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絆絆，還不時停住，斟酌了許久。

但是冰凰還是聽懂了。

久久默然，嘆息唏噓無限。

彌列只愛過彌撒，他的親生弟弟，這愛令人難以承受，卻也瘋狂。

彌列刻意接近棧月，雖然不明目的，但是最後還是生出一些的疼惜。

所以他把最後一面給了棧月，不提這一份浪漫甚至滲雜著許多的目的，單獨較情而言，這臨終一面只是一份悲傷。

而他將昭給了彌撒，給了彌撒在這爾虞我詐的神族裡一生平安庇護，一世無憂力量。

彌撒半生都活在彌列的陰影之下，他所有的崛起，都是啟於五百年前彌列之死。

“彌撒現下在人界。應當快要回來了。”昭眼神有些深邃，道：“其實彌撒愛著彌列，卻不願承認，只是以恨之名永遠糾葛。”

“他在人界……”

“尋彌列轉世。”

當真是生生世世，永遠糾葛。

所以，棧月微不足道，彌列才是彌撒心裡無可替代的情愛羈絆，冰凰唯一應該正視的，只有彌列。

“昭。”最後冰凰又是叫住了他，“我想知道，你既然寸步不離地守護他，那為什麼我遇見他時，他會身受重傷，被人打落冥界？”

“因為我出不得神界。神界以外，他就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你出不了神界？為什麼？”

“彌撒對我下了詛咒。他要斷了我與身在人界彌列再見的所有機會。”

“他這般對你，又害你見不得所忠誠之人，你為何還要護他？”

“因為我再也見不到彌列，他臨終對我的那一番囑咐便成了遺言，我自然將義無反顧地遵從。”

冰凰說不出話了。

這就是彌撒，算準得人心，控制得所有人。

她忽然有些不甘心。

因為彌撒，她付出了很多很多。

那一日，口拙的昭的目的還是達成，她在當天就答應了彌撒。

結髮永絆，羈絆一生。

神王與聖女大婚之日隆重壯觀，普天同慶，三界大赦。

可是是冰凰永遠不願意憶起的回憶。

無數無數年以後他們終於有了子嗣，這一對永結同心的龍與鳳成為三界夫妻楷模。

沒有人知道，那一天聖女獨守空房，在紅燭下望著一對成雙的交杯一夜無眠。

☆、紅燭不息 上

神王迎娶聖女為神後，滿堂大紅的花燭與褂貼，鮮豔得刺目。

聖女峰的首席侍女步入，對著高階曲下腰。

“聖女，冥界派人送了禮，並帶了話，願聖女與神王永世同心。”

紅襖繡履，鳳冠霞帔。

端坐香杌之上的聖女擁有驚人的絕代美豔，紅唇輕啟，只是一句：“索希亞沒有來？”

眾所周知，索希亞是她的父親，侍女心下疑惑她為何直喚名諱，但還是恭謹答話。

“稟聖女，沒有。”

“下去吧。”

紅燭燃燒，燈影撲朔。

神王定的令，他們的婚禮一切沿制人界。

冰凰新娘的妝容精緻而厚重，她闔上眼，終於一臉頹然。

她是神族最最尊貴的女人，沒有一個之一。

但是除此之外，她什麼都沒有了。

彌撒如今的榮耀與她共享，江山、權位，所有的一切都有她的一份。

只除卻哪怕一點的真心。

這個婚宴再隆重又如何。她的至親一個都不來見她。

她前半生受盡寵愛，親情友情，最後令愛情傾覆一切。

閨房大門被推開。

聖妃輕手輕腳地進來，手捧紅梳。

“祖母。”冰凰垂眼，輕聲道。

她聖妃身份，給未來神後上頭是綽綽有餘。

但是她不是全福之人，甚至不久之前還喪女喪夫以及等同喪子。

可是聖女對這一樁婚禮安排唯一的要求就是由聖妃親自給她梳髮上頭。

關於聖尊之死聖妃全然被矇在鼓裡，對最親近的孩子彌撒與唯一的血緣親人冰凰的結親感到心底的高興。

她坐在冰凰身後，認真而虔誠。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髮齊眉……”

冰凰忽然有些恍惚。

前任神王的那一位度靳神後已經被彌撒送走，不知所蹤。

一個精明的人知曉太多事，絕不能留。

可是冰凰如今看著聖妃的模樣，卻不免起疑。

她剛剛失去三個至親，即使不知道是彌撒所為，也應該感到悲傷痛楚。

但是她過於平靜。

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 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人界郡王府。

郡主出嫁，由當今長公主，她的皇姑姑親自為她上頭，做足門面。

銅鏡之前的佳人明珠佩玉，鳳冠華貴，貌美如花。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

聽到永結同心，彌撒就忍不住磨牙。

他剛想動作，忽然被人用力一扯，按了回來。

身後的人氣息凜冽，濃重逼人。

他僵硬著回過身。

彌列。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

說來可笑。

一個是神界之主三界至尊，一個是即將娶親的世子之尊。

他們如今，就在未來的世子妃香閨的犄角旮旯裡潛匿偷聽。

“堂堂世子聽未來娘子的牆角，我可從未聽過。”彌撒嘲諷冷笑，“世子，你多可笑？”

彌列冷靜道：“若不是知道你會來這裡，我不用躲在這裡。”

彌撒冷嗤了聲，“與你比翼□□永結同心的人，我怎麼能不看？”

“那現在看過了？”

彌撒更是惱怒，“現在一看，不過如此！”

“你又好到哪裡去？”彌列攥緊他肩頭，咬牙道，“這些日子人世間天災褪盡、天氣萬里晴空，好一個天下大赦！”

“你以為天下大赦只是因為我當上神王嗎？”彌撒知道他身在人界多世，對神界早已失去掌握，貼近他，露出一個奇異的笑意。

“我迎娶聖女為神後的訊息，你還不知道吧？”

彌列臉色一沉。

他還記得數年以前，彌撒來尋他，兩人遇到一個來自地獄的女刺客，彌撒傷重而逃的事。

之後彌撒許久不曾再來尋他，他幾乎絕望，以為彌撒已經不測。

而一月之前彌撒還是完好地出現，帶來一個訊息。

索希亞與彌玉再也不會回來神界，而神後與聖妃視他如同親兒。

神王與聖尊的權利，遲早就會都屬於他。

彌列那時只是告訴他，自己已經定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