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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摘下頭上的珍珠珊瑚釵,遞到巧兒手裡:“去,找家大點的當鋪把它當了,沒有八十兩銀子,就換一家當。”
“八十兩?”巧兒接過釵子,兩眼睜得忒大,就這麼只簡簡單單的小釵子竟要得了八十兩!聽說錢氏的去年生辰,老堂主作為壽禮送給錢氏的釵子也才六十兩。
八十兩,頂一個尋常人家五六年的收入了。
“這珍珠色澤潤亮,個頭比指甲蓋還大許多。單這顆珍珠賣個四五十兩也綽綽有餘的。何況這珊瑚還是西海最有名的紫珊瑚,你就是把全京城找遍,怕也找不出幾隻貨真價實的紫珊瑚來。我當八十兩,實在是虧了,要不是急著用錢,還真捨不得。”
巧兒有些呆了。二小姐不是常年住在山裡麼,為什麼她好像什麼都懂,什麼都知道的樣子。似是見慣了大世面的一樣,連西海的東西也這麼識貨。
“當了銀子,去買幾件上好的小衣衫,小孩子穿的那種,記住,挑男孩的。”
巧兒似懂非懂的問:“是要拿去送給雲姨娘嗎?”
“是,你且去辦,我在小蘭院等著你。雲姨娘懷胎已滿十月,說生就要生的,等生了再送,就沒用了。你得麻利些才好。”
巧兒雖不知主子要幹什麼,但主子冰雪聰明,她只要照著做就行了。巧兒點了點頭,將釵子收進手袖裡忙不迭往捷徑跑去。
離盞也速速回了小蘭院。過了拱門,見淼淼撇了根木枝蹲在地上削得正起勁兒,八成是想做把彈弓玩。
至於書冊典籍……早不知被甩到哪裡去了。
“咳咳!”離盞揹著身子故意咳嗽兩聲。
淼淼聞聲大驚,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扯出本書來,捧在面前,擋住了手裡木枝和小刀。
“你便裝吧。”離盞瞧也不瞧他一眼,提了裙子坐在石凳上。
淼淼趁其不備,連忙將“作案工具”扔到腳下,滋溜一聲跑到她跟前,眼睛睜得大大的,是要賣萌。
“師父,徒兒已經典籍粗覽了一遍。可有些字不識,怕背下來也是錯的。便想著稍事休息,等師父回來後請教了再問。”
嘖嘖……依著如此心智,這個小徒弟,當真才六歲嗎?
“落後就要捱打,你可知道?”離盞白了他一眼。
“有師父在,誰敢欺負徒兒。”
“詭辯。”淼淼嘴巴也利索得很,有些時候她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她親生的。
“別以為我不在你身邊就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知道為什麼方霞山的人都叫我鬼醫嗎?鬼醫,鬼醫,重在一個‘鬼’字?陰魂不散說得就是師父我。說,你要做彈弓來幹什麼?
“我見這顆榕樹上裡住了窩百靈。”
終究是小孩心性。要一個六歲的男孩坐下來規規矩矩的看醫書,還真的不大可能。罷了,暫且沒工夫罰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他去做。
“別打鳥了,去給為師捉只野貓來,算是將功補過,為師就不罰你了。”
淼淼一臉詫異的搔了搔腦袋,“啊,師父捉貓來做什麼?”
“快去,只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
“是!”見師父表情嚴肅,淼淼也沒有多問了。反正在他心裡,打鳥和捉貓是一回事兒,只要不用看書就行了。
一個時辰過後,巧兒氣喘吁吁的回來了,手裡抱著三四件小孩衣服,餘錢老老實實的還給了離盞。
再一會兒,淼淼也拎著個布袋子耀武揚威的跑到她跟前。
“喵……喵。”
布袋子裡的東西,又是踢又是扭的。“師父,貓給你捉回來了。”
巧兒不解,喘著氣道:“二小姐要養貓?”
離盞嘴邊提起一抹巧笑:“不,這是給筱筱姐姐的一份大禮。”
巧兒和淼淼對望一通,徹底摸不著頭腦了。
可離盞並不解釋,只摸了摸藏於袖中的血玉手鐲,憑空跟鐲子說起話來。
“有碘酊和羊藿嗎?”
須臾,她伸手一抓,手裡就變出一瓶藥水和一盒藥粉來。
她自己將藥粉藏在了袖中,藥水則遞給淼淼。
“把它塗在貓的屁股上。”
“這是做什麼的啊?”
“催情的。”
碘酊塗在動物的那個位置,會很快的催發動物最原始的慾望。而羊藿,便是誘引動物發情的好東西。
離盞吩咐道:“待會我去雲姨娘的院子裡,給她孩子送幾件好衣裳,你就在院門口守著,我一出來,你就放貓。隱蔽點,千萬別讓人看見。”
“啊?放發情的貓?為什麼呀?”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巧兒,你認得去雲姨娘院子的路嗎?”
