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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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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師傅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腰上繫著一條幹浴巾,光著上身,胸前掛著一些水珠,踩著一雙拖鞋。

旁邊面板黝黑這位是向師傅,約摸三十幾歲的樣子,穿著一條有印又“夢榮堂”字樣的特製白色工作短褲,腳上的拖鞋和姚師傅是同一個款式。

令狐雲飛打了一梭子香菸。

冉師傅從蕭路含的手上接過一號的畫像指著畫像問二人:“小姚,小向,你們還記得這個人嗎?”

“怎麼不認識?不就是那個“推土機”嘛!他常來一號廳找我們哥倆搓背。”小姚師傅道。

一旁的向師傅皺了一下眉,用肩膀頂了一下小姚師傅,給客人起外號很不禮貌。

“推土機?”趙子蒙疑惑不解。

“呵呵,我們私下裡都這樣叫他,他是個大齙牙。”小姚師傅摸摸頭道。

“警察同志,這個人我也認識。”向師傅道。

“兩位師傅,在搓背和按摩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的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標記?”

“有啊。”向師傅道。

小姚師傅猛點了點頭。

“你們還記得是什麼樣的標記?”令狐雲飛道。

“他的後背上有一個明顯的胎記。”向師傅道。

“對頭,那個胎記挺特別的。”小姚師傅道。

“胎記在什麼位置?”

“就在這個位置——”向師傅指著姚師傅右肩胛骨左下方道,“大概在這裡。”

小姚師十分配合地將後背對著大家。

“這個胎記是什麼形狀?”

“有點像昆蟲,一隻展開翅膀飛的昆蟲。”小姚師傅努力的描述著。

“像不像知了?”

“對對對,是像知了。”

一號後背上的胎記恰恰就在這個位置。

“這個人的脖子上還有一條疤痕。”向師傅補充道。

“位置在喉嚨下方,有這麼長。”小姚師傅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

小姚師傅比劃的長度在七公分左右——七公分左右就是半揸長。

毋庸置疑,根據體態特徵,冉師傅、小劉、向師傅和姚師傅所描述的人就是一號。

終於找到了一號的蹤跡,這是一個很好的開頭。

“三位師傅,請你們回憶一下,這個人第一次到你們堂子來洗澡是什麼時間?”趙子蒙道。

“大概在半年之前吧!”冉師傅道。

“大概在今年的四五月。”向師傅道。

“應該還要早一些,我記得是今年三月份。你們忘了,他剛來的時候,身上穿著一件皮大衣。如果是四五月的話,用得著穿皮大衣嗎?”小劉更正道,他的記憶力比較有說服力。

“對頭,小劉說的對,是在三月份,當時,天還比較冷。”小姚師傅道。

“此人多長時間來洗一次澡?”

“他每天都來洗澡。”小劉道。

“他每次來,都修腳、搓背和按摩嗎?”

“修腳一個星期一次,搓背也是一個星期一次,每次來都按摩。”小姚師傅道。

“他一般是一天中的什麼時間來這裡?”趙子蒙繼續問道。

他想透過一號到夢榮堂洗澡的時間判斷他有無職業和職業的特點。

“他都是在下午兩點鐘左右來洗澡,按摩過以後睡一覺,四點鐘左右離開,每天如此。”向師傅道。

趙子蒙分析:這個年代,大部分單位的上下班時間是固定的,基本是朝八晚五,私營企業的下班時間還要晚一些。

每天兩點鐘左右來澡堂,這說明一號無業——至少是無正當的職業,難不成這個人是個自由職業人?

盜墓賊晝伏夜出,生物鐘異於常人,不就是不正當的“自由職業”的一種嘛!

既無正當職業,花錢卻如此大手大腳。夢榮堂的各個專案一個不落,還抽中華牌香菸,至少這個人的錢來的比較容易。

盜墓應該算是那種一夜暴富的營生。

而且據幾位師傅說,此人嗜睡。

大白天睡覺,在澡堂裡面,只可能是那些上了年紀——或者退休的人,年輕人來澡堂睡覺?

那他的營生多半是在夜裡面。

夜裡面的營生除了守夜值班、行竊,還有就是盜墓。

一號死者生前難道是就一個盜墓賊,可他西服皮鞋,衣著打扮好不講究,手上又沒有老繭,腳底肉嫩,保養的這樣好,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他到夢榮堂來洗澡,有沒有認識的人?”趙子蒙問道。

“沒有,我們從沒有見他和什麼人打招呼。他可能住在這附近吧,但肯定不是本地人。”向師傅道。

“對咧,向師傅說的對。只要是住在這附近的本地人,彼此之間都認識,見面都打招呼。”小劉道。

“他每次來洗澡都是一個人嗎?”

