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而出的一個漆黑色怪獸,叫囂著狂躁。
男人還是那副空洞的目光,他的攻擊如雨點般襲下打的西斯根本招架不住,最後單手掐住西斯的脖子拎了起來。
窒息感是痛覺遮蔽沒法掩蓋的,男人看著面前那個渾身是血的嚮導,手指微微縮緊。
令人奇怪的是,他的手勁並不是大到想要把西斯掐死,窒息幾秒後向導終於明白了這個人到底有何目的。
強烈的精神衝擊順著那人的小臂探至西斯的脖頸,在下一秒便猛烈襲上他的大腦。
“西斯!唔……”
薇薇安還沒趕上前就感覺到大腦一陣劇痛,某種陌生的精神力在放肆侵佔著她殘留在西斯精神網路中的精神力,那力量破壞力極強,大有玉石俱焚的趨勢。薇薇安的精神力根本無法遏制那力量前進的步伐,幾乎是同時,薇薇安聽見西斯心靈傳動的聲音。
“不用管我,把他趕出去。”
兩股不同的精神力在自己的腦海相互侵扎戰鬥的滋味並不好受,大腦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西斯的眼角流下一滴鮮血,那張英俊的臉被多道血痕狠狠割裂,像是地獄裡撈出來的人。
薇薇安雙手緊緊攥拳,眼底聖光盛放,一對白色的翼翅在西斯額頭一閃而過,她拼盡全力對那股力量進行驅逐。
什麼暴露不暴露都管不了了,如果不暴露的話他們都得死。
西斯的雙眼逐漸潰散起來,他非常非常不好受,兩個嚮導在自己腦子裡打架的感覺近乎讓他崩潰,精神網路的痛感蔓延上來,連帶著再無法維持的痛感遮蔽後泛上來全身都要被碾碎的劇痛。他的心臟每跳動一次都是巨大的挑戰,自己的意識在緩緩淡漠,因為精神力侵佔、也因為失血過多。
“他對你太瞭解了!”
薇薇安的一句帶著心悸的話將西斯拉回現實,他從那種下沉的感覺中猛然回神,發覺強大如薇薇安,竟然也在被逼著節節敗退。
那人好像對西斯的精神網路瞭如指掌,薇薇安慌亂地操縱著自己的精神力,卻無法抵擋一絲一毫。
那是一種極其強烈的資訊不對稱造成的形勢,本來從精神力強度上薇薇安並不差多少,只是西斯的精神網路從來沒有人能入侵,此時卻產生一個例外。
就像是他的全部早就被別人琢磨透徹一般恐怖。
那股力量輕車熟路的佔領西斯三分之一的精神網路,被支配的痛感與惶恐像是把他的心臟挖出一大塊扔在冰水裡狠狠蹂躪,越來越強烈的恐懼將西斯整個人吞沒。
無論什麼人,一旦被全部侵佔精神網路,都意味著毀滅。
“不要……不要……”
西斯的手顫抖起來,一種熟悉的毀滅感緊緊包住他傷痕累累的身體,眼前屬於薇薇安的白光緩緩下沉,鮮血的紅突然奪走他全部的視線。
他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話,混著沙啞和絕望的聲音像是穿越了遙遠的煙雲。
……
“還給我……把他還給我!”
“不許碰他!”
“克維爾!”
……
在混沌的黑暗中仔細聽去,那是他自己的聲音,屬於西斯的、尚且有些稚嫩的嗓音,帶著令自己都心悸的瘋狂。
那是一種絕望到底一觸反彈的歇斯底里,懷抱著世界毀滅也無妨的聲音與願望,似乎只有那個人的名字成為崩壞宇宙後唯一的閃光。
那扇一直被緊緊封閉的門轟然開啟,巨大資訊量像是開閘的洪水侵洩而下,直向西斯腦子裡撞,天昏地暗的畫面飛速閃過,心中的痛越來越強。
無數記憶碎片高速拼成一幅幅完整的情景:迷茫的、不甘的、幸福的、哀傷的以及……
永久的離去。
GS07的編碼刻在他的神經中,如夢魘的迴音。
西斯緩緩睜開雙眼,他的眼中淬著深藍色的電光,與克維爾展現精神力時如出一轍。他的手攀上還掐著他脖子的男人的手臂,手指尖深深嵌進男人的面板中。
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此時瀰漫鮮血,更令人恐怖的是那上面蔓延無數傷疤縫針後的難看紋路,他的指尖倏然收緊,像是刀刃一樣鋒利的在男人手臂上留下十個深深的空洞。
那個一直目光茫然的男人突然有了一瞬愕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喚醒一般。
西斯輕輕動了動嘴,破裂的嘴唇不知呢喃出了什麼語句,只見下一秒從他的手臂處蔓延出深黑色的液態精神力。
……
“殺了他們。”
“一個不留。”
有人在他耳邊說。
……
嚮導呢喃的聲音總算能聽出音節來,離得近了便能依稀分辨出,西斯說的是:“遵命。”
正文 深淵中的你
如果說薇薇安曾經將自己作為帝國天才嚮導的領軍人物並深以為然的話,那天,她被殘忍打碎了自己全部的信心,而且從未見過地獄的少女在那一天望見了身處血腥深淵手持鐮刀的惡魔。
漆黑的精神力肆虐向四周延伸,平地燃燒的深黑色類火焰在下一瞬間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攻擊性,薇薇安只能下意識調動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建成屏障抵擋那人恐怖的無差別攻擊。西斯的精神力在觸碰到屠殺場精神力保護屏障的一剎那便將看似結實的抵抗物全部溶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氣勢覆蓋了四周全部看臺。
薇薇安聽見四周傳來人類哀嚎的聲音。
她向著四周望去,除了自己還有能力在深淵中保持自身安全外,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那洶湧的精神攻擊無差別放倒。無論哨兵還是嚮導,精神網路盡數崩潰,無數橡皮筋噼啪斷裂,撕裂的叫聲一個一個消失在她的耳邊。
“西斯……”
薇薇安向後跌了一步,她顫抖著看著離自己不遠的西斯。
風暴中心的人似乎沒有任何預感,他的唇冷冷地抿起,輕飄飄一腳便將他面前的男人踹飛出去。好半晌後才看著薇薇安道:“我們該走了。”
……
走在前面的西斯穿著近乎紅色的白衣,他的袖子折起露出道道傷痕,薇薇安跟著他在空無一人的黑色通道中行走,一步步臺階向上邁,落腳時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像是某種奇異的鼓點。前面的嚮導沒有說話,周身散發著揮散不去的陰冷與暴戾氣