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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還挺狡猾。”顧扶威笑道。
“王爺是願相信盞兒了?”
顧扶威搖頭:“即便這個說通了,那還有“成王妃”的筆跡,雙雲巧臂舞,以及靈思丸的的準確位置。若你一併解釋得通,本王便真的信你。”
然而這些就是最最頭疼的地方了。
怎麼解釋?
就算她如實相告,說她就是成王妃,顧扶威會信嗎?
別說他了,就是自己剛附身那會兒,也迷迷糊糊的發懵。
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解釋一個小小醫女能跟黎家如此親近,對黎家的事情瞭如指掌?
離盞瞳孔越發聚攏,抿著唇兩眼發直。
心裡有個聲音暗暗地道:哥哥,對不住了,盞兒身處危險,若是過不了這一關,便沒機會替你們報仇了。
原諒盞兒愚鈍,只能出此下策!
念罷,決心已定,離盞緩緩抬起頭來,那本堅定的目光頓時已化作一汪柔情。
“盞兒其實並非有意隱瞞,只是此事說來,實在令人難以啟齒。不到萬不得已,盞兒本想將此事永遠埋在心底。”
西琳一笑,阿諛道:“離小姐難以啟齒的事情可真多,不知這一件比起錢氏的事情來,到底哪件更難些?”
離盞瞧了顧扶威一眼,即刻又低了下去,眉目間帶著女兒家的羞赧。“盞兒之所以與黎家如此親近,是因為盞兒與黎家公子有過一段情誼。”
涼亭忽然出奇的安靜,離盞低頭看著地面,聽見花葉脫枝的聲音,聽見魚兒在水面上吐泡的聲音,聽見高空上雲朵間悶雷滾動的聲音。
唯獨沒聽見的,是顧扶威的規律沉穩的呼吸。
他似乎突然化成了一座雕塑,巋然不動的立在她面前,即使不看他,也感覺得到他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懸崖峭壁下的一片陰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沒等來追問,離盞不知顧扶威到底在想著什麼,也就不敢冒然看他,只瞧見兩滴雨點子從簷角外兀地飄進來,落在他手中茶盞裡,蕩起些漣漪。
他這麼講究的一個人,竟然抬著就喝了下去。
搞得一旁的西琳欲言又止,終究沒說穿。
“黎盛。你喜歡黎盛?”
那聲音很平和,甚至平和得讓人心間打了個顫。
平日裡顧扶威同她說話,總會存了幾分若即若離的調笑,即便是讓她吞簪子,那笑也未減過半分。
像現在這般不帶任何語氣的問話,倒叫人心神不定。
“是。”離盞謹言諾下,不敢多說半個字。
“黎盛也喜歡過你?”
離盞忍著對哥哥的愧疚,勉力牽起一絲笑來:“說來真叫王爺看笑話了。他是黎家唯一的兒子,又是長子,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而我只是個山野村醫,和哥哥他……不,和黎公子的身份相去甚遠。我自知配不上,但黎公子為人親切,不曾嫌棄過我半分……”
顧扶威把茶盞猛然擱回桌上,生生把離盞的後頭的話嚇進了肚子。
他直朝她走過來,陰影一點一點的籠住她的身子,直至沒過她的頭頂。
離盞愈加不敢看他,只覺得下巴一吃痛,已被顧扶威捏在手中,強迫著她抬起了頭來。
“盞兒叫他哥哥?如此親密,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離盞不敢迎視他的目光,轉著眼珠子慌亂的閃躲。可每每一躲閃,顧扶威又會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目光轉正。
離盞叫苦不迭的蹙著眉,她心想,只有裝成和哥哥越親密,後面的解釋才越說得通,於是點頭道:“盞兒和黎公子確實已經暗定姻親。”
顧扶威力道猛然一沉。
離盞疼得嚶嚀出聲,真覺得他會像擰斷離筱筱的下巴一般,再擰斷她的。
這是完全不信她麼?
唉,這男人真是疑心太重。
如果她爹爹不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慾,她母親逝世多年從未起過續絃之心,又如果原身的身份不曾被顧扶威查了個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她可真想把自己說成是黎家的私生女,這樣還來得更可信些……
“繼續啊,盞兒如何又不說了?”