“有一個人跟他一起來過——來過兩次。除此以外,都是他一個人來。”小姚師傅道。

“這個人的模樣,你們還記得嗎?”

“是個年輕人,具體模樣,我們記不得了,他來的次數太少,時間又隔的太久。”小劉道。

冉師傅抽了幾口香菸道:“我們這,每天都人來人往的。我們都是靠手藝吃飯,只會注意那些經常找我們做活的客人。”

“這個和他一起來的年輕人,大概有多大年齡呢?”

“大概有三十出頭吧!”

“我記得他來的時候,是三月份的樣子,戴著一頂鴨舌帽,圍著條圍巾,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一部分。”小劉道。

“這不奇怪,當時不是天還沒暖和起來嘛。”向師傅道。

“鴨舌帽?什麼樣的鴨舌帽?”一向細心的蕭路含問道。

“就是外面賣的那種鴨舌帽,哦,對了,那上面有個很大的黃色五角星,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時髦的鴨舌帽呢。”小劉道。

“我看他才二十幾歲的樣子!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我給他們倆搓了一個背。”小姚師傅道。

“他本來是不想搓背的,說前兩天剛搓過背,本來,那個“推土機”想讓他也修修腳,並且按摩一下,可他只同意搓個背。”

“他沒有修腳和按摩嗎?”

“沒有,他只搓了一個背,但這個“推土機”第一次修腳、搓背和按摩的錢都是年輕人出的。”小姚師傅指著一號的模擬畫像道。

“他們倆之間,沒有說話嗎?”

“我看見他倆嘴動了,但說話的聲音特別低。”小姚師傅觀察的很仔細。

“這個年輕人穿什麼衣服?”

“想不起來了。”

“身高是多少?”

“一米七多吧,具體不知道。”

“姚師傅,他也沒有跟你說話嗎?”趙子蒙問小姚師傅。

“他好像說了一句,搓背的時候,我跟他說了幾句話。”

“什麼地方的口音?”

“本地口音。”

“是嗎?”

“對頭,道道地地的本地人。”

“剛才你們說這兩人來是在三月份,第二次是在什麼時候?”

四位師傅陷入了沉默,他們在思考,在回憶。

趙子蒙耐心等待著,蕭路含手中的鋼筆也停了下來。

“好像是——”向師傅看冉師傅嘴唇蠕動一下,便停下來了,“冉師傅,您先說。”

“小劉,你記憶力好,你先說,說完,我再說不遲。”冉師傅道。

“警察同志,那年輕人第二次來這後的第二天,“推土機”也不來了,之後也沒有再來過。”

“那這個“推土機”最後一次來是在什麼時間呢?”項代沫學著小姚師傅的口氣問道。

趙子蒙和令狐雲飛看著他無奈的搖搖頭,心裡覺得好笑。

“是在八月底、九月初吧!”冉師傅接過話茬。

“對,就是那個時候。”小姚師傅道。

“最後一次來,他有沒有搓背、按摩和修腳呢?”

“沒,最後一次來,那年輕人連澡都沒有洗,只和“推土機”說了幾句話就走了。”小劉道。

“是的咧,最後一次,這兩個人不是一起來的,那年輕人是後來的。”小姚師傅道。

“他們倆說什麼了?”

“我看到的,兩個人是在一號廳的門外說的。他根本就沒進去。”小劉道。

這次的談話還算細緻透徹,夢榮堂的幾位師傅也十分配合。

蕭路含認真地將所有談話內容都記錄在案,談話的時間不算很長,但蕭路含足足寫了有五張紙。

這會兒,談話也該結束了,佔用了師傅們這段時間,耽誤了人家做生意,該撤了。

幾個人剛來的時候,冉師傅手上正有一個客人,他手上的活只做了一半。

“幾位師傅,謝謝你們的配合,很抱歉,耽誤大家的時間了!”趙子蒙客氣的說道。

幾位師傅連聲說“沒有耽誤,沒有耽誤。”

“冉師傅,我留一張尋人啟事給你們,上面有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們有人想起了什麼,請務必及時跟我們聯絡。”趙子蒙拿了一張一號的畫像給冉師傅。

走出夢榮堂的時候,趙子蒙和令狐雲飛還在就剛才的問詢思考分析,他們倆不約而同地產生了同一個想法。

既然這個一號生前曾經住在夢榮堂的附近,那麼就應該在這西城區——特別是夢榮堂附近一些賓館、旅館和住宅小區去尋覓一號的蹤跡。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生活在真空裡面,他一定會和什麼人接觸,和他接觸的人——包括那位陪他來夢榮堂洗澡的年輕人,極有可能是他的同夥。

那麼這個神神秘秘的年輕人是什麼人?<!--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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