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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外公被抄家,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一定要有自己獨立的財產。”
公孫倩臉上微露傲然之色,道:“孃的生意分兩部分:一部分與雷府合股,幫著雷府做生意;另一部分是娘名下獨立的資產。咱們不求別人。”
公孫倩看著雷少軒,道:“雷府仗勢欺人,雖然合股,娘卻沒有任何決策權,不要也罷。雷府各房為名利爭鬥得很厲害,有時甚至不擇手段。娘是外來者,實力弱小,當時為了星兒、彤兒的將來,娘有意地將名下資產與雷府隔離,所以離開雷府,對生意的影響不大。”
“可是雷府勢力強大,會不會報復孃的生意?”雷少軒依然不放心道。
公孫倩微微笑道:“外公被抄家,我和彤兒卻沒有被牽連,多虧了太后。太后姓公孫,與外公是本家,雖然離得有些遠,卻依然是外公長輩。太后極念舊情,這幾年,透過太后,娘做的都是王宮的生意,雷府不敢打壓。”
“他們以為娘投奔雷府是走投無路,其實我來西京,是因為有太后這一層關係。”公孫倩嘆了一口氣道,“也為星兒、彤兒前途。入了雷府,便是雷府之人,而不是公孫氏犯官之後,依然能堂堂正正挺胸做人。”
雷彤聞言,心裡一顫,哭道:“娘好苦!”
雷少軒默然無語。
可以想象落魄而來的公孫倩,無依無靠,在雷府必然被人打壓和蔑視,然而為了孩子,公孫倩默默忍受。
雷少軒對父親的無情感到無比的憤怒。
“娘,總有一天我讓他跪在娘面前。”雷少軒恨恨道。
翠玉軒坐落在西京最繁華的紫坊街上,是一座三層的小樓。
小樓雕樑畫棟,華麗不失典雅,牌匾用一塊青玉雕成,更顯古樸。
門柱用墨玉刻著一副對聯:玉皆蘊靈,無妨登樓覓有緣;人必有心,何不誠信比善真。
“這是孃的翠玉軒。”公孫倩微微笑道,來到自己的店鋪,總能讓人感到安心。
“娘,您太摳門,有這麼大一家珠寶玉石店,卻沒給我一件首飾。”雷彤嘟囔道:“嫂子一來,便給十件。”
“那還不是怕你養成奢侈的習慣?”公孫倩瞪了一眼,叱道,“小時候忍飢挨餓的苦,你都忘了?”
“那都過去了!”雷彤氣鼓鼓道。
“十件咱們一人一半。”張倩華拉著雷彤的手道。
雷彤點點頭,喜笑顏開。
公孫倩搖搖頭,雷少軒啞然一笑。
翠玉軒一層是店鋪,二樓為定製區域。
一層擺設如書房,立著各式的櫃閣,裝修典雅古樸。
每個格子放置樣品,分金器、銀器、瓷器和玉器,琳琅滿目。
雕刻精緻的紫紅色檀木櫃閣,大紅的羊毛地毯,寬敞的茶廳,笑容可掬的侍女,進入一層,讓人感覺十分舒適和放鬆。
這裡並沒有常見的櫃檯,每一件器物都放在開放的格架上。
一眼看去,金器、銀器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瓷器圓潤柔和,玉器玲瓏剔透。
每一件器物皆是精品。
進入一層大廳,如同進入一個色彩奪目、華麗奢華的童話世界。
“娘,東西怎麼不放到櫃檯?這麼大木架只放寥寥幾件東西,豈不是浪費空間?”雷彤不解地問。
“翠玉軒每一件器物都是精品,精品有資格佔據一個獨立的位置!”
公孫倩微微笑道:“翠玉軒最早只給太后定製首飾、擺件,後來後宮嬪妃也很喜歡,慢慢地,世家豪族夫人也喜歡來這裡定製。這些人對首飾和擺件要求很高,所以翠玉軒逐漸只經營精品。別小看格子上擺的東西,上面任何一樣物品都是唯一的,當世只有一件,決無重樣。”
“這裡能定製?”
雷彤聞言眼前一亮,道:“哥,你小時候給我雕刻的那塊小木牌項鍊呢?能不能用玉石給我雕一個?”
雷彤一直想念哥哥,念念不忘兒時的木牌,然而時間過去太久,大概木牌朽爛了吧,雷彤想道。
聞言,想起天葬路上離去的如意,雷少軒神色黯然道:“押送苦海的路上,我把木牌送人了。”
雷彤聞言一愣,有些不高興。
雷少軒見狀,苦笑道:“如意,我給人家一塊木牌,人家送我一塊炎玉髓,價值連城。路過庚南冰川時,天寒地凍,多名死囚凍傷,凍死兩人,靠著那塊炎玉髓,我才平安走出。”
雷彤瞪大眼睛,舒了一口氣,道:“別說一塊木牌,就算一百塊金牌、玉牌也比不上哥的平安。”
“平安?”雷少軒忽然心裡一動,道:“娘,給我選塊最好的玉石,我給你們一人雕一個平安項鍊吊墜。”
翠玉軒二樓便是定製器物之所。
來到二樓,一名禿頂微胖中年人,迎了上來。
“聶掌櫃,麻煩你取一塊最好的玉石來。”
聶掌櫃聞言一愣,道:“夫人,玉有翡翠、羊脂、田黃、青玉……種種,無法比較哪一塊最好。”
雷少軒道:“取白玉吧,順便取一套玉雕器具來。”
不多時,聶掌櫃取來一塊白玉,細膩柔和,溫潤如脂,果然極品。
雷少軒暗運靈力,白玉軟如細泥,被分為三塊。
雷少軒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公孫倩,用神念回想起慈恩寺裡藥師佛的形象,福靈心至,暗頌《大成智慧無相般若金剛伏魔經》,佛力涓涓,沁入玉佛像。
雷少軒想了想,順手在背面刻下幾個字:慈心如海,福壽隨善。
公孫倩見狀,想起自己苦心哺育子女的經歷,受盡無數委屈,終究沒有白費,孩子平安團圓,喜極而泣。
拿起另外一塊玉石,雷少軒看了看妹妹,想起兒時給妹妹唱的兒歌《梅花頌》,心裡充滿溫馨和憐愛。
神念運刀,刻下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又在背面刻下一行字:玉心永存,一生如意。
雷彤最喜歡梅花,又見刻有自己小名,搶過吊墜,愛不釋手。
雷少軒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張倩華,道:“喜歡刻什麼?”
