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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講完了。”月魔神輕撫上額頭,“哈哈,現在真是,眼淚已經乾涸。再想起小魚,腦子裡只剩下一片漆黑。當前面只剩下深淵時,而我只能向前走。自從被推下第一個深淵後,我只能向更深的地獄走下去。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
她閉上眼睛,停了一會兒,沉浸在人間最痛苦的地獄,久久不能回過神來。就算回過了神,她也是在夢境中,極致黑暗的夢境,輪迴和徘徊,既不肯逃出,也無法釋懷,更沒有解脫。
沉思良久,她才緩慢睜開雙眼。那帶著血絲的蒙上一層灰的眼睛,已經不再是人類的眼睛。它從前在天堂,現在被扔向了黑暗。那吸收一切的黑暗,把月魔神的理智摧毀得粉碎。
她終於又開口:“謝謝你們對我的尊重,把整個故事聽完。我會按照約定好的,不馬上殺你們,而是讓你們慢慢餓死。”說罷,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難道你看不清嗎?”一向冷靜的東方拓突然大吼。他趴在地上,眼裡充滿著不甘和憤怒,還有一絲同情。
“你說什麼?竟敢這樣說我?”月魔神眼神似地獄中被暫時冰凍的火,能否被解封,只看控火人的心情。
“你濫殺無辜,和那些害死你女兒的人有何區別?”東方拓有些急切,聲音開始發顫,“就算你是惡貫滿盈之人,還是會有人愛你。你死去的家人們,他們在天上看著你。”
“你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而已。我為我的女兒報仇,才是對她最好的表現。”
“可是,小魚不希望你變成這樣!沒有一個孩子願意看到自己的母親成為一個壞人。”
月魔的身體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她的眼神掠過不可思議。但是,已經被仇恨浸透了心腸的她,眼睛瞬間冰冷。她用那如北極寒風般的眼神看著東方拓:“看樣子,你是想馬上死呀。”
洛可兒也急忙說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想要幫你啊!他想喚醒你的良心。”
“哈哈哈,良心這種東西,早在我的女兒被他們丟到狼跟前時,就和我再也沒有關係了。”
“你這個魔女,你這樣做,小魚一定不會再原諒你!”
“你們兩個最好給我閉嘴。我就是想為小魚再積一些陰德,才讓你們慢慢死。你們要是實相的話,別再在我面前提起小魚了!你們不配。”
月魔神走了,失魂落魄,像風吹便倒的稻草。她的周圍瀰漫著黑色的東西,看不見的黑色,看不清的迷霧。
此時,東方拓和洛可兒的心裡難過非常。這個平行世界是怎麼了?難道仇恨真的能夠掩蓋一切良知麼?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呢?還是,先解開繩子吧。”洛可兒把後面的雙手扭動著,卻沒有任何能掙扎開的跡象。
“這個繩子,貌似只能用專門的鎖才能開啟。”
“我先回洛家,讓他們給我解開,我再拿著鑰匙回來救你。你最好不要和我一同去,因為洛家的個別人心思陰險,他們恐怕會對你不利。如果我一直不回來,你就回學校,找人幫忙弄開繩子。”
“你一定要小心,我等著你。”
洛可兒看著東方拓,把這句“我等你”牢牢記住。雖然餓困,但是她不禁笑開了花。
“你傻笑什麼呢?”東方拓的語氣略帶嘲笑。
“沒什麼,我先走了。你小心點。”
“嗯,你也小心點。”
洛可兒唸了咒語,到了洛家附近。
大白天的,也沒什麼人。她在地上,一點一點地蹭到洛家門口。
“春嬸!春嬸!”她用近乎要撕破喉嚨的聲音大叫著。
此時春嬸正在使用吸塵器,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著自己。她關掉吸塵器後,再仔細聽,聽見了門鈴聲。
出去一看,發現洛可兒雙手和雙腳被綁著,正在費力地趴在牆壁上,額頭對著門鈴,略微彎折腰。
“春嬸,救救我。”洛可兒發出嘶啞的聲音,把春嬸嚇了一跳。
“可兒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被綁架了嗎?”
“差不多吧……對了,這個繩子是洛家制造的,您知道開啟他們的方法嗎?”
春嬸拿起繩子看了看:“知道知道,這種繩子,異常牢固,抗寒抗水。不適合用作防護鎖,因為可以被酸液溶解。最適合的用法,便是把蔬菜酒類捆起來了。只有最有錢的幾戶人家才能用得上這種。我這裡有鑰匙,這就給你開啟。”
“你還有備用的嗎?”
“還有好幾把呢。”
“太好了。這個鑰匙,借我一下,晚上回來就還你。”洛可兒喜出望外,“您先回去吧,外面風大。”
看著春嬸回去,洛可兒才敢回到東方拓身邊。
東方拓喜出望外,轉過身,背對著洛可兒。
“那我們現在先去哪呢?”
