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麼？”夜月明反問。

帝璽頷首：“是，這一點我必須承認。”

“為了兩個人，你苦了自己數百年，璽兒，有的時候小王不得不承認，小王真的很佩服你。”夜月明難得誇獎了一下帝璽，可是在帝璽聽來，卻覺得有些諷刺的味道。

她挑了挑眉，看著夜月明：“殿下，如果讓你像我一樣活個數百年，你願意麼？”

夜月明不假思索得搖頭：“這二十多載光陰對小王來說已經太足夠了，小王不想再活那麼久，這人間不值得小王停留。”

“越說越喪了。”帝璽最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然後伸手，就像是一個知心的大姐姐一樣，她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夜月明的額頭，卻又在摸到他額頭的那一瞬間，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一樣，整個人好似觸電一般收回了手，垂下了眼瞼。

夜月明的唇瓣顫抖，帝璽的一系列動作他都盡收眼底，可也因為盡收眼底，才讓他覺得如此難過。

即便口頭上帝璽原諒了他無數次，可是身體的反應永遠是那麼誠實，她一直都在抗拒他，即便是在最為親密無間的時候，即便是在需要把命交給對方的時候，帝璽仍然是抗拒著他的。

“對不起，殿下。”帝璽冷靜了許久之後，也不過化作了這麼一句簡單而沒有力量的話。

夜月明擺擺手，眼底的沉鬱自然是無法磨滅的：“是小王的過錯，小王如果不是……”

“別提了。”帝璽非常果斷地擺擺手，並沒有讓夜月明繼續說下去：“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了，至於……至於身體，它或許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接受你。”

“不用。”夜月明抬眸，靜靜看著帝璽：“小王不需要，小王不需要你的身體在接觸到小王的時候能恢復如常，它還記得當初小王對你做下的事情，這很好，也能提醒小王，當初為了阿淵到底做過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帝璽聽了這話，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了：“殿下，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難道對你來說，虞淵姑娘不是最重要的麼？”

夜月明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靜靜看著帝璽，目光就像是沉澱千年尚且不化的寒冰一樣，卻沒有寒冰那種徹透心扉的寒意。

帝璽被夜月明看的有些不自在，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隔壁屋子內傳來了寧意的聲音：“郡主姐姐，你們可以進來了。”

帝璽和夜月明互望了一眼，倆人不約而同站了起來，然後離開了隔壁屋，走進了安置著女兒紅的屋子之中去了。

女兒紅通天的香氣在開門的那一刻，讓帝璽甚至有了置身於花海一樣的錯覺。她深深嗅了一下這股味道，嘴角不由自主略略揚起，像是因為這樣的香味，讓她回想起了什麼愉快的過往一樣。

“郡主姐姐，別聞。”寧意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到了帝璽的身邊，並且伸手捂住了帝璽的口鼻，阻斷了香味的侵襲。

帝璽的眸光一下清明瞭起來：“女兒紅居然這麼厲害？”

“洛羽體內的寒氣全都被女兒紅逼了出來，所以現在的女兒紅變得越發毒了起來，聞到香氣的非魔域人，會被女兒紅的香氣侵擾心肺，從而陷入迷幻之中，就算是死也感覺不到。”

寧意說著，指了指在場的其他人，帝璽這才發現，除了她和夜月明長離之外，其他非魔域的人都帶著口罩。

可帝璽鎖眉，言語之中有些好奇：“我不是已經入魔了麼？”

“你入魔不代表就是魔域的人，我也不會讓你變成魔域的人，你是靈體所化，也不會屬於魔域。”寧意慢悠悠地說著，語調陡然一變，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郡主姐姐，請你牢記，你不屬於任何一個地方。”

帝璽聽得有些茫然，卻還是抿唇輕輕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寧意的神情卻仍然還是有些擔憂，看起來就像是在擔心帝璽是不是下一刻就要被人人道毀滅了一樣。

帝璽難得看到寧意露出這種憂心忡忡的面容，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洛羽呢？你讓我們過來，是不是洛羽已經沒事了？”帝璽想了想，突然便想到了洛羽，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寧意聳了聳肩，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沒什麼事了，他被人用三寸寒冰凍住了奇經八脈，又被喂下了魔域集市特有的藥丸，所以才會奄奄一息，女兒紅將三寸寒冰拔出來之後，他的情況就好了很多了。”

帝璽聽完寧意的話，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要是他再出了什麼紕漏，我真的可能會承受不住。”

‘放心吧郡主姐姐。’寧意眯起眼睛笑了笑，然後將目光落到了夜月明的身上：“殿下，你可有覺得不舒服？”

夜月明搖頭：“怎麼了？”

“沒有不舒服就好，你是第一個聞到女兒紅味道的凡人，所以我們也不敢確定你會不會出什麼岔子。”

寧意倒是還算貼心地提點了夜月明一句，不過夜月明的心思並沒有在女兒紅的身上。

“魔尊，魔使大人再在南門休息三五天應該就無恙了，但是……”這家店面的老闆娘就是那個半老徐娘，不過人家倒是風姿綽約得很，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

寧意挑眉：“你說。”

“不過，剛才有人來報，說是有一群不明人士闖入魔域，而且直蹦著南門來了。”

帝璽一聽這話就大致能猜到來人是誰了，除了傾淵的手下之外，她也想不到第二個人。

只是，帝璽思前想後，仍然覺得自己不該就這麼站出來，畢竟按照寧意的話來說，他們就算找得到南門，也找不到他們。

寧意看著這個老闆娘，開口說道：“你告訴我這些，是不是有人向你施壓了？”

老闆娘微微一笑：“對，他們希望魔尊您能回去主持大局，畢竟魔域是屬於您的。”

寧意聽了這話非但沒有覺得舒心，反而笑得比誰都歡暢：“這一點我就不明白了，怎麼著？難道你們這會兒就認了我的身份了？在魔域集市之內，這群人對我動手的時候可沒有真的認我這個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