“隨意,”張倩華搖搖頭,目光中滿是期待。
“刻幾個元寶?財源滾滾,永不受窮。”雷少軒開著玩笑道。
張倩華瞪大眼睛,氣呼呼道:“不如刻幾頭豬幾隻雞鴨,多養雞鴨多養豬?”
雷少軒啞然一笑,神念沁入玉石,刻刀如飛,不多時,玉石浮現出一個颯爽英姿美男子,橫刀雪地,霸氣絕倫。
“爹!”張倩華見狀,淚水湧上,盈盈欲滴。
自己日思月想,父親的面容卻越來越模糊,如今得到一個刻像,父親的形象才又清晰起來。
雷少軒嘆了一口氣,在背面刻下字:且思且祝,永壽永安。
雷少軒劃破手指,鮮血滴玉,用神念在玉石上刻下兩套陣法,一套卻邪避災,一套血脈追魂。
鮮血沁入玉墜,白玉頓時鮮紅透亮,玲瓏剔透,更顯靈動。
雷少軒正色道:“娘,你們永遠不要隨意摘下玉墜,玉墜裂而不碎,乃是警示,如無必要,不可前行;遇險之時,玉墜可擋一擊。”
雷彤喜滋滋道:“這麼好的玉墜,我怎麼會摘下?哥有這麼好的雕工,怎會那麼窮?哥在,能有什麼危險?”
雷少軒苦笑,妹妹還是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溫馨、感動又有些擔心。
“彤兒,好好聽哥的話,”公孫倩叱責道,“不許調皮。”
公孫倩看著雷少軒,滿是憐愛道:“軒兒,選完首飾,娘給你做幾身衣服。”
“娘,不必了。”雷少軒聞言,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乃是軍職,習慣著軍服,這身校尉服還是新的。”習慣了穿軍服,再穿其他的衣服都覺得彆扭。
雷少軒到兵部報道,意外得知,雖然入學國子監,兵部並未取消自己軍籍,反而將關係從南軍轉到兵部,這意味著自己仍是在職軍官。
“土包子。”雷彤輕蔑地瞥了一眼雷少軒的校尉服,道:“這也叫校尉服?你見過真正的校尉服嗎?”
“……”
雷少軒哭笑不得。
怎麼不叫校尉服?難不成邊軍發的不是真正軍服,街上店鋪買的才是?
看著母親給自己選的所謂校尉服,雷少軒忍不住搖搖頭。
方巾羅帕用華麗的絲綢縫製,披膊及護肩繡著大紅蕾絲,胸背甲選絳紅色犀牛鏤空皮,刻出飛豹圖案,金扣金光閃閃,紅、青、白玉片穿成玉帶,精緻華麗,上下衣物皆錦緞拼接,盡顯高貴奢華。
“這才是真正的校尉服。”雷彤得意洋洋道:“西京最流行的款式,你的叫癟三服。”
此套校尉服飾,除肩帶和補子表明是校尉外,其餘式樣皆用最華麗,質地最好的材料製成,既顯霸氣卻不失典雅,然而怎麼看都不像軍服。
“流行款式?軍服難道不是統一的嗎?”雷少軒頗感奇怪。
“西京世家子弟入軍職的不少,哪裡肯穿普通的校尉服?”公孫倩輕嘆一口氣,出身將門,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兵部無奈,特允許西京軍中服役的軍官自備服裝,於是便有各種軍中校尉服飾流行。”
這樣也行?雷少軒聽得目瞪口呆。
兵部屈從世家,如此一來,奢靡之風盛行,必然影響軍心,這樣的軍隊豈能上下一心?雷少軒暗歎。
“這能打仗嗎?買一身所謂真正的校尉服飾,足夠南軍校尉幾年的軍餉。”
穿著如此華麗的軍服,雷少軒感覺十分別扭,嫉妒道:“穿這身軍服,苦海戰場上,鐵定被敵軍圍攻,扒光後殺死;不,沒進軍營,便被搶光成裸豬。”
公孫倩撲哧一笑,正色道:“不光要穿這身校尉服打仗,打的還是一場大仗。”
雷少軒有些迷惑。
“戰場在王宮內,太后七十大壽宴席上。”公孫倩看著英姿勃發的雷少軒,欣慰道,“穿這身校尉服,陪娘參加太后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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