。

而市井上,原本只是為商家登小廣告,印量既少,收費也極低的報紙,終於也有了高雅的版面,有了更多的受眾面。

“諸位,諸位,此乃某寫的文章,有不當之處,還請諸位不吝指教,多多斧正。”李文浩乃是來趕考的舉子,錢財不多,平日極節儉,今日卻捧著一沓報紙,見人就發。

嗯,也不是誰都給,而是看著象個讀書人,能識文斷字的那種。

一個讀書人接過報紙,看了一眼,說道“仁兄所寫可是這篇《非佛愛富,乃僧貪財》?”

“正是,正是。”李文浩拱了拱手。

“李文浩——”讀書人看了看文章下的落款,拱手笑了笑,轉身而去。

十天了,這已經是第二期報紙。不僅是李文浩在散發,把此看成行卷一般的效果,還有徐齊霖砸錢,把報紙廣為傳播。

而風潮由無到有,從小到大,逐漸擴散開來。儘管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真實意圖,但卻不妨礙他們參與其中。

有些是發自真實的感情和好惡,有些則是看到了機會,受到了誘惑。

李文浩邊走邊發,四十張報紙不過一個時辰便全部散發出去。他還是懂得些竅門,便在崇仁坊和平康坊派發,這裡選人多、舉子多,不是等著吏部選官,便是去青樓泡妞快活的。

稿費五十文,散發報紙二十文,李文浩將最後一張報紙收好,揹著手施施然地走向一處小酒館。

這既得錢,又有揚名的機會,真是一舉兩得。李文浩找了個座位坐下,隨便點了兩個菜、一壺酒,便開始繼續構思下一篇文章。

和尚貪財,主題是不變的。但把和尚與佛分開,實在是巧妙,還很陰險。說白了,佛是好的,但和尚不肖。也就是民間常說的經是好經,可讓歪嘴和尚念壞了。

李文浩自覺文采並不是太好,但他領會了精神,稿子才被選上。其他舉子的文稿也被收了,錢卻給得要少,登報的時間也不確定。

嗯,還要緊扣這個中心思想,文題可以是“佛言眾生平等,和尚嫌貧愛富”。李文浩有了思路和靈感,不覺得意而笑。

這時,酒館內又走進三個文士模樣的人,似是認識或相熟的朋友,相攜而來,揀了個座頭,點菜要酒,又談論起來。

“也不知是何人指使,竟對佛不敬,對沙門誣篾,實是令人氣憤。”一個明顯帶著南方口音的青年掏出一份報紙,往桌上一拍,很是不滿地說道。

一個年歲稍長的文士瞟了一眼報紙,不以為然地說道;“此報紙某也看過,倒覺得也算不上誣篾。沙門中確有不堪宗門,不肖僧人,如三階教,斂財無度,將佈施與福報相連,確是與佛的真義不符。”

另一個文士伸手點了點報紙上的文章,冷笑道“某不喜佛教,亦覺此論有理。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杜兄,你為沙門抱不平,難道讀的不是聖人之書?”

信奉孔孟之道的儒者,自然會對佛教產生敵意,認為佛教背棄綱常名教,有礙國計民生,不合文化傳統,務必予以排斥。

忿忿不平的杜姓青年臉現赧色,但還強辯道“佛門亦教化民眾,勸人向善,於朝廷有利。”

年長文士笑了笑,說道“這報紙上只說佈施乃斂財之行,更不可把佈施多少與來世福報連牽扯,倒也未說其他嘛!”

不喜佛教的文士點頭贊同,說道“僧人良莠不齊,經義亦有善有謬,平常事耳!和尚是和尚,佛陀是佛陀,不可一概而論。”

正好夥計上菜上酒,杜姓文士雖有不甘之色,但也無反駁之語,便不再就此事議論。

李文浩卻豎起耳朵聽得清楚,特別關注那位不喜佛的文士,對其所言“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欽佩得五體投地。

此人不凡,或可結交。常聽其言,定會受益匪淺。李文浩想到這裡,端起酒杯,起身走了過去。

……………

徐齊霖並沒有把精力轉移到打擊三階教上面,多數時間還是在大盈庫忙碌工作。只是擠出點時間,關注下輿論準備的進度,並刻意壓慢了節奏。

在沒有得到李二陛下的首肯前,徐齊霖不想太過激烈。沒有李二陛下的支援,萬一出了亂子,豈不是會讓他背鍋?

