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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海之畔。

鳳無邪到達之時。

灰袍的男子正卓然而立，等待著她。

現在鳳無邪已經開始習慣鏡水每次都等著她這件事了。

她心中都忍不住猜測，這傢伙是不是就住在這？

鏡水看著落地站定的鳳無邪。

她小小的失神自然瞞不過鏡水的眼睛。

不過鏡水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所以也沒在意，只是慵懶地說道：“來了？”

見鳳無邪回過神，他又問道：“去過昊天學院了？”

鳳無邪點頭：“嗯，我已經見過風凌府主了。”

鏡水似乎對她能輕易見到身為府主的風凌毫不意外，只是姿態優雅地坐著，等著她說出結果。

“風凌府主已經同意我修習《明劍》，並且將劍訣傳授給我了。”鳳無邪也不賣關子，帶著點小得意地說道。

“他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把《明劍》交給你，風凌可是個從不吃虧的老頭——說吧，他開出什麼條件了？”鏡水微微揚著嘴角，顯然對鳳無邪能拿到明劍劍決一事早有預料，只不過他對風凌開出的條件更感興趣。

鳳無邪無語。

鏡水倒還真是神機妙算，連風凌府主開條件的事，他都能料得這麼準。

不過……老頭……

風凌府主好歹是前輩，他就不能尊重一點麼……

不過她也沒有糾正自己師尊的意思，只是在心裡對他翻了個白眼，說道：“風凌府主確實有事讓我去做，不過只是去激發一個法陣而已，沒什麼難的。”

“法陣？”鏡水微微挑眉。

太荒古院與昊天學府競爭已久，他們對於雙方的一些底細自然不會全無瞭解。

鏡水一聽鳳無邪說起，便已經想到，能夠讓身為府主的風凌以《明劍》為條件去維護的，只有那一個傳說中庇護昊天學府運勢的法陣了！

只是，昊天學府尋找這個人已幾百年了！

沒想到鳳無邪竟然合適！

她身上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

那個特殊之處會不會也是帝千邪看中她的原因呢……

鏡水暗自思忖，卻不知自己的懷疑已經距離真相很近了！

他心中思緒急轉，面上卻是絲毫不動聲色。

“既然你已經拿到了《明劍》，那你準備何時開始修習？”鏡水看著鳳無邪，懶懶地問道。

“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你。”鳳無邪卻是一臉正色：“如果可以，我準備馬上開始修習。”

鏡水的目光很少見地露出了一絲好奇：“你似乎很著急？這是為何？”

在他看來，鳳無邪雖然仍有許多不足，但她畢竟年紀尚小，以後還有大把的時間去鑽研學習。實在不必如此著急。

但凡修煉，總是欲速則不達的。

鳳無邪微微沉吟一番之後，坦誠答道：“有兩個原因……”

“說說看。”

鏡水還是感興趣的。

“第一個原因——你還記得夏如南吧？就是向我下達戰書的那個，說是北荒學院的首席弟子。”

“她又怎麼了？”鏡水明顯對這人並不感興趣，提起來的時候還帶著一絲不屑。

鳳無邪也不隱瞞，索性直說道：“她視我為眼中釘，一直在暗中對我搞手腳，想弄死我。”

鏡水聞言眼睛微微眯起：“有此事？”

“荒魂秘境之中，我遇到一人，一認出我來便出手攻擊，他說是夏如南命令他見到我便殺無赦。昨日，我從昊天學府返回之時，更是被三名精英弟子伏擊，我擊敗他們之後逼問得知，派他們來的正是夏如南！”鳳無邪不再隱瞞，對鏡水講了這兩件事。

“我不知道這個夏如南是什麼毛病，非要至我於死地，也沒興趣知道！我只確定一件事——我必須迅速提高自己的實力！”鳳無邪的聲音中充滿了堅決。

“所以，我一定要儘快開始修習《明劍》！”

鏡水注視著眼前的女子。

一直溫然優雅的目光中竟透出一絲冰冷之意！

“既然如此，那便殺了她好了。”鏡水用一種隨意的口吻說道，彷彿只是在讓鳳無邪去碾死一隻小蟲子：

“你只要放手去做就好，有什麼事師尊都會替你解決的。”