“先回小漁村吧。”
“可是,你認識從小漁村到這裡的路嗎?”
“我之前應該是被打暈了,來這裡的時候,並沒有意識。”
“我也是。如果我們直接去小漁村,他們一定不會相信我們。無論我們如何勸說,他們都會喝下甘汁湯。不然,我們先在這裡找一些證據,帶給村民,使我們的話能夠被信服。”
“好。”洛可兒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輕輕開啟房間門,看到一條不長不短的走廊,左手邊還有一個房間門,裡面傳來嗚嗚聲。
“是個女孩兒的聲音,難道是阿蠻?如果真的是她,我們就有人證了。”
“有可能,但是現在門上了鎖。”
兩個人正在交集中,突然,洛可兒盯著門鎖看著。
“你看,這個,和我們繩子上面的鎖,長得很像。”
東方拓看了看:“不錯,是一樣的。或許……”
“無論如何,試試吧。”洛可兒將鑰匙插進鎖孔。
隨著咔嚓一聲,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門竟然被打開了。
阿蠻被綁在地上,用的相同的繩子。
“阿蠻,你怎麼樣?”洛可兒急切地問道,因為阿蠻已經哭成了淚人。
“月魔神是個騙子。想要殺了全村的人。我相信你們是好人。求求你們,救救他們吧!你們這麼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我不希望奶奶和母親被他們害死,我也不希望阿南出危險。”
“好,你現在就和我們回去。只要你親口講出月魔神的陰謀,他們一定會相信你。”
阿蠻重重點了點頭:“你們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真是慚愧。”
“我們不需要你回報什麼,只要小漁村從此改邪歸正,村民們安居樂業就好啦。”洛可兒笑著。
“改邪歸正?什麼意思?”阿蠻疑惑。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我們先回去救他們,再和你慢慢解釋。”
“好。”
“來,我們手拉著手,這樣,我念了咒語後,你也會和我一起去。”
“咒語?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你怎麼這麼厲害呀,你是神仙嗎?”阿蠻的臉上露出小孩子般的好奇和喜悅。
“嘿嘿,我們不是神仙,只是被捲入了一場世界級陰謀。等著看這咒語的威力吧,阿蠻!”
洛可兒站在中間,左手拉著阿蠻的冰涼小手,右手用指尖拽著東方拓的衣袖。
“不至於吧。用全部手指拽著我也行啊。”東方脫斜眼看她。
“哎呀討厭啦,我就用指尖,怎麼?不行麼?”
“好啦好啦,你們別吵了。但是,看著你們拌嘴,我突然覺得好有意思呀~你們到底是不是情侶?”
“不是!”兩個人異口同聲,如此有默契。
如果,短暫的快樂和心安之後,會是一個漆黑無比,沾染黑紅色血的世界,那麼,這個在兩種截然相反心境中穿梭的人,會怎麼樣呢。
小漁村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小漁村了。早就不是了,如今更加糟糕。
滿地的鮮血,堆積的屍體。扭曲的面孔,彷彿訴說著,死前遭遇的極大痛苦。那種痛苦,來自深淵,來自在地獄中哭喊之人的復仇。
倘若無理智的仇恨能夠擺平一切,它的作用便是,將所有能夠衍生出惡的東西,毀在自己的手中。衍生出“惡”之人,內心是正是邪,對於這個復仇之人來講,已經不重要了。
阿蠻跪在地上:“晚了,一切都晚了……”
東方拓走到一具屍體旁,忍著胃中劇烈的震盪,仔細看了看。
“血都幹了,看樣子,他們已經死了幾個小時。加上藥物發作,和發瘋的時間,恐怕是月魔神的人在晚上便把湯給了他們。”
洛可兒心中憤怒至極:“月魔神這個魔鬼,上天不會放過他。”
“這個世界真的要完了,能救一個是一個吧。不如,我們把阿蠻帶走……”
“對,到了那個目前還算安穩的世界,我們好好安頓她。你家行嗎?”
“……肯定不方便啊,最好還是找一個女性收養她吧。”
“也讓她去找月老師好了……”
“我看可以,但是,你為什麼說也?”
“因為,昨天我遇到一個有委屈的女同學,我就讓她去找月……。”
洛可兒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到脖子有些涼。
她轉過眼睛,看到東方拓同樣驚恐的表情。
他們的脖子上,是一模一樣的刀子。執刀人正是阿蠻。
阿蠻不再是那副天真模樣,她冷笑著:“原來,你們的秘密果然有很多呀。在得知咒語之後,我就覺得你們還有秘密。所以,就又跪又哭的,演了一場。沒想到竟真的被我套出來了。竟然還有一個安好的世界存在,既然這樣,更不能放你們回去了。走,回去和我見月魔神。”<!--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