但徐齊霖還是有些信心的,他的想法、計劃已經上奏李二陛下。有理有據,有誘惑有奉承,李二陛下十有**會同意。

而此時,奏報和一期報紙已經擺到了李二陛下的書案上,正被他認真地閱看著。

禁絕三階教?!李二陛下微眯眼睛,認為徐齊霖並不會以此為滿足,這只是計劃中的第一階段行動。

臭小子,先來個投石問路,拿三階教來看朕的態度。

李二陛下心中明白,也認為徐齊霖的這個策略十分巧妙,大有可為。

誰讓三階教不受人待見,奇葩到沒朋友的。連同屬佛門的宗派都攻擊不止,視其為異端。而法華宗、淨土宗更是攻擊最猛烈,已無調和餘地。

這樣一個僧尼數量數千,寺廟不過十個的小宗派,強力禁絕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但李二陛下要師出有名,要得道多助,要萬眾稱頌。

而這些都不是問題,徐齊霖已經全都寫好了,就等著李二陛下首肯,便能可勁兒往李二陛下臉上貼金了。

悲田院、治病坊、養老恤孤院,你瞅這些名字便知道是幹啥的,以李二陛下或是皇家的名義建立起來,體恤民生的美名豈不是能載於史書?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嗯,這句話寫得好啊,不僅是民生,還能收買寒士之心。筆桿子一搖,李二陛下還不得被捧上天去?

哪來的廣廈,不用陛下掏錢,也不用皇家破費,幹翻三階教,是又有錢來又來屋,還四下能撈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惠而不費,誘惑真是大啊!