他不說鳳無邪也不會放過夏如南。

不過鏡水能夠替她擋住來自學院的麻煩，便讓她更無後顧之憂了！

鳳無邪不禁一臉滿意地對這個優雅慵懶的男子說道：“鏡水，這種時候你還是很靠得住嘛！”

“叫師尊！”鏡水的眼睛又眯了起來。

“呃……師尊。”在人屋簷下的鳳無邪老老實實改口。

“嗯。”鏡水也知道她故意賣乖，懶得理她，接著問道：“剛才你說有兩個原因，第二個又是什麼？”

鳳無邪臉色一黯，沉默了一下。

“我……有一個仇家。”她沉聲說道；“我的父親、孃親和爺爺，都死在他們手上！”

鏡水微微一愣。

他沒想到鳳無邪身上竟然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就聽鳳無邪的聲音接著響起：“血親之仇，不共戴天！但仇人的力量太過龐大，憑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匹敵。”

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不可撼動的決心：“所以，我需要力量！而且要快——”

鳳無邪冷冷一笑：“我可不想讓我的親人等太久！”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嘴上不說，但鳳無邪心裡已經漸漸承認了鏡水師尊的身份。

所以她並沒有太多顧忌便將自己身負血仇之事告訴了他。

鏡水臉上露出了一抹奇異的表情：“需要力量，任何的力量麼？”

鳳無邪未答，但臉上的堅定就是最好的迴應。

鏡水嘴角勾起一絲輕笑，那笑容中卻彷彿帶著三分邪氣。

“風凌老頭在把《明劍》劍決交給你的時候，應該已經告訴過你修習這劍決的兇險之處了吧。”他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問道。

“嗯。”鳳無邪點頭，然後問道：“你有什麼建議給我嗎？”

問完，她就看到鏡水瞟了她一眼，於是她趕緊又加了兩個字：“師尊。”

鏡水這才一臉悠然地開口：“《明劍》我雖然沒有練過，但這部劍決我確實有所瞭解。”

他優雅地揹負雙手，說道：“這無非就是一部斬除心魔，以鑄劍意的法門罷了。”

在鏡水嘴裡這部昊天學府的至高劍典彷彿不過爾爾……

鳳無邪一陣無語——

那你還讓我去練？

她決定不去在意鏡水的口氣：“你之前說這部劍決好玩，可據我所知，練不好是會死的！”

“這就是《明劍》的好玩之處啊！”鏡水用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

哪裡好玩了！

鳳無邪差點把這句話喊出來……

“這《明劍》修習之時，會喚醒你記憶中最為黑暗，最不願碰觸的記憶。這些記憶會一遍一遍的地拷問你的內心，試圖摧垮你的意志！”鏡水輕笑著解釋道：“那時候，你要戰勝的就是你自己！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破繭而出，鑄成只屬於自己的絕世劍意！”

他的聲音溫和，但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殘酷：“這難道，不好玩嗎？”

一點都不好玩！

鳳無邪本想毫不客氣地迴應鏡水，卻不知為何沒有說出口。

她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問道：“所以，師尊你的建議是？”

“堅定！”鏡水簡單地吐出兩個字。

鳳無邪默默的體會著這兩個字的含義——

只有夠堅定，才能不懷疑！

只有不懷疑，才能不動搖！

她閉目深吸了一口氣，眼睛豁然掙開。

“我明白了。”鳳無邪說道：“擇日不如撞日，我這就開始了。”

“我會為你護法。”鏡水仍是一臉慵懶悠然，但語氣卻是冰冷無比：“若你失敗，我會殺了你，免得你入魔。”

“所以，好徒兒——”他的聲音溫和下來：“你一定要成功啊。”

“一會見，師尊。”鳳無邪卻絲毫不為所動，淡淡一笑。

話音落，她盤膝而坐。

《明劍》劍決於腦海中浮現。

心魔麼——

鳳無邪心中一片昂然。

就讓我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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