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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上下,莫不對趙煦的寬宏大加讚許,就連那幾位太醫的家眷聞旨之後也都是感激涕零,大讚陛下恩德。
太后之薨,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公卿大臣,無不開始忙碌。一些列的喪禮按部就班地進行。由於當今天子趙煦身子一天比一天更差,而且太后之死又讓他悲傷過度,幾度暈厥,身子就變得越虛弱了,這葬禮上的大多數事情,都交給了朝中的大臣去做,大臣們忙於這件天大的事情,對其他事情便少了關心。
倒是歐陽曙越閒了起來。他漸漸開始對自己的身子有了生鏽之憂。看著孟皇后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在漲大,他也有些興奮,有些忐忑。畢竟,這是他第一個小孩,不論是男是女,那都是他的親骨肉。而且,這孩子的身份特殊,關係著很多人的利益:皇族、大臣、潛龍閣還有天天萬千百姓。想起這些,歐陽曙便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而他也漸漸感覺皇后對他的態度也有些不同,或者原本就有些不同,只是現在越異樣了。在這皇宮大內,藉著看病的機會和皇后眉來眼去大搞曖昧,是一種很刺激的事情,但卻也足夠危險,每一次從皇后那邊回來,歐陽曙都感覺後腦勺那邊涼涼的,似乎有不把刀子在舞來舞去。有那幾名太醫前車覆鑑,饒是歐陽曙頗為大膽,也不敢不心生寒意。
這一日,趙婧來了,見面坐下來一陣痛哭,卻是一眼也沒有。歐陽曙在旁邊婉言勸解幾句,也不知有沒有效果,趙婧早跑得無影無蹤。歐陽曙望著門外空蕩蕩的石頭路,一陣唏噓。趙婧這女孩子,說起來真是命途多舛。她父親賓天的時候,她還在襁褓中,還不知悲傷為何物;她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才在牙牙學語,還不知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悲傷;她祖母去世的時候,她還是一個黃毛丫頭,也只是會傻哭而已;如今,又輪到她養母了。
哎,好在她還不知事情的真相,要是她什麼都知道了,大概就連哭,也哭不出來了。歐陽曙心下忽然湧起一種憐惜之情。但她很快就把這種情緒強自壓抑了下去。他知道,就算他和趙婧兩個人兩情相悅了,也很難走到一起,公主若是進門,豈能屈居他人之下!而李家的正妻之位,歐陽曙早已為一個女子留著了,儘管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那個女子了。
歐陽曙卻不知,那天下午,趙婧便親自去了他家,這一次,她身邊連一個隨從都沒有帶。
若是在平日,趙婧想要擺脫宮人,一個人出宮,是幾乎不可能的,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整個宮內顯得十分混亂。但饒是如此,趙婧還是費了很大手腳來到了李府。
到了門前,看著匾額上那鎏金的李府二字,趙婧卻是一陣心慌,方才離開皇宮的時候那種一往無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頓時便萎靡了下來,她一顆芳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已。
一個聲音在告訴她:進去吧,不進去的話,就沒有機會了!
而另外一個聲音卻告訴她:還是莫要進去了,進去了,女孩子的顏面就全沒了!
正在在彷徨四顧心無計之時,忽聽吱呀一聲,那門忽然自己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個人來,卻是劉聰。他最近開了竅,和小硯打得火熱,臉色也就好了不少。以往,他不論面對任何人,都是淡然得很,如今臉上卻有了點春意。
小娘子,你找誰人?劉聰問道。
趙婧一陣心慌,連忙搖頭道:沒,沒找誰,我只是路過!說著,便匆匆地走了。
劉聰搖搖頭,重新關上了門。他知道這女子不是路過,他在門裡已經聽了許久,這女子鼻息比一般人重了不少,對他來說,很容易聽出來。劉聰沒有將她攔下來,因為他知道,趙婧也不會是明教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勢力派來的探子。探子是不好白天活動的,更不可能傻傻的在目標的門口站著呆。
且說趙婧聽得後面關門聲起,馬上又停下腳步,轉身踱步回來。一邊走,她還一邊暗暗罵著自己:趙婧啊趙婧,你怎地如此沒有出息了,跑什麼嘛,難道面子比起後半輩子的幸福來,更加重要麼?這一跑,反而堅定了她敲門進去的決心。
但是,她剛剛走到門邊,正要去搖門環的時候,心下那種怯意又冒了起來,她再次躊躇了起來。
就在此時,門再次開了,劉聰的聲音傳來:小娘子,請進吧,我想你一定是來見我們家夫人的吧?三位夫人,如今都在呢!
趙婧臉色一紅,已經和劉聰打了一個照面。這時候,她也不好跑了,只好垂說道:還請太保領路!
劉聰方才還沒有看清趙婧,此時看清之後,心下暗暗喝一聲彩,這又是一個罕有的美人兒啊,和三位夫人真是各有千秋,難分高下呢,難道是老爺在外面養的外室,如今找上門來了?
劉聰這麼一揣測,雖不中,亦不遠矣!只可惜,很快的,他的思路就脫了軌:不多,以往老爺的行蹤,我多半都知道,不會有什麼時間在外面養小的。而如今他在宮中,就是借他膽子,也不能勾引宮內的女子吧?再說,宮內的女子又哪裡是輕易能外出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三位夫人除了範夫人,其他兩個都絕不會嫉妒,範夫人也就是小性一點,老爺若是往家裡納妾,她也不會太過阻攔,老爺也沒有必要在外面養哪!
他卻不知道,他排除得最為堅決的那種可能性恰恰便是事實,趙婧還真是在宮裡和歐陽曙交流的,只是事實還沒有展到那一步罷了。
李家的後院。
範曉璐和胡秀兒正在弈棋。
胡秀兒極為聰慧,只半年的時間,已經將看帳、查賬經營的一些訣竅等等都學得七七八八了。直聰明得讓她老子胡浪頓足後悔,早知這女兒這般聰明,很早以前就該讓她開始學做生意了,憑著她的本事,善加經營的話,胡家說不定早非今日之格局了。
自此以後,胡浪對胡秀兒便少了禁忌,胡秀兒得了自由,也甚少胡亂出去遊玩,只是時常往隔壁李家的後院跑,對此,胡浪自然是巴不得一聲。他如今正因為女兒尚無生孕,有些擔心,她倒是希望透過更加密切的走動,加強兩家的關係。畢竟,他的生意能在汴京做起來,也多虧了歐陽曙這個女婿。
近些日子,吳和很少在家中,即使在,而胡秀兒也在,他也極少主動湊到胡秀兒身邊來,所以,胡秀兒來李家,也只能是到後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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