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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衣,束髮精緻,御劍的姿勢也很優雅,悠然落地,飄飄欲仙。
大師兄奕平生,簫劍生看到那身行頭便認了出來。
奕平生突兀出現,讓簫劍生既驚喜,又有些擔心,他已經知道大師兄參加了天下英雄會,而且順利進入了武榜,至於大師兄為何要那麼做,簫劍生猜想肯定是為了他,所以,今天奕平生的出現,他一點也不意外。
簫劍生擔心大師兄的兩重身份,會給他帶來不便,甚至招來災禍。
事實證明,簫劍生的擔心不無道理,關於武榜追殺簫劍生一事,奕平生是禁止參與的,甚至武榜給奕平生下達了禁令,禁止參與的同時,也要置身事外,不然,以簫劍生的同夥同犯處置。
簫劍生沒有將這種既喜又驚的表情寫在臉上,反而他想以最好的狀態和大師兄打個招呼,話到嘴邊,被奕平生狠狠的瞪了一眼嚥了回去,奕平生責怪道:“回來也不先回無極宮,你大師姐已經知道此事,見面時肯定會對你雷霆一怒,你要有心理準備,咱們長話短說,你先仔細調養一下,剩下的事交給師兄處理。”
奕平生很親暱的拍了拍簫劍生的後腦勺,這讓簫劍生忽然心裡暖洋洋的,聲音虛弱道:“大師兄量力而為,安公子不好對付。”
奕平生自然明白小師弟言中之意,既要考慮安公子的實力,又要權衡自己現在的新身份,奕平生笑了笑,衝著簫劍生點了點頭,這些他當然知道。
簫劍生猶豫了一下問道:“大師兄,師傅可好?”
他之所以沒有問無極宮的情況,自然是不需要問,肯定因為他一事好不到哪去,他現在只關係師傅和幾位師姐師兄的安危,其他一概不作考慮。
奕平生搖了搖頭,語氣略顯沉重回道:“師傅很好,她說只要你活著一切都好,至於其他的事,回去再說,稍後你大師姐會來將你接走。”
聽聞大師姐要來,簫劍生忽然有點惶然無措。
不過,他更多的還是感覺到異樣的親切,這是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最關心的他的幾個人,雖說是師兄妹,但勝似親人。
安頓好簫劍生,奕平生這才臉色平靜的向安公子走了過去。
安公子一直站在遠處,目光不善的盯著簫劍生和奕平生的一舉一動,他看過奕平生的資料,所以第一眼也認了出來,武榜新秀,位置還比較靠前,說明還有些能耐,而且他也知道奕平生和簫劍生的關係,但不管如何,奕平生沒有第一時間和他打招呼,而且還口口聲聲要接他一劍,這讓他很不舒服。
安公子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暫且放下其他事不說,你既是武榜之人,武榜的規矩應該懂得,為何第一時間不來拜見安某?”
奕平生平靜笑道:“事有先後,情有急緩,小師弟傷重,奕平生自然是要先安頓好才放心,安公子更應該知道如何做,才算合情合理吧。”
安公子冷笑了兩聲,換了個話題,說道:“你既是武榜之人,應該知道今天這麼做的後果,莫非真要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奕平生平平靜靜回道:“小師弟生死關頭,這些小事真還就沒有考慮過,不過既然安公子問起,奕平生只能告知,凡事都沒有小師弟的安危重要,包括奕平生的性命,只因為我是他大師兄。”
安公子瞭然點頭,衝著奕平生冷哼一聲,收劍快速而去。
奕平生抱拳相送:“安公子請慢走。”
安公子再沒回頭,直到走出很遠,這才突然放緩了速度,迅速的摘下銀色面具,被面具覆蓋下的臉血色全無,汗珠直淌而下。
奕平生長長的撥出一口氣。
簫劍生走過來,說道:“以安公子的驕傲,他就怎麼放棄了,不知他這口氣會撒到什麼地方。”
奕平生從上到下看了簫劍生幾眼,笑道:“不放棄又如何,雖然他傷你更重,但他也好受不到哪去,所以,安公子知道再沒辦法殺你,放棄更顯得有面子,不然一會兒你大師姐過來,咱們三打一,到時候他就不是豎著走了。”
師兄弟二人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翻。
但笑著笑著,簫劍生的笑聲卻戛然而止,只有那張臉還保持著樂模樣,簫劍生求助似的看著大師兄,既不敢回頭,也不敢說話,就像一根樹木樁子一般立在哪裡,臉色的表情尷尬萬分。
就在這時,奕平生落井下石的朝著簫劍生樂道:“師兄還有其他事,先走一步,等你養好傷咱們大醉一頓,不見不散。”
簫劍生苦笑幾聲,表示對奕平生的提議難以接受,但奕平生權當沒有看到,他下意識的看了眼簫劍生身後,頗有一種倉皇而逃的架勢,幾乎是一溜煙的走了。
和大師兄來時截然相反,秦墨染的到來,讓簫劍生感覺忽然有些冷,他也沒有聞到大師姐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香,而是一股濃濃的土腥味。
簫劍生艱難的轉過身,第一眼沒敢看大師姐的臉,極盡柔和的說道:“這裡便是師弟從小到大成長的地方,師姐若有興趣,師弟可以陪著你轉悠轉悠,雖然窮鄉僻壤,但貴在……”
秦墨染似乎沒有聽下去的耐性,直接打斷了簫劍生的話,不客氣說道:“我已經看膩了,莫非還能看出個花樣來?”