離盞以為顧扶威失了耐性,怕自己之後再沒有解釋的機會,忙不迭把準備好的腹稿一股腦的全唸了出來。
“盞兒說,盞兒這就從頭到尾向王爺交代個清楚。”
“我與黎公子初識,是因他軍中計程車兵出了天刑病,路過方霞山時不行了,才拖來我家中醫治。天刑病實際叫癘風,之所以又稱“天刑”二字,是因無藥可醫,猶如上天降刑一般。那時除了有幾例重症士兵以外,其餘將士多也初顯徵兆,黎老將軍和黎公子以為那次,全軍上下恐怕凶多吉少。不料我誤打誤撞,治好了此病,解了黎家軍的燃眉之急,這便是機緣起始。”
“後來黎公子和黎老將近每每再帶兵下青州,又或是從青州反京城,都會選擇在方霞山紮營休整,一來若是軍中有病,方能交給我醫治,二來便是會準備些禮品特產,送來與我。多幾次,我與黎公子便生了情愫。只是黎家兵權在握,皇上一直有意想給黎公子指婚,讓他娶了年齡相適的臨風公主,做皇家的駙馬爺,這樣兵權便不算旁落。而我身份懸殊,不敢礙著江山社稷,由此只是暗地裡與黎公子相好。”
“相好?你在方霞山,他在青州,又或者京城,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而據你鄰里所言,你除了採藥以外,從不出山,家裡也素來不待親客。光是靠著行軍路過的次數談情說愛,本王掰著指頭也能數得過來。盞兒你不覺得太快了麼?短短數次見面,他待你就能好到連他妹夫擺放物件的習慣都能說與你聽?”
離盞揖手:“雖不在一處,但方霞山離京城也不遠,否則成王妃出事,他也不會讓我趕著進京。我平日裡採藥一般兩日回家,而京城和方霞山的距離,一來一去,半日足以。”
“感情你採藥都是上黎府採的?”
這語氣忒冷,忒具諷刺了,離盞垂目道:“一……一半是……黎府的下人都認識我的。”
現在黎家人除了她以外,全都沒進了黃土裡,認不認識,也無人作證的。
“成王妃性子隨和,也待我極好,加之我二人名字極似,便更加投緣些。我每次回府,叫她知道了都會磨出時間來探我,雙雲巧臂舞,便是那時成王妃所授,成王妃的筆跡,也是相熟之後自然而然印在了腦海裡。至於王爺問我,怎麼會知道太子殿下襬放物件的習慣,全是因成王妃太愛她夫君的緣故,談笑間時而不經意提起,太子殿下的喜好,我也慢慢知道了些。”
這下應該全說明白了,就看顧扶威信與不信。
她連喘了幾口氣,小嘴在顧扶威手裡一張一翕,像一隻快要渴死的魚。
“你喜歡他什麼?”
“嗯,啊?”
捏著下巴的手一運勁,她腦袋被顧扶威託到了唇前,她微微凸起的唇珠幾乎快要貼到他的唇上,顧扶威微微張開唇齒,喝出一團輕輕的熱氣,似乎是想把那她唇上粉嫩的一點含入他嘴中。
“你喜歡黎盛哪點?”他又再重複。
“喜歡……喜歡他……”
這措不及防的一問,叫離盞備戰不及。
本來撒謊說喜歡自己的哥哥,就已經違背倫常了,現如今還被追問到底喜歡她哥哥什麼……
離盞委實彆扭得慌,腦袋裡急思一通,閃過的都是她哥哥寵溺她的模樣。
“喜歡他待我好……盞兒此生,從來沒人待我如此好過,所以他出事以後,盞兒才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求王爺劫回他的……”
“本王明白了。”顧扶威兀地打斷她,聽語氣,似乎心情並不大好。
但捏著她下巴的手終於鬆開了,改而在她粉嫩的臉上輕捏了幾把,再摟她進懷,一手扶著她腦袋,將她緊緊按進肩旁裡,動彈不得。
離盞跟他身後西琳撞了道眼兒,兩人都是充滿驚愕的目光。
她還沒反應過來顧扶威是何意,便有一道極沉卻極魅的聲音從她耳廓裡酥癢著。
“女人終歸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盞兒才活了多少歲,便敢篤定他是此生最疼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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