巧兒隱隱覺得離盞要幹一番壞事,不由有些膽怯起來,一聽離盞在問她話,她才心不在焉地道,“認,認得。”
離盞看出她懼意,起身將手緩緩落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無事,雲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會害那孩子。要遭殃的是別人,你且在一旁看熱鬧就行。”
“主子,我沒有這般猜想。”
她有沒有這樣想她都無所謂。她就是來複仇的,這一世,她再不做什麼老好人。
“走吧,時候不早了。”
“是……”
雲姨娘早前住在西面,自打離尺探出她肚子裡的是個男孩以後,便將她安置在東院最好的正房中。
巧兒將離盞領到東院,淼淼隔著老遠畏畏縮縮的跟在後頭。
長風藥局外來的大夫本就不少,不過才六歲的小孩而已,走在路上也不會引人注意。偶爾有旁人見了,只當他是來走親戚的,也不曾詢問。
就這麼相安無事的到了東院,通傳了下人,下人稟了雲姨娘,雲姨娘又讓自己的貼身丫鬟接她們進去。
此時正趕上晌午,日頭很烈,雲姨娘邀她們進屋做。話裡雖客氣,但看向離盞的眼神總是飄忽不定的,沒安什麼好心。
巧兒本就心虛,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只把那幾件蘇錦繡的大紅緞的小衣裳規規矩矩放在了桌上。
雲姨娘瞥過那袖珍又精緻的衣裳,眉眼裡的笑意頓時變真了幾分。
上好的一匹蘇錦少說也要十兩銀子,更別說做成衣服了。四件衣裳下來,七八十兩銀子是沒跑的。
也不知這鄉下丫頭哪來這麼多錢。聽說她救了祁王的命,八成是祁王府待她好吧。
呵,萬萬沒想到。本不指望這丫頭進府能把離家攪合得多亂,可現下看來,她往後要是有祁王撐腰,離筱筱和離晨的日子便更過不舒坦了。
如此,可得把這鄉下傻丫頭給攢緊些。
雲姨娘眼軲轆一轉,朗笑道:“盞兒來找我隨時來找便好,還興捎帶什麼東西?”
從進門開始,離盞就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緊低著頭,聽到她說話,才靦腆的抬了眸子:“盞兒回門回得晚了,姨娘都快要生了,我這個做小輩兒的還沒送什麼禮來孝敬您。想想便覺得慚愧,便趕緊去挑了幾件小男孩的衣裳給姨娘送來。沒打擾姨娘午睡吧?”
“小男孩”三個字說得雲姨娘那叫一個舒坦。她如捧珠玉一般捧起衣裳細細欣賞著:“盞兒真是有心,這幾件衣裳沒少破費吧?”
“破費什麼。雲姨娘深得爹爹寵愛,平日裡要什麼便有什麼,還稀奇這些?盞兒就怕雲姨娘瞧不上眼,畢竟我一鄉下丫頭,不如筱筱姐和晨兒妹妹的手頭豐裕。筱筱姐和晨兒妹妹送的,怕是比盞兒送的要貴重許多吧?”
離盞眼裡生出幾分企盼來,偷偷瞄了雲姨娘。
只見雲姨娘的笑意僵了僵,臉上是藏不住的厭煩。
“她們送的東西哪比得上盞兒送的蘇錦啊,不過是方安神枕和一把平安鎖罷了。”
聽罷,離盞眼中卻泛起一絲狡黠之色。
“材質不同,安神枕和平安鎖也可貴可輕,筱筱姐和晨兒妹妹向來大方,雲姨娘怕是為了安慰盞兒,故意說得平淡了。”
雲姨娘擺擺頭,似自嘲一般走到床邊,將那紅色方枕遞抽了出來,遞到她面前,而後,又從抽屜摸出一把銀色的小鎖遞來。
“我這哪是安慰。你瞧這平安鎖,不過是銀子打的,又極其小巧,根本值不得幾個錢。你再看那安神枕,你是從醫的應該比我清楚,上上好的安神枕用的是沉香木,你再聞聞這個安神枕。”
雲姨娘見她摸來抱去的,甚是稀奇,心斥:到底是鄉下來的,這些平常東西也值得稀罕?不由得鼻息裡輕輕一哼,兀自端起茶水走到堂中吹起了風涼。
離盞見她不再看自己,趁機從袖子裡摸出那包羊藿粉迅速抖進方枕的孔隙中。再洋裝抱著方枕嗅了嗅:“夜交藤的味道。”
雲姨娘瞥了她一眼,不愧是學醫的,藥材還是懂一些。
“半兩銀子能買一簸箕的夜交藤。唉,你說你那筱筱姐姐,真是勤儉持家的典範。若不是這方枕上的緞面枕著舒服,我才懶得用它。”
“咦不對。”隔了須臾,離盞故意將眉頭皺緊。
“什麼不對?”
雲姨娘轉頭,見離盞抱著那方枕又嗅了嗅,眸光微微一沉,說話吞吐起來:“雲姨娘……我看,你這枕頭還是莫要在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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