今日的大師姐冷的有點讓簫劍生適應不了,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見面那個場景,簫劍生低著頭乖巧的沒敢接話,就聽秦墨染聲音低沉道:“如果沒有要處理的急事,這便啟程吧。”
簫劍生吃力的點了點。
秦墨染先行一步,御劍躍上山崖頂,面色清冷的看著山崖之後的風景,任狂風吹亂長髮,她都沒有心情去整理,只是等了很長時間都不見簫劍生跟上來,回頭瞥了一眼,這才發現山崖之下,簫劍生正癱坐在地,懷裡抱著一支烏黑的長槍,大口的吐著烏黑的血水,秦墨染的臉色頃刻間柔和下來,快速向簫劍生所在的位置俯衝去。
山崖之下,戰鬥留下的廢墟之中。
簫劍生面如死灰,氣息幽弱。
秦墨染將簫劍生靠在自己腿上,一隻手置於簫劍生氣海處,面色陰沉,柳眉緊皺,她能感覺到小師弟體內有兩股力量正在翻騰不休,時而衝撞,時而交織,撞擊時的力度猶如狂暴的海水一般,甚至那股狂暴之力,將她的手撞擊的輕輕顫抖,這也就是小師弟體質比較特殊,換做別人,恐怕安公子留在他體內的劍意早已破體而出,將人都能撕的粉碎。
秦墨染略作思索,開始以掌間的吸力引導兩股力量轉移位置,幾息之後便宣告失敗,沒辦法之餘,秦墨染只好給小師弟服下了大量的內服丹藥,再以手間的力度強行將那兩股力量壓下去一點。
過了好一會,簫劍生才緩緩的睜開眼,聲音虛弱道:“翻過這道山崖便是大金帝國的地界,小時候聽老人們說,金國之所以稱之為金國,是因為金國遍地都是金色的,就連人家的茅房都是金碧輝煌的,本來想隨師姐領略一下金人的風采,順便用師弟這雙帶血的鞋踐踏一下金國的土地,可惜九轉天玥太重了,恐怕師姐承受不住這個重量,咱們現在只能改變路線了。”
秦墨染努力的笑道:“小師弟,只要你好好的活著,將來總會有一天,這個世間沒人再敢攔咱們的路,到時候你想去哪,師姐就陪著你去哪裡,區區一個金國而已。”
簫劍生認真的點了點頭,和大師姐相視而笑。
剛才,簫劍生在大師姐的話語中聽出了言外之意,此回無極宮並不太平,但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
這幾日,無極宮降下了罕見的一場秋雨,罕見並不是無極宮從來不降雨,而是這場雨如血一樣刺眼、鮮豔,水流之處,血流成河。
雨還未停,人心便開始慌慌而動,大部分人都認為這場雨來的不吉利,預示這無極宮將有血光之災,就連無極宮的定海神針長老殿都傳出了不一樣的聲音,建議無極宮徹底封禁一段時間,不準任何人進出,當然除了一些高層。
就在昨日,長老殿得到可靠訊息,秦墨染趁著夜色從後山離開了無極宮,這讓幾位長老憤怒之餘,更是直接宣佈無極宮將召開了一次近年來最大的一次長老會,屆時除了幾位老祖之外,全部出席參與,甚至有人傳聞,為了讓這次長老會能服眾,更有說服力,屆時將邀請幾位遠方的道友參會。
至於是誰,人們還在猜測之中。
長老會地點暫定在長老殿門前的石坪上,時間定在五天之後,哪天正好秋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