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西斯腦子裡總是會出現先前克維爾喝酒那一幕。
他不知道一個哨兵為什麼會如此撩人,難道是他這個嚮導的思想不端正了麼??
黑夜降臨,兩人踩著時間回校,街燈之下,西斯揚著手對克維爾說:“明天見!”
可是——明天,沒有再見。
正文 請倒數至最後一秒
夜風溫涼,克維爾望著西斯鑽進宿舍門的身影,唇邊抿著一縷不自覺的微笑。
真不想和他分開……
克維爾轉身離開,手腕上的光腦突然震動起來,他神色一凜,嘴角的笑沉了下去。
幹練簡潔的木鈴聲,現龍組作戰系統的專屬通訊音。
“組長……”克維爾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接起通訊。
“是——”
……
第二天下午,嚮導作戰分析課。
西斯百無聊賴地翻著桌子上的課本,平整潔白的紙面上潦草地寫著些單詞,心不在焉的字跡和鬼畫符沒什麼兩樣。他瞥了一眼臺上滔滔不絕的教授,目光又轉回腕屏上。
一片安靜的對話方塊,那個名叫克維爾的男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回一條訊息,甚至明晃晃的未讀還掛在上面,刺痛西斯的眼睛。
為什麼呢?怎麼不回我呢?是在上課麼?
西斯心情莫名奇妙煩躁起來,他知道或許克維爾只是沒看到而已,又或許是別的原因讓他暫時擱置了資訊。反正……反正有很多理由可以說服他,絕對不是克維爾故意不回。
他反手把光屏介面划走,賭氣似地拿起圓珠筆在課本上劃線記要點。
西斯想:不就是不回訊息麼?再等等就是了。如果他回我了,我一定要問問他到底在做什麼!
集中精力聽課時時間過得總是很快,西斯扣上書本的一剎那,下課鈴響了起來。他不甚自在的重新點開螢幕,依舊是空空一片。
好樣的,還是沒回我。
西斯打下了幾個字:“晚上比賽別忘記來。”
今晚,有他們第二輪的淘汰賽。
帝國學院哨向賽淘汰賽第二場候賽區。
空無一人的休息區上方回放著上一場比賽的精彩瞬間,西斯坐在冰冷的板凳上,整張臉埋在手掌中。他聽著循壞在耳邊主持人的聲音,手掌骨節發白。
“砰——”門被大力撞開。
“克維爾到底去哪了?到處都找不到!我去他宿舍敲門也沒有,怎麼都聯絡不上。西斯你……”高文一腳踹開門,慌張地還沒等把話說完,只見角落裡沉默至極的西斯抬起了臉。
平靜、冷漠、冷到心底的表情,高文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不記得西斯已經有多久沒有露出這種表情了,年少在那個天寒地凍的星球上初見,渾身豎起倒刺和進攻性的嚮導有很長時間都這樣示人,墨黑色的瞳孔裡沒有半分可以稱之為憐憫與柔情的神色。
他差點忘了,這就是西斯以前的模樣。
高文知道:西斯生氣了——很生氣的那種。
也是,這換了任何人都會生氣,一聲不吭就放人鴿子什麼的實在惡劣至極。
“我不知道。”西斯果斷把自己的光腦關機。
他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了。
“那接下來的比賽,你……”高文皺著眉道,他聽見西斯平靜的回答。
“我上。”西斯照例把袖子挽兩圈,目光如炬。
少年站起身來,他認真理了理自己的領口後撥出一口濁氣,沉靜的令人心驚。他擦過高文肩膀的一瞬,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暴虐氣息讓高文臉色一變。
很久前,西斯第一次上生死擂就是這樣,那時候高文和西斯還在唸中學,生死一線渾身是血的高文躺在西斯的宿舍床上,看著渾身戾氣的嚮導走出門去。
他一個哨兵,生氣起來都沒有嚮導可怕。
漆黑的、通向遠方的通道,惡魔的腳步聲緩慢接近,充滿光明的那個出口沒有克維爾的影子。
人這種東西真奇怪,昨天還在那裡等你的,今天就不在了。
西斯站上擂臺的時候,望見對面的哨兵和嚮導一臉狐疑。
場上的氣氛變了,看臺的同學們都開始懷疑的私語,主持人頓了一下,慷慨激昂的聲音沒有先前那般流暢。
“甲組的哨兵還沒有到場,讓我們繼續倒數……”
大螢幕上的參賽者計時器還在跳轉,時間隨著西斯的耐心在漸漸流逝。
你看,他沒來。
或許是有什麼要緊事情吧,我能理解。
西斯沉默地站在臺上,主持人和看臺的聲音像是糊了一層紗,忽近忽遠從他耳邊掠過,糾纏的聲調逐漸變得刺耳,爭先恐後的湧入耳膜,攪弄著他的心神。像是被淹沒在無盡深海里,強烈的水壓擠破他的胸膛,西斯快要喘不上氣。
就算是有要緊事……就不能跟我說一聲麼?
為什麼,非要放我一個人在這裡呢?
西斯死死咬著下唇,他抬眼的時候,看見看臺上的同學們投來各式各樣的眼神。
“滴——”倒計時結束。
西斯的心沉到谷底,被萬千巨石壓住。
“很遺憾,甲組哨兵並未在時限內出現,那麼這場比賽……”主持人的聲音被埋在一片震驚和惋惜之中,他站在高臺上,語調帶著些遺憾。
正當所有人以為這場比賽因為克維爾的失蹤而宣佈結束時,獨自站在一邊的西斯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過場內傳音石讓所有人聽見。
“我不投降。”
他說。
全場觀眾:……
“克維爾沒來你還打什麼打,對面是四年級組沒見到嗎?”
“真不知道克維爾是怎麼了,這麼隨便。”
“估計是獎牌拿多了看不上這種比賽?”
“不懂不懂……”
“……”
嘈雜的、激起人勝負欲的話語不絕於耳,主持人尷尬地站在那裡,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
讓一個嚮導一挑二?這不符合規定,可是……
“我不知道在場有多少位嚮導!”西斯深吸一口氣,朗聲道。
全場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