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壑靠在椅背上,慵懶問道,“趙總監為何有此一問?”
“陳董的救命之恩,我銘感五內,但陳董怎會知道我有危險的呢?”趙紫瑩緊盯著陳安壑的雙眼,問道。
我還是太低估女人的好奇心了,陳安壑不禁暗暗懊惱。
趙紫瑩不是多事的人,許多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再加上陳安壑又急著來處置孫引弟和孫先財,就沒讓人去搞定燒烤店老闆,這才讓趙紫瑩問到了事發當時的情況。
“趙總監還有什麼疑問,都一併說出來吧。”陳安壑故意一臉淡然說道,準備先試探出趙紫瑩到底產生了多少疑問,然後再用合理的解釋圓過去,以免出現前後矛盾的情況。
趙紫瑩直接說道,“我一共有六個疑問,還請陳董為我解惑。”
“你說。”陳安壑點頭說道。
趙紫瑩彎下一根手指,問道,“第一個問題,陳董和我愛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的背影為何如此相似?”
“繼續。”陳安壑表情淡然,但腦海中卻在快速思索著說辭。
“第二個問題,我媽媽被挾持到賭船的時候,可是陳董請三爺讓狼哥出手,救了我們一家人,並故意製造出黑澀會搶奪賭船,發出火併的假象?”
陳安壑淡然說道,“繼續。”
“第三個問題,陳董和我爸爸是什麼關係?您如此幫我,是因為我愛人陳安壑,還是因為我爸爸?”趙紫瑩一眼不眨的看著陳安壑,試圖從他的表情變化中看出一些端倪。
“繼續說。”陳安壑依舊是一臉淡然之色。
趙紫瑩緊盯著陳安壑,問道,“第四個問題,報復孫引弟和孫先財,可是受陳安壑所託?還是因為您和我爸爸的關係?”
“你繼續說吧。”陳安壑再次淡然說道。
趙紫瑩再次直接問道,“第五個問題,我能成為紫安運營總監,是我確實滿足貴公司的要求,還是您的安排?”
“繼續吧。”陳安壑仍是一臉淡然之色。
“最後一個問題,那種能讓人一夜之間恢復的神奇藥物,是您的,還是我愛人陳安壑的?”趙紫瑩看了眼毫髮無損的手臂,依舊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矢口否認所有事情,趙紫瑩絕對不會相信,但到底要怎麼解釋才最合理呢?陳安壑迅速分析著幾種說辭的合理性。
第一種說辭,陳安壑是自己的侄兒,叔叔幫侄兒,理所當然,但這個說辭也有不合理之處。
陳董實力驚人,既然他如此關心侄兒,怎麼會將侄兒扔在趙家,任由趙家那些有眼無珠百般欺負?
第二種說辭,陳董受過陳安壑父母的恩惠,幫他是為了報恩,這種說辭的破綻,跟前一種說辭一模一樣。
第三種說辭,陳董受過陳安壑的恩惠,這一切都是陳安壑請他做的,將所有的難題拋給陳安壑。
可既然陳安壑能請陳董幫忙做那麼多事情,他為什麼不讓陳董給他安排一個像樣的工作,或者直接請陳董出面為他撐腰,讓趙家那些人不敢狗眼看人低。
三種說辭,各有優劣。
前兩種說辭,破綻很明顯,但能給陳安壑減少許多麻煩,畢竟,陳董高高在上,也不是趙紫瑩想問就能問的。
第三種說辭的好處在於陳安壑就在趙紫瑩身邊,能及時採取各種補救措施,逐漸把所有事情圓回來,慢慢打消趙紫瑩的懷疑,但這樣卻會給陳安壑增加許多麻煩。
趙紫瑩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激發,如果不能讓她徹底打消懷疑,她一定刻意留意陳安壑的一舉一動,會給以後的行動造成諸多不便。
仔細比較過優劣後,陳安壑還是決定選擇最後一種說辭。
“趙總監的懷疑四對兩錯。”陳安壑看著趙紫瑩,認真說道。
趙紫瑩緊追不捨問道,“哪四對哪兩錯?還請陳董賜教。”
“背影相似,純屬巧合,而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陳先生才會覺得我們有緣,也才肯出手救陳某。”陳安壑坐直身軀,正色說道。
趙紫瑩不敢相信問道,“陳安壑救過您?”
陳董是什麼人?
他既是紫安集團董事長,還是駿壑地產董事長,能量驚人,手下能人無數。
陳安壑呢?
爸爸沒死之前,他是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大少,兩人結婚後,他更是直接變成了家庭煮夫,他拿什麼救陳董?
