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忽見海上有巨浪趵突泉湧,托起一座龐大的琉璃宮城,藥叉諸神將瞠目。
阿修羅王此番來襲,竟搬來了他的光明城,欲要入主仞利天了?!
宮毘羅連忙又使法術查探須彌山周邊其他幾個方向。
看著光影折射帶來的畫面,諸神將再度瞠目。
似為應和琉璃宮城的現身,東南西各方亦有大片異物冒頭出水……
北岸阿修羅大軍傾巢來襲,其他幾個方向竟也有大批未知名的隊伍集結而來,尤其是南岸,烏泱泱態勢不比北岸遜色。
怪道羅睺此番挑釁竟敢如此傾家蕩產又神色篤定,原來是糾合了盟軍共襄盛舉,以為勝券在握!
見狀,本來淡定自若的藥叉神將也見隱約的風中凌亂。
宮毘羅蹙眉嘀咕道:“也不知道城中部署如何了……”這種態勢,他可不敢保證藥叉十二神一定不會前沿失守。
聞言,伐折羅和彌去羅齊齊看向落塵,身上的雞狗紋飾忽閃忽閃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裡焦急所致。
落塵本能回望,一臉無辜。
先前求您二位放人進城,您二位遲遲不應,這會兒想起問人城中情形了?可是,看他也沒用啊!他一直跟著你們這些神將左右不離,也沒見著紅泥或是誰託人送信出來……
——
紅泥和莫染不是真的一去不回連個口信也不留,而是也遇上了麻煩。
二人暫別落塵,憑著口訣突破護城結界,終於返回仞利天城。
進城邊跑邊喊有敵來襲,卻見各處天眾泰然自若依舊,不由無語。於是直接奔向善見城,去找天城最大的大佬。
奈何跑了一圈帝釋宮和善法堂,所遇仍和從前一樣,始終不見帝釋天露面。和各處守衛好說歹說,只差撒潑打滾了,收到的迴應竟是如出一轍的閒事莫管。
紅泥不由氣結,拉上莫染扭頭走人:“讓咱們少管閒事……本大仙稀得!找上破草回去接了落塵,咱們走咱們的,管他們死活!”想想這熱臉貼人冷屁股,著實窩火。
二人於是折轉相澀園去找屈軼。
途中想起舍脂,紅泥決定找她出來兩邊斡旋一下,以便穩定局面。奈何繞道雜園,卻見那舍脂早已不知去向,惹得紅泥不禁又是一陣腹誹。
不再耽擱,二人直奔相澀園屈軼下榻處。
見了屈軼,隨即傻眼又心驚。
屈軼依舊睡得昏天黑地,怎麼叫也不醒。二人於是爬上裝點奢華的寬廣大床,直接上手推搖。
誰知伸手一碰即覺觸感不對,雖然隔著衣衫,也能明顯感覺手下的軀體太過僵硬。
將人翻過來一瞧正臉兒——,臉還是那張臉,人還是那個人,甚至沉睡中的表情都與從前一般無二。可就是不像個活人!也不像死人,倒是像了那泥胎木塑幾分。
紅泥頓覺心驚肉跳,朝莫染結舌問道:“破,破草這是被人掉包了,還是,還是出了什麼岔子?”
莫染也是一陣驚惶,仔細看看卻搖頭:“沒被掉包。”
那就是出了岔子。
二人隨即作法救人,絲毫不起作用後,一陣手足無措。
原來,這善見城的幾處樂園不予貪著者入內,是有緣故的。凡入內者皆以七個時辰為限,過時不出者,則遇天罰。
天罰視滯留時間長短而量刑。輕者消減修為功德,重者直接墮入下三道打入輪迴。所以難以自持容易沉迷者,限制入內享樂。
這相澀園中,七個時辰一過,滯留者體膚即起變化。天人的冰肌雪膚會逐漸變得粗糙起來,雞皮叢生,皺紋橫出,趨向凡人。體態行動也會漸滯澀,慢慢失去輕盈敏捷。
時辰再久,則連凡人體貌也漸消。鮮活肌膚漸趨死狀,關節也隨之生硬僵直,慢慢變成泥胎木塑的模樣。再久,則石化,危及元神墮落。
落塵三個各處園林中游樂了一大圈,又去城外山巔上耽擱波折,紅泥二人此刻回來,屈軼睡了莫說超過七個時辰,只怕翻個兩三倍也是綽綽有餘。
二人盯著那泥胎木塑不知就裡,只是眼見屈軼失了鮮活模樣,心驚之餘各種不明情緒紛雜而來。
良久,還是紅泥想起了畫樂園中的一出,對莫染道:“把他弄進大喜池裡泡泡,能不能行?”或者能解異狀呢?
莫染並沒有更好的主意,唯有面色沉凝地點了點頭。
二人於是一半靠著法力託舉,一半靠著生扛死頂,抱頭抱腳配合著將屈軼抬去了大喜池。
泡了半天不見屈軼活轉,倒見那衣飾顏色經水之後能比從前鮮亮,而那閉著眼睛唇角隱約帶笑的人面,也似拋光打蠟般泛起了一層滑溜溜的瑩亮。
越發像個刷了新漆的泥胎木塑了。
大喜池不行,那晝度樹呢?仞利天人參悟佛法的地方,靈氣逼人,總能行吧?於是二人又再抱頭抱腳,吭哧吭哧抬了屈軼輾轉晝度樹下。
一旁陪著打坐,紅泥和莫染感覺自己都快境界有所提升了,卻見屈軼仍舊沒有迴轉的跡象。卻因離了水,風乾中光澤退卻,越發呈現出一副將要石化的死相。
二人看著也越發覺得心慌氣短。
紅泥見不是個事兒,渾身上下一陣摸索,想想朝莫染伸出手:“先前在那界碑前的丹爐裡得來的金丹呢?”
莫染依言翻找出來,遞了過去。
紅泥看看丹丸,問莫染:“這是合道金丹不會錯吧?”
莫染知他是要拿來救屈軼的,遂又上前仔細確認一番,回道:“究竟是不是合體期用的,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其中並無有害之物。”
於是二人協同,抬了泥胎木塑的頭,強行將金丹給屈軼灌了下去。恐怕他會噎死,紅泥還將一直藏留不捨得用的開明甘水給了他順喉。
坐等又坐等,仍舊不見屈軼活轉。
紅泥看向和他一般哭喪著臉的莫染:“要不,抬了他去找落塵吧?是打是罵還是唾棄,本大仙認了。無論死活,總歸要走一起走才是。”
莫染沒理由反對。再者,萬一落塵或是那些神將有法子救人呢?
於是二人又一次抬起屈軼,吭哧吭哧去往城外。
出仞利天城,尚未觸及結界。不知何故,突然天縱驚雷,噼裡啪啦正巧打在腳下,紅泥和莫染瞬間就被打飛了出去。
七葷八素爬坐起來,回頭再想顧及屈軼,卻見那泥胎木塑早就炸成了一地碎片。饒是這樣,電閃雷擊還不休止。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