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寂寥（微H）

徐家去年才從奉天進的天津城。

這年頭，有槍。

人還沒進城呢就被送了英租界的三層嶄新洋樓。地的法式建築，內外懸包，前後兩個院，並著太湖假山與理石的噴泉，十分氣派。

徐有露的房間在二樓，瑰麗堂皇，有頂水晶吊燈。

她的手心進了石，後知後覺地發現，硌地血肉模糊的。被醫生用鑷挑來的時候，旁的徐太太差哭聲來，她自己眼淚卻沒掉顆。

家都說曲家老太太很喜歡的？徐太太年輕了，說著夾生的官話，生的和徐有露樣的圓臉。

徐有露嗤笑：再喜歡哪能喜歡過親孫。人家說的漂亮話聽聽就行，還放在心上了。她的手包著紗布，上面透碘酒味。

爹也真。也給派用的兵，他好歹就這麼個女兒。

徐有露抬眼瞧瞧自己的母親。

可他還有好幾個兒呢。

徐太太眨眨眼，罵了句狗孃養的。

要就別嫁給曲久桓了？他有什麼好？ 她能說這句，實際上已經很容易了。

她自己沒能耐的，否則徐家的姨太太也會個接個地進門，庶串兒似地生來。好在自己這個女兒自小就有主意，她作母親的反而事事要聽她的。

徐有露從白的西洋梳妝鏡裡看過去，裡映張少女面無表的臉。

曲久桓有什麼好？管曲久桓，還曲捌桓，都沒什麼區別的。

她嫁的，可曲久桓這個人，而個女兒嫁媳婦低娶，家纏萬貫，勢力遍及南洋的曲家。個到哪兒人人都能尊稱聲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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