但聽陳董的那意思,似乎還是他求陳安壑出手相救的,他的語氣中也明顯透著尊敬。
“我愛人怎麼救的您?”趙紫瑩忍不住問道。
陳安壑搖了搖頭,堅決說道,“抱歉,我答應過陳先生,不把他的秘密告訴任何人。”
他們果然隱瞞了我!
趙紫瑩又情不自禁的感到一絲悲哀。
她能接受陳安壑的隱瞞,但卻不能接受爸爸對她的隱瞞。
她是為了盡孝道,讓爸爸能走的安心,才會犧牲一生幸福,答應嫁給陳安壑那個紈絝大少的,並保證五年之內不跟他離婚,可爸爸卻寧願讓她飽受嫁給一個廢物的煎熬,也不肯告訴她真相。
半晌後,趙紫瑩才終於壓下悲哀之情,苦笑說道,“還請陳董賜教。”
“你的第二個錯誤是不該妄自菲薄,你能那麼快收到面試邀請,確實是因為陳先生,但運營總監至關重要,如果你達不到要求,我是不會讓你坐上這個位置的,只會給你安排一個高薪卻非實權的崗位。”陳安壑看著趙紫瑩,正色說道。
趙紫瑩忍不住問道,“陳董根本就不認識我爸爸,對吧?”
“認識,但只能算是泛泛之交。”陳安壑點頭說道。
陳安壑之言,等於間接承認了趙紫瑩的其他猜測。
賭船事件不是巧合,是陳安壑安排好的;
那些光頭能及時趕來救她,也是陳安壑安排的;
收拾孫引弟和孫先財,同樣是陳安壑的主意;
那種能讓人傷口快速復原的神奇藥物,也是陳安壑的。
如此神藥,隨便拿出一點來都能賣出一個驚天高價,怪不得陳安壑能淡然面對海非凡的金錢誘惑,還能隨手將七百多萬送給劉先芳。
想到海非凡,趙紫瑩又不禁想起了一件事情。
海非凡大鬧趙家時,何駿晟和趙得意也曾出面幫忙,這肯定也是陳安壑的主意。
也就是說,陳安壑完全可以輕鬆毀掉趙家,他之所以對趙家人一忍再忍,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因為他要隱藏自己,或者是……不屑一顧。
趙紫瑩自嘲的笑了笑,問道,“趙總和何總幫著海非凡打壓趙家,也是他的主意吧?”
“老婆都差點失身於人,如此奇恥大辱,任何男人都忍不了,不是嗎?”陳安壑笑著反問道。
被帶綠帽子確實是奇恥大辱。
趙紫瑩也輕輕點了點頭,接受了陳安壑的解釋。
沉默片刻後,趙紫瑩問道,“我能成為紫安總店唯一的錦鯉客戶,也是他請您安排的,對嗎?”
“是的。”
陳安壑厚著臉皮,微笑說道,“能找到這樣一個處處為你著想的丈夫,趙總監很幸運呀。”
“呵呵。”
趙紫瑩不置可否,但雙眼中卻充滿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光芒。
女人心,海底針。
這一刻,就連陳安壑都不知道趙紫瑩在想些什麼。
現在只能見招拆招,貿然開口,難免會露出更多破綻,陳安壑一直沉默著。
足足沉默了三十幾秒,趙紫瑩才又輕聲說道,“他們已經付出代價了,把他們放了吧。”
趙紫瑩生性善良,她可以不跟孫引弟等人計較,但陳安壑可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她們。
陳安壑不僅要讓她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還要一次把他們收拾夠,讓他們再也不敢欺辱趙紫瑩,更不敢對她暗下黑手。
“抱歉,陳某受陳先生所託,不能失信於人。”陳安壑斷然否決道。
趙紫瑩認真問道,“那我給陳安壑打電話,讓他親口跟您說,這樣就不算失信於人了吧?”
“當然。”陳安壑點頭說道。
趙紫瑩拿出手機,撥通了陳安壑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冰冷的機械提示聲,讓趙紫瑩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陳安壑故意問道,“陳先生沒接電話嗎?”
“他的電話無法接通,陳董可能暫時不要折磨他們,等我聯絡上他,再讓他親自給您打電話,可以嗎?”趙紫瑩懇請說道。
“這個可以。”陳安壑點頭說道。
“謝謝陳董。”說完,趙紫瑩便又再次撥通了陳安壑的電話。
……
那個真相,殘酷,兇險。
在他的實力還不足以左右大局,保護好身邊的人時,陳安壑都得繼續隱忍,萬萬不能讓趙紫瑩知道真相,更不能把她捲進這個可怕的漩渦,想要繼續隱瞞下去,就必須得把事情圓過去。
如何才能合理脫身,一人分飾兩角,把事情圓過去?
陳安壑用餘光看了眼趙紫瑩,迅速思索著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