李二陛下知道徐齊霖肯定還憋著壞,三階教只是個開始,揀個軟柿子捏,練練手而已。只要他開了這個口子,以後肯定還有針對佛教的打擊。

這臭小子,擺了這麼多好處,還真讓朕拒絕不得。可要輕易首肯,誰知道以後還會搞什麼妖蛾子。

苦笑連連,李二陛下心中已經同意,但卻不想馬上就批,不想讓遠在長安的徐齊霖那麼快地得意。

繼續翻閱奏報,李二陛下皺起了眉頭。不是對改革漕運有意見,而是看不太懂徐齊霖的計算。

徐齊霖雖然還沒實地考察,但不妨礙他根據現有的漕運資料進行細緻的計算。漕船從揚州出發,在哪一段航行多長時間,耗費多少?一筆一筆算得明白。

再按照他分段運輸的計劃,江南之舟不入黃河,黃河之舟不入洛口,沿途建倉、節級轉運,則水通則舟行,水淺則寓於倉以待,舟無停留,物不耗失。

漕運艱難,又攸關國脈,河運汛涸不期,週轉費時。李二陛下對此是知道的,再看徐齊霖的奏報,更加一目瞭然。

根據徐齊霖的計算,漕運改革之後,即便不考慮開山鑿石避開砥柱之險,運費亦能節省一成至兩成。

這計算看不太懂,但道理卻說得明白透徹。按照後世的說法,理論上完全可行。

李二陛下沉吟半晌,知道徐齊霖的漕運改革正是時候。

按照他的計劃,明年將對高昌用兵,十數萬的龐大人馬,長途跋涉七千裡,所需的糧草物資極其巨大。

如果漕運順暢,運費降低,則不必搜刮關中,以致數州困窘,數年不得恢復。

何況,按照李二陛下的計劃,攻打高昌獲勝之後,是要將其歸入大唐版圖,成為大唐的州縣。既然這樣,便必須在高昌駐兵,繼續投入人力物力。

要討伐高昌,已經讓很多大臣反對,諫言勞師襲遠、耗費極巨;再在高昌駐兵,進行持續投入,老魏頭又該嘚吧嘚吧沒完沒了。

如果漕運改革成功,雖不能讓群臣閉嘴,但阻力大大降低是肯定的。

改,必須要改。朕不僅要打高昌,還要駐兵,繼續發展,恢復漢武帝時期的西域版圖。

李二陛下有了決心,再看後面,立時笑了起來。這臭小子,拐彎抹角的,畫了個大餅卻還是惦記和尚的錢財呀!

徐齊霖好頓訴苦,直言大盈庫的贏利大多都鋪在了建邸店上,改革漕運要花錢,咱沒有啊!

你沒有,難道要朕動用國庫?好吧,要是幹翻三階教能解決問題,那就來吧!也算遂了你的心願。

李二陛下提起筆,在奏報上進行了批覆。

……………

這個噴子不錯,真是不錯呀,噴得有理有據,噴得一個髒字都不帶,高雅的噴子啊!

徐齊霖看到一篇文稿,立時眼睛也亮了,心情也激動起來了。再抬頭看看這位,好象有些侷促,第一次作噴子吧,習慣就好。

“這文章寫得很好。”徐齊霖低頭看了下署名,說道“李文浩,好象在哪見過。”

“那篇《非佛愛富,乃僧貪財》便是在下所寫。”李文浩拱了拱手。

哦,徐齊霖點了點頭,笑道“那篇文章某看過,不錯。幾日不見,你這噴得,不,你的文采又大有長進啊。這篇比那篇更好,進步很大。”

李文浩實實在在的說道“這幾日在下結識了個朋友,聽其言語,頗有所悟。”

哈,還有比你高階的噴子,這不能放過,都將是編輯部的骨幹力量啊!

徐齊霖點了點頭,說道“可引薦你的朋友一直來嘛,既能賺錢,又能揚名,何樂而不為?”

停頓了一步,徐齊霖笑著加重籌碼,“這報紙名為《民聲》,乃是陛下所命。每期報紙亦會呈上御覽,若是陛下中意,馬周馬舍人的境遇,是盡人皆知的吧?”

李文浩頓時覺得心臟猛跳了幾下,果然是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準陛下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文章,知曉了自己的名字。努力,還得努力,若稱了陛下心意,還真能平步青雲哪!

徐齊霖丟擲一個大餅作為激勵,話風一轉,伸手點著文稿說道“但這篇文章還要押幾期才能刊登。一是時機尚未成熟,其二嘛,前面稿子已經排滿了。”

你想噴就噴啊,咱們這裡要開噴還得排隊,按程式來呢!

“但憑徐丞安排。”李文浩拱了拱手,又有些赧然地說道“不知徐丞可否給在下介紹個暫住之所。原本某寄宿寺院,可昨日被趕出……”

蹭吃蹭住,你還寫文章罵人家,被趕出來真是活該!

徐齊霖眨了下眼睛,笑道“若不嫌簡陋,便住在這編輯部如何?”

“謝徐丞。”李文浩喜不自勝,說道“但有棲身之地便足矣。”

徐齊霖說道“等下我讓人安排你的吃住。”

頓了一下,他又隨手從旁邊抽過一張報紙,指著上面說道“你若能寫出這樣的故事,不必太過文雅,只要有趣,也是有稿費可賺。”

當時沒有通俗性的,但六朝故事卻有。因其文體不受正統文學界的重視,甚至被蔑之於九流之外。所謂“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者之所造也”。

報紙嘛,徐齊霖就想著讓內容豐富起來,雅俗共賞,讓受眾面更廣一些。

李文浩有些猶豫,覺得這是不是會對自己的聲名造成影響。

徐齊霖笑了笑,提醒道“你若有顧慮,可不用真名。”說著,他還是指著那篇故事下面的署名,“筆名‘靈犀一指’,便是徐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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