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靜?”馮繼均冷笑,眼睛裡射出怨毒的光,“你有個好弟弟啊,姓葉的,為了你,害得我們家傾家蕩產……”
“你冷靜,”冷汗,順著脖頸躺下,大豌豆劇烈地踢踏,別怕,葉之蔭在心裡安撫著孩子,我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你像我一樣,而且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
“你怎麼了?”嶽如峰推著腳踏車,葉之蔭坐在後座,捂著臉頰,“他們又打你了?”
葉之蔭搖搖頭,小聲道,“我不給他們抄作業。”
“你啊……”嶽如峰高他一級,看起來已經像個大人,講話做派,一本正經,“給他們抄不就好了?免得捱打。”
“給了還是捱打。”葉之蔭的聲音更輕,“而且他們抄完了,會撕了我的本子。”
“告訴老師了麼?”
“沒有。”
“為什麼?”嶽如峰停下腳步,皺著眉毛,令他有一種格外的氣勢。葉之蔭縮起肩膀,“我……老師不會管的。”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會。”
“馮繼均家裡有錢,我爸爸投資出了問題……現在全靠馮家。”葉之蔭怯怯地看他一眼,復又彎下了細瘦的脖子,“只是被打幾下,沒關係的。”
許天奇的手背在身後,攥著一把菜刀。突發情況他遇到的多了,但這次是葉之蔭,幾乎相當於他的身家性命,他不得不慎重。
“你這種,爛貨,也就找個瘸子。”馮繼均步步緊逼,臉色越發陰冷,“他打你是不是?反正你被揍習慣了,一天不挨巴掌,你他媽就揚風炸毛,是吧?”他晃著手裡的刀,眼睛盯在葉之蔭的凸出的肚子上,“不錯啊,操出個小崽子來……幾個月了?我這就幫你挖出來,給你那寶貝弟弟在路上作伴,一大一小,不孤單。”
他嘶吼著撲了上去,葉之蔭懷孕五個多月,身體笨拙,但他彎下腰,手擋在腹部,盡力向旁邊一躲。林慕在震驚中回過神來,隨手抓起所有能扔的東西朝馮繼均砸過去,一個菸灰缸正中他的頭部,血淌下來,卻愈發刺激了暴徒的兇性,“反正我們家也沒指望了!”他大喊著,刀刺向不停躲避的葉之蔭,“我宰了你全家,你們下去——”
血,濺在omega臉上,他抹了一把,滿手紅腥。許天奇一手擰著馮繼均的胳膊,一手握著那把鋼刃,他擋在葉之蔭身前,面容冷靜,“我是個瘸子,你對omega動手,你又是個什麼東西。”說著,一腳勁踢,正中馮繼均的小腹,他痛呼一聲,仍然不屈不撓地緊握那把兇器,許天奇冷靜地補上一腳,同時一拳揮出,硬生生將對方砸飛了出去。
“你,你……”躺在地上的馮繼均咬牙切齒,“我不會放過你……”
“我保家衛國,成了瘸子,可不是為了讓你這種人害我家人。”許天奇滿手鮮血淋漓,他大踏步走上前去,一腳踩在馮繼均臉上,狠狠地來回碾壓,“你他媽敢阿蔭出手,”似乎聽到了骨骼斷裂的脆響,他鬆開腳,然後在下一秒,又是重重地跺了上去。
(四十八)
“說話啊!”馮繼均一腳踩在葉之蔭的腰上,“你考試時候的本事呢?”
葉之蔭抱著臉。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鼻青臉腫地回家,因為公司出了問題,聘不起那麼多人手,母親便去幫忙,每日回來的時候已是深夜。他不忍心讓精疲力竭的父母為自己擔心,躲在房間不出來,要麼裝睡,要麼,就裝作在複習功課。只有弟弟知道他的遭遇,他叮囑他不要亂講,更不要惹事。眼下家中多事之秋,學校裡受一點半點欺負,完全稱不上什麼不可忍耐的大問題。
“讓你不給老子抄,讓你不給老子抄!”拳頭雨點般落下,很疼,葉之蔭死死咬住嘴唇,如果叫出來,馮繼均會打的愈發厲害。這個富家子弟不知從哪個狐朋狗友那裡聽來,打人專揀肉軟的地方使勁,葉之蔭疼的渾身直抖,仍然極力勸說施虐的男孩,“……抄,是不對的。”
“我他媽讓你看看這裡誰說了算!”馮繼均捏住他的臉頰,惡狠狠地向兩邊拉扯,“你爹怎麼給我爸說好話的你見過沒?跟條狗一樣。”他得意無比,“你是他的孩子,就是條狗崽子!”
葉之蔭痛極之下,下意識用力向前一推。只聽馮繼均叫了一聲,手立刻鬆開了。葉之蔭獲得瞭解放,他抓起書包,顧不得看一眼倒在地上不住呼痛的男孩子,落荒而逃。
“許天奇!”葉之蔭撲上去,拉住他的alpha,“你的手怎麼了?”嘴唇毫無血色,他只覺得滿手溫熱的液體,“你的手……”
“沒事兒。”許天奇踩在馮繼均臉上,“媽的,王八蛋——”他轉換了目標,下一腳用了全力,惡狠狠地踩在那隻無力的右手上,“媽了逼的跑我家來,你敢動他?!我的人你也敢?!”
馮繼均疼的慘叫起來,許天奇一腳接一腳地碾壓,葉之蔭的手抖著,“你流血了,”他說,脫下衣服捂住他手上的傷口。林慕癱坐在沙發間,突然驚呼,“這是……”
“馮繼均。”葉之蔭臉色煞白,“馮繼均。”
肖陽很快趕到了葉家,葉之蔭打的電話。警車呼嘯而至,警察與一群軍人擠在一起,滿院子都是人。“能打人嗎?”肖陽的腿腳無處施展,總不好踢葉家的傢俱,他憤恨地盯著客廳地板上的一處血跡,破口罵道,“他奶奶的,犯罪分子呢?”
“在,醫院裡。”說話的是葉之瀾,頭髮凌亂。肖陽第一次見到他這幅六神無主的神情,臉色蒼白的如同他那位寡言的兄長。肖陽“哦”了一聲,試探地問道,“那,老許……”
“也在醫院裡,”葉之瀾看向他,眼神倉惶,“在醫院裡,我哥哥,我哥哥和他在一起。”
“啊——!”許天奇嚎了一嗓子,“疼疼疼!”
“別喊。”戴著口罩的大夫丟掉一團藥棉,表情冷峻,“空手奪白刃,是不想要命了,還是不打算要你這隻手了?”
“我,我,唉!”許天奇“嘶嘶”地吸著氣,“這不是,碰到歹徒……”
“那也不能逞能。”大夫提筆在病歷上寫了幾行字,“傷口太深,需要縫針,家屬呢?”
一名軍人應聲而入。“他不行。”大夫道,“剛剛陪你來的omega,去哪了?”
“您說,我,我媳婦啊?”趁著人不在,許天奇順嘴吃起了豆腐,那名軍人是肖陽派來的,聞言“撲哧”笑了。“笑個屁!”許天奇踹了一腳凳子,“他媽的,疼死老子了……”
“請注意文明。”
“好,好,我做個文明人,